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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快乐王子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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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沧璃几乎没犹豫,呵呵笑道:“舍命……那是绝不可能,本仙女也只这一条命,宝贵的紧。再说我若死了,紫藤小君也会很伤心的。”
敖婴不免轻笑,“你怎知他会伤心?”
月沧璃若有其事地道:“他受伤我都难受的很呢,我若死,他难道不会伤心?哎呀呸呸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本仙女才不会死。”
“他绝不会让你舍命的。”敖婴低声笑道,“你这么怕死,他不舍得。”
他一笑起来那阴云散去,天地清绝。
屋顶风太大,月沧璃没听清他说什么,想着得尽快把到手的妖元给阿宁用上,催着敖婴走,他提起她,一个移形换步,眨眼就来到元壁寝屋内。
屋内漆黑,敖婴抬手轻挥,床头灯烛燃起,黑猫趴在元壁身上,气息孱弱。
敖婴取出蜘蛛精妖元,元珠自黑猫额头隐入,不一会黑猫化作人身,阿宁于床前趴着,慢慢转醒,见到眼前状况,惊道:“我,我怎么会?”她探了探自己妖元,又是大惊,“这是蜘蛛精的妖元?”
万物生灵修炼,若修妖,至少得修五百年才得妖元,修上千年可化人身,那蜘蛛精妖元有几万年,如今被阿宁所用,她不但伤势大好,灵力也更甚一层。
月沧璃淡淡地点头应和,这是阿宁应得的。敖婴则道:“虽说妖元相通,但个人修行聚灵之法不同,蜘蛛精虽有万年妖元,却浊气过重,你须坚持以自身修法渡化,直至浊气散尽,否则易被反噬,得不偿失。”
天微微放亮,月沧璃与阿宁于廊下说话,敖婴昨夜与弢赢打斗毁了王府不少房屋园林,正去修补,不过挥手之间。
阿宁感激不尽,含泪道:“四王子能渡过此番劫难,阿宁得以重生,多亏有敖大哥和沧璃仙子,阿宁实在无以为报。”
月沧璃道:“如今你已大好,有何打算?”
阿宁低头,眉眼间有几丝哀愁,再抬起头,嘴角又挂着笑容,“人和妖终究不能在一起,如今郡主病愈,阿宁会留在府中,暗中撮合四王子与郡主,默默守护他们一生。”
月沧璃虽不能理解,但也不会干涉阿宁的选择,起身招呼敖婴,就此告别。
她看着被敖婴整修一番的王府,气派安详,与阿宁潇洒挥手,满意而去。
才出王府,月沧璃感觉手腕发热,又一根红线断了。
月沧璃很是费解,朝敖婴挥着手腕道:“这红线莫不是坏了,怎么好端端的断了一根?”
若说小龙女和拓跋羽的姻缘,她还能理解,毕竟他们两人最后也终成眷属隐世而去,可眼下……
若说猫妖阿宁与四王子元壁,可元壁从始至终不知阿宁存在,也只是阿宁一人的单相思,如此,也算姻缘吗?
敖婴盯着她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红线,眉头也淡淡凝着,“莫非……”
“莫非什么?”月沧璃问。
他略略思索,继而摇头,想起昨夜噬灵珠在锁灵袋中灵光突显,心中亦有不解。
月沧璃抬头望天,指着天空不忿道:“神祖,您老人家是逗我玩的吧?我看这红线定是你暗中潜弄,哪有什么姻缘不姻缘,断不断都由您说了算才是,您老人家压根就不想再放我回天界了。”
敖婴若有所思,“莫非……这姻缘不是阿宁与元壁两人,而是郡主与元壁?”
“我解是郡主与元壁的姻缘劫?我成全了他们?”月沧璃越发不解。
敖婴摇头,“不,阿宁成全了他们,这姻缘劫,乃他们三人的姻缘劫。我们且在城中安顿,观察王府一些时日,你就会明白你手腕上的姻缘线意义何在。”他说着往前行去。
“什么意义?”月沧璃追在他身后问。
“真爱。”
“真爱?真爱是什么?”
“我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明白我怎么知道?喂……”
敖婴低声轻笑,亦抬头望了眼天,日出东方,光芒普照,人间千红万绿,他在心中冷笑:神祖,你要用那一百零一个姻缘劫叫她明白什么是真爱?可你并未给她造一颗心,她无心无肺,又如何能明白?
两人自是在城中寻家客栈住下,观察王府。
城中热闹好玩之处甚多,几日下来月沧璃光顾着玩,倒是把王府那些事都抛到脑后。不过她听闻二王子元壑已然痴傻,整日只知道吃和睡,睡和吃,在地上爬来爬去,屋里拱来拱去,日食六顿,蠢钝如猪,此乃恶有恶报。
元壁病愈后没多久,老平南王病去,他承袭爵位封王。
说来也怪,那郡主虽病愈,却也整日在她园中抚琴弄墨赏花玩鸟,不与元壁往来,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甚至有日,月沧璃和敖婴在屋顶偷听到郡主与小丫鬟对话。
那总是愁眉苦脸哭哭啼啼的小丫鬟道:“郡主,您与王爷这样,实在叫桃心看着惋惜。王爷过去贪好女色,被那猫妖迷得神魂颠倒,失去了半条性命不说,险些把前途也葬送,可如今一切安好,王爷修身整性,也有示好之意,怎么您就不愿给他机会呢?毕竟他是您的夫君呐。”
郡主摆弄着花草,幽幽道:“我们本是联姻,他寻多少红颜知己,也与我不相干。只望日后也这般互不叨扰地生活下去,能相敬如宾也好,若不能,日后他一纸休书休了我另娶他人,我也心无怨悔。”
小丫鬟带着哭腔道:“郡主千万别这么说,您若被休,颜面何存,又能身去何处?”
这位郡主少时丧亲,自小体弱多病,在皇宫中长大,心气本是高傲,嫁与元壁前,就听闻元壁有个红颜知己名唤缪珠,只因缪珠救过他一命,又生得妖媚,他宠那缪珠巷闻街知,早已传遍各处,不仅如此,还收留了一双姐弟在府中,尽管她知他骁勇善战,布善广施,还生得俊朗,她也看不上他。
大婚当夜,元壁宿在缪珠处,郡主独对红烛,也早早歇下了。
她病愈后一段时间,元壁还卧病在床,未免王府萧条下去,她亲力亲为整顿,王府才又恢复生机。元壁醒来知晓,几次想前去感谢,她皆用身体不适的缘由把他挡在门外。几次下来,元壁也知郡主心意,就不去烦扰她了。
如此,把阿宁急的,她已决意化作黑猫真身守护他们,且发誓百年后才会化为人身,她一只黑猫在王府中窜来窜去,想尽办法撮合郡主与元壁。
月沧璃与敖婴时常来王府观察,拎两壶酒,隐身坐于屋檐上,看戏,不时评说几句。
月沧璃:“若我是元壁,定破门而入,抱住郡主亲两口,没准郡主就高兴了。”
敖婴:“若元壁真那样做,郡主怕是再也不会理他。”
月沧璃:“为何?我亲你,你不是很高兴吗?”
敖婴:“咳……你我与他们不同,元壁不是那样轻浮之人。”
月沧璃:“你的意思,本仙女是轻浮之人咯?”明明他让她亲的。
敖婴低头浅笑,月沧璃看着他,从未见人笑起来如他这般好看,满园春色,竟都不如他。她赏着他的美色,喝着小酒,那屋瓦硬邦邦枕得难受,她躺下来把脑袋舒舒服服搁在敖婴大腿上,有屋旁一株大树,枝叶横生,遮阴蔽日,很是凉快惬意,不一会就睡着了。
敖婴低头看她,斑驳的光影洒在她蜜桃般的肌肤上,因饮酒而微微泛红的脸蛋,在他大腿上不安分地转动脑袋,他沉敛气息,那手中的酒是越饮越渴。
“小黑,小黑……”院中传来郡主寻找黑猫的声音,“桃心,你可见那只黑猫?”
“好像往鲤鱼池那边去了。”
月沧璃迷迷糊糊醒来,“阿宁不见了么?”
敖婴让她看戏,“阿宁有所行动,你且看就是。”
郡主往鲤鱼池走,月沧璃看王府另一边,元壁也正寻过来,心中很是激动,有种看了好些日子的前戏,如今男女主角终于要登场的感觉。
敖婴抬眼看天色,嘴角轻勾,抬手招来一片阴云。
轰隆隆的雷声,雨点倾盆而下,屋檐这边却还是晴爽,月沧璃和敖婴不受影响。
雨中,元壁和郡主从不同方向奔向鲤鱼池的凉亭避雨,两人见着对方,都有些窘迫不自在,偌大的凉亭,两人分站得远远的,背对着背,不言不语。
月沧璃看得很是起劲,她似乎看见郡主脸红了,正替他们两人着急呢,想着这两人怎么也不说一句话,“喵”的一声,黑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扑向郡主。
“小心!”
元壁一个箭步上前,以身护住郡主,那黑猫喵一声扑向他,在他肩头抓了一道,利爪划破锦衣,顿时浸出血痕来。
“王爷你受伤了……”郡主关切地望着元壁受伤的肩头。
元壁看着隐入草丛中的黑猫道:“这黑猫我养了多年,从未伤人,今日不知怎么,许是你刚入府不久,它还有些提防,它既伤你,就把它赶出府罢。”
郡主急道:“不,不要赶它,留着它罢。许是它受什么惊扰,并非有意,还是先寻个大夫来给王爷查看伤势要紧。”
元壁道:“此处离郡主院中近,去你那儿罢。”
郡主微微低头没有说话,是应允了,扶着元壁往她寝院去。
雨点停息,阴云散去,眨眼又晴空万里。
屋檐这头,月沧璃看着元壁和郡主的背影,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这场戏果真好看。想来元壁是真的有心亲近郡主,而郡主对元壁也并非真的绝情。
黑猫无声无息地跃上来,在月沧璃脚边蹭蹭,月沧璃把她捧到怀里,“你为撮合他们,不惜伤元壁,还险些被赶出王府,你这只傻猫,就是小人书上常说的,为他人做嫁衣的傻瓜。”
月沧璃想,阿宁那么喜欢元壁,她伤元壁时,定也很受伤。
黑猫在月沧璃怀中蹭蹭,自她手中一跃而下,跃到屋旁那株大树上,消失在其中。
离开王府时,敖婴问月沧璃,“如此,你可懂了什么是真爱?”
月沧璃摇摇头似懂非懂,很是不屑,“阿宁是傻瓜,我可不是,我要喜欢什么,定然全力去争取,自己先吃干抹净,才不会为他人做嫁衣。”
敖婴深深看着她,许久道:“那你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