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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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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刘雯怡发信息告诉她我休假归来,她让我下班去接她,最好早点。我算了算时间,提前下了班,到她们公司楼下我发信息说已经到了。
不久看见刘雯怡的身影快速的从里边走出来。这时从里边跑出一人喊着:“小刘!”
刘雯怡并没有理会,快速来到我面前,喊他的哪个男的也追出来了。这个男的比较帅,没有一米八也差不多,瘦高的身材,穿着前卫的服装,最突出的是那一头长发,比较浅的金黄色,柔顺还发亮,就想美国电影里的金发女郎的头发一样漂亮。不会像民工那样俗气,也不会像杀马特那样违和,如果我是女孩,也会喜欢的吧。看样子似乎也是搞艺术的吧,我才想起我从没问过她是干什么工作的,应该和她美术差不太远。
“有时间吗?小刘?”男子说。
“我还有事。”小怡说完就挽着我的胳膊走了。
“怎么这么冷酷的拒绝人家?挺帅的嘛。”我打趣着。
“我没兴趣。今天他一出现在我视线里,我就躲到卫生间去抽烟。”
“能让你烦到那种地步?还真不简单。”
“这几天,下班你来接我好么?”
“就是为了避开他?”
“我看着他就觉得恶心。”
于是我每天去接她下班,我和她下班的时间都是5点,昌平镇上地方不大,走路到她公司要用30分钟左右,我也不能每天都早退,所以她一下班就钻进卫生间开始抽烟,半小时后再出来。
这样也只有一星期,她辞职了。照她所说,那个金毛小子一有空闲就来烦她,她受不了那副恶心的嘴脸,和他恶心言语。
没多久,刘雯怡换了一份工作,上班的地方远了点,在市区,要坐一个半小时的车,她仍坚持住在原来的地方,必然的吧,也许她换个环境更好点。
国庆过后没多久,石菁菁打来电话说她马上要来北京,她在这边找了份工作。她到北京之后给我打电话说她已经开始工作了,记了她的新号码,之后便没了联系。
十一月底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圣诞节。我本来对这个西方的节日没什么兴趣的,只知道这个节日将要来临时,各种各样的贺卡会满天飞,上面多是一些无聊的祝语,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人看的似懂非懂。我也曾收到过,但是比起身边那些欢腾着的善男信女们,我的那点是少的可怜。因为不曾回过,以后也再没收到过。
我清楚的记得这个节日是因为石菁菁的生日是这一天。毕业后第一个圣诞节,我寄过一个礼物给她。那是一个很细的18K白金戒指,是在一家名叫“友谊前卫店”趁着打折时买的,虽说不算贵,也足以使我吃好一阵子拉面了。售货员也是位年轻漂亮的女性,很开朗,还不时的打趣我“怎么没带女朋友一起来呢?买的不合适了怎么办?”我才突然想到不知道她手指粗细,至少有3种号的,碰吧。我让售货员戴在自己手指上试各种戒指,她不如石菁菁瘦,也比石菁菁高些,只要她戴近中指的我一律不要了。没想到光戒指上的花纹就有各种各样的,真不晓得那么细的戒指上的花纹除了她谁还看的到。我夹到信中寄给她,她回信中说戴在中指上挺合适。也许她这样说只是不忍抚去我的一翻心意,我是从未见她戴过。这个圣诞节我仍想送个小礼物给她,却不知道送什么东西好。
我的校友在北京工作上学的不少,临近圣诞、元旦期间频繁聚会,聚会一般是在饭馆雅间里湖吃海喝,又或是在KTV包厢里禽兽般嚎叫,每次都要把聚会的地方折腾个底朝天。石菁菁当然是其中的主力阵容,我是越来越不喜欢这种人物繁杂的聚会,呆坐于人群之中,插不上话,不时的被嘲笑什么成熟、清高、玩深沉之类。直到一次,被吵的心烦,悄悄出去轧马路,回来之后同学已然散去,想想那群人一定喝的东倒西歪,糊里糊涂把我忽略了。我住在郊县,晚上回不去,通常是在某位同学那里借宿。准备打其中一位的电话寻求借宿,最后想想还是算了。从羽绒服里兜掏出给石菁菁准备的礼物看看,又无奈的揣回去,深刻的感觉到我们是两种性格的人,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也许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吧。
夜很静,也没风,这样也足以让我冻的发抖。刚下过雪不久,空气还不错,路灯很鲜艳,时而奔过的汽车实在让人反感。我在大街上随意游走,大方向是在南走,隐隐的目标是市中心天安门广场,不知何来的要看升旗的念头,潜意识吧,我在昌平很少到市里,天安门广场成为我对市里最熟悉的地方,因为之前两次熬夜看升旗。
第一次是胡子和女友分手,我在□□上遇到胡子女友,大声向我哭诉她分手了,她舍不得,也不得不这样决定。大致是两个人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目标,胡子女友觉得胡子不够努力,胡子觉得女友过分劳累忽略他,大吵一架后,女友提出分手。两个世界的人吧,在一起总会有冲突的,也许分开是好的。女友□□上说让我去看看她安慰安慰她,我满口答应了,女友却以为我说的只是在安慰她的话语而已,抱着枕头含泪睡去。我下线之后直奔火车站,已经没有了火车,还好赶上了最后一班去北京的中巴。
午夜12点半,我在IC电话机反复拨着胡子女友的寝室电话和手机,手机关机,寝室电话无人接。隔了很久,我又拨胡子的手机,也是关机。后来我才知道胡子醉倒在街上被人摸去了手机和钱包,胡子女友的室友有拔电话睡觉的习惯。
我从东单走到王府井,又到天安门,又到西单,又折回天安门,之后就坐在这里等待天亮,等待升旗。
第二次是在这次一周后,胡子听说我为安慰他前女友特意跑来,却未能见他前女友一面,而被晾在马路一整晚。他很感动,说要还我这一宿,但他不知道的是她女友的容貌是我见过最为精致的,就算是石菁菁也是比不过的,胡子是不会想到我还有个龌龊的想法。不管怎么样,我又来了。陪他喝酒,陪他惆怅,陪他在马路上肆意溜达着,之后又是坐在天安门前等待天亮,等待升旗。
今天与前两次一样,广场周围人稍多一些,里边却空无一人,各个地上、地下的入口都有武警在把守。天开始亮了,清洁工开始清扫工作,地下通道里睡觉的人们逐个被惊醒,人也渐渐多了,游客、民工、乞丐、晨练的人们还有兜售商品的小贩不知何处涌现出来。夜不在是夜,宁静也被喧哗驱赶的无影无踪。这么冷的天气,居然还有这么多人看升旗,我却没了兴致,身上无时无刻不在发抖,羽绒服已经抵挡不住寒气,一直踏在冰冷地面的双脚似乎已经不是我的了,整晚没有吃东西,腰围缩小了一圈,更加受不了寒冷。快要升旗仪式了,广场入口一开放,人们疯子一般冲向里面,犹如大河决堤那样疯狂,即使前面一辆汽车挡路也能踏平。
我在前门附近找了个永和豆浆去吃馄饨,收到石菁菁的短信:昨天怎么后来没看到你?我没有回答,直接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她说:今天要加班,命苦,现在在上班途中。我知道她在王府井附近上班,回到:我在前门,一会在王府井地铁里面等你,有东西要给你。
我把没有经过礼品包装的装着紫水晶手链的小盒递给她,她客气的说了声谢谢收下了:“你还记得我生日啊。”
“当然。你的生日太特殊,想忘记都难。”其实不是因为圣诞我才记得她生日,而是因为她生日,我才记得圣诞。前一天晚上只是同学聚会,她并没有提起是她生日,也叮嘱几个姐妹不要这样说。
我顶不住困意,坐上公交回到宿舍,钻进温暖的被窝,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冻僵的双脚,永远都不想出来。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她,也是我最后一次送她礼物,甚至中间连个电话都没有通过。直到三年后,她用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电话来,告诉我她元旦结婚,希望我有时间来参加她的婚礼,我才知道她已嫁为人妻,等着好日子办典礼。挂掉电话,感觉着从未有过的失落和绝望,痛恨着自己没有胆量,痛恨着自己没有勇气,痛恨着自己的窝囊,痛恨着自己从头到尾连句喜欢她这样简单的话都没敢跟她说过。认识她这么多年,每当想鼓起勇气表白的时候,总是能想到自己目前如此不济,如何能给她幸福,这样的想法打消自己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