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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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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闻到了瓜的味道,窸窸窣窣兴奋地小声交谈着。
“我,我干了什么?”
肖桐不敢与今昔对视,移开目光。
刚刚他的确搂了那女人,可是,就为这事?这死女人就敢当众打他?还是一个过肩摔给他摔地上,把他手都摔折了?
不过,那女人又没有证据,只要自己不承认……
“你倒是说说,我干了什么!”
想到这,肖桐底气又足了起来,怒目圆睁,振振有词,“镜头在拍着,所有人都看着,我按剧本好好演着戏,你就突然动手打我,我干了什么?你说啊!”
边阑眯起双眼,微微倾身,伸出左手,握住肖桐垂在一旁的右胳膊。
肖桐惶恐,“你想干嘛!滚开!”
他顾不上形象,瞪着腿拼命往后躲,可他坐在地上,又被今昔用右手按住了肩膀,几乎没法动弹。
高司明也有些慌张,怕今昔又惹事,让她先放手,有什么话好好说。
边阑没理会。
他一手按着肖桐肩膀,一手拿着肖桐胳膊,双手猛地使劲,只听骨骼喀嚓作响,肖桐杀猪般的嚎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疼!疼!”
嚎完,手又开始听使唤了。
这情况,大家也反应过来,是脱臼。
边阑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肖桐,满脸不屑:“你的手不干不净,放在不该放的地方,被收拾,不是活该?”
肖桐转了转胳膊,除了有些酸痛好像没什么大问题了,于是瞬间来了精神,麻溜起身。
“真有你的,今昔。打人还敢反咬一口。”
肖桐目露精光,有恃无恐道:“刚刚大家都在场,镜头也在拍,那么多人看着,我明明什么都没干。”
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得意,“现在凭你一张嘴,就想颠倒黑白,泼我脏水?”
听到这话,边阑笑了。
今昔个高,肖桐和她站在一起并无太大身高优势,而她周身隐隐散发的威严气势,反倒压了肖桐一头。
“颠倒黑白?反咬一口?”边阑语气淡然。
她往前一步,肖桐下意识往后退往后。
边阑轻蔑的说:“如果这是你形容自己的话,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你ta妈的就会放狠话!”
肖桐瞪大眼珠,脸色涨红,双手在身侧着急地划动,“空口无凭谁不会,证据呢?”
高司明听到这,心里大概有了个判断。
以他的对今昔了解,她不是个会撒谎的人。然而,刚刚拍戏时他也在现场,至少面上来看,肖桐确实没做出格的举动。反倒是今昔,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摔了。
事情闹大,今昔不一定能讨到好,这个哑巴亏,只能暂时吃下。
他站出来,打圆场道:“肖先生,都是误会,拍戏难免有肢体接触,今昔也是……”
“谁说是误会?”
一个凌厉的眼神扫来,高司明噤声。
边阑不悦的目光从高司明身上移过,转而落到肖桐的右手,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嘲讽地说:“你手上,那是什么?”
话音刚落,众人的视线瞬间聚焦到他右手上。
肖桐下意识把手藏到身后,埋进衣服的褶皱里。
他目光闪烁,嘴唇微颤着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是什么你说啊,别在这……故弄玄虚!”
“噗”
边阑嗤笑。像看猎物似的,玩味地盯着他:“是什么,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以极快之势,一把抓住他的右手,猛地举起来。
灯光下,只见肖桐指尖上,染了些许茜色细粉,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刚刚化妆时,敷粉盒子不小心掉到衣服上。”
说着,边阑扯过戏服外袍,指了指原本位于后腰处的布料。
“衣服颜色艳丽,看不太出来,就没怎么处理。”
什么!那女人衣服上有粉???
肖桐紧张地搓去手上的粉,神色慌张、脸色煞白,跟只斗败的公鸡似的垂着头,耷拉着肩,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围观的人哗然一片。
事情到这,几乎已经尘埃落定。
人群交头接耳,时不时发出轻笑,肖桐听不清,却知道是在嘲笑自己。羞耻、愤恨、无措、恼怒相互交织,将他牢牢钉在耻辱柱上动弹不得。
心神恍惚间,一股重力狠狠拉扯着,他重心不稳,跌落在地。
边阑弯腰,俯身,凑近狼狈的肖桐。
眼中寒意刺骨,语气凛若冰霜:“下次,再管不住自己的手,我不介意帮你管管。”
表情之狠戾,连旁观的人都不寒而栗。
“今昔!”高司明喝住她,摇摇头。
得理不饶人的话,姿态不好看。
高司明将肖桐扶起,笑容和煦,温和地说:“肖先生,不论如何,今昔打了你这件事,确实是我这个经纪人的失职,我向你道歉。”
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的所作所为,对今昔造成了非常严重的身心伤害,我们需要一个郑重的道歉,作为了结。”
肖桐紧紧抿住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当然希望事情能尽快解决,别耽误拍摄,但如果肖先生不愿意,我们也不介意走法律途径。”
高司明全程和蔼可亲,温言软语。
“肖先生今天也累了,可以慢慢考虑,回去找经纪人商量商量。”
说罢,回身,环顾众人。
“今昔年纪小不懂事,刚刚太过冲动,打扰到大家工作。明天我会订芳翠苑的席,送过来,给大家加个餐,恳请大家不要将今天的事外传。”
芳翠苑是有名的百年老店,平时去吃都需要提前预订。
徐导脸色不太好看,呼喝道:“散了散了,干活去!都围这干嘛!”
“老徐,不好意思。”对着导演,高司明真心感到抱歉,他俩是认识多年的好友,这次也是他开口跟徐导要了个给今昔露脸的机会,结果,闹成这样。
“算了算了,不影响后续拍摄的话,也不是多大事。”
导演无比郁闷,又不好发火,憋了一肚子火。
吃足了瓜的副导演,没眼色的凑上来,贱兮兮地问,那今昔的下面的戏份还拍吗?顿时被火气十足的导演骂了个狗血淋头:“拍什么拍!这还怎么拍!还不赶紧协调场次去!”
而边阑面无表情抱着手,好整以暇站在一旁,仿佛事情不是因他而起般淡然。
高司明来到她身边,神色复杂的望着她,深深叹了口气。
“先把戏服换了,回去再说。”
车上,边阑已经换回黑衣黑裤。
他嫌麻烦,没有卸妆,换了衣服摘了头套直接就走,长长的卷发凌乱的搭在身后。
高司明依旧坐在驾驶座,稳稳地开着车。
“今昔,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边阑闲散地靠在后座,语气谈谈:“我怎么了?”长长的睫毛如羽扇,半遮着漠然的棕瞳。
高司明正颜厉色道:“别的就算了,当众打人……你知不知道这事闹大,你就别想在娱乐圈混了。”
而且,肖桐好歹也是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就这么被她一个过肩摔摔到在地,还把手给摔脱臼……
高司明疑惑问到:“你……私下有练过女子防身术之类的吗?”
边阑望着窗外飞驰的街景,不知在想什么,隔了半天才轻飘飘哼了声:“嗯。”
呼——那就不奇怪了。
“还有一个问题。”
高司明撇了眼后视镜里的今昔,脸色无比凝重:“化完妆后,你才去换的戏服,所谓的粉底掉到了戏服上,到底是什么时候。”
化妆时,他全程陪同在旁,换完戏服去到片场全程不过十多分钟,他记得很清楚,绝没有发生过打翻化妆品的事。
边阑收回目光,撇了眼高司明,勾起唇角。
看来,这里的人也不全是蠢货。
而今昔狡黠的笑,落在高司明眼里,仿佛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越发用力,艰难地吐字:“你……陷害他?”
边阑不悦,皱眉冷然道:“他确实做了,怎么能算我陷害。”
“所以,肖桐确实对你……不逊,但你的证据是伪造的?”高司明松了口气,他设想过最坏情况,肖桐什么都没做,从头到尾都是今昔一手设计。
如今得了答案,他终于安下心,接着问:“肖桐手上的粉是怎么弄……”
脱臼!
还没问完,高司明自己突然反应过来。
当时,肖桐叫嚣着让今昔说清楚,他到底干了什么,就是那时,今昔把他脱臼的右胳膊接了回去。
他叹息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他回过神来,当场拆穿你?”
“拆穿?”边阑眼中尽是嘲讽,“他要怎么拆穿?”
高司明突然愣住,要怎么拆穿?
站在肖桐的角度,不可能知道今昔其实没打翻化妆品,只会误以为自己无意中沾了粉。
即便他回过神,找理由反驳,可他下意识藏手的举动,也足以让大家心里产生倾向。
“有一点他倒是没说错,我没有证据,能证明他做过,但反过来,他也无法证明,他没做过。”
边阑懒洋洋道:“没有证据,双方各执一词的情况下,谁先露怯,谁就输了。”
手上的粉只是幌子,让肖桐心虚不打自招,才是最终目的。
高司明心惊,今昔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竟洞察人心到如此境地。他带了今昔小半年,本以为对她已经非常了解,可今日种种反常……
看着后视镜里闭目养神的今昔,他的心中情绪翻涌。
影视城位置偏远,车子开回酒店公寓时,已是傍晚。高司明还有些事要处理,把今昔放在楼下就离开了。
经过大半天的折腾,边阑有些疲惫,回屋就直接躺在床上。原本,这点事,对于过惯了刀光剑影的他根本不算什么,但是……
他举起双手,修长的小臂光洁白嫩,宛如藕节。
这具身体,太过瘦弱无力,太弱不禁风。
今天,他甚至需要借助腰腹的力量,利用巧劲才把人摔出去。要是原本的他,单手就能把人拎起来扔出三米远。
而且,这个世界似乎没有武功、内力这些东西。
他有尝试过运气,但毫无反应。
太弱小了。
边阑本不介意死亡,像他这样刀口舔血的人,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弱肉强食,天经地义,哪天他技不如人,死在别人刀下也心甘情愿。
可他无法接受,被一个超出常理的存在告知,你的是个反派,命运早已注定。
然后,失去力量,失去对人生的掌控。
这让他极度不安。
“完成任务,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从此不再受到剧情约束,自由地生活”
自由地生活。
他的眼神越发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