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互助自救系统》什默

13、第 13 章

　　于乔欣演的言若秋，同边阑的演的版本，气质和神态微妙有些不同。

　　到了边阑卡住那幕。

　　只见于乔欣手中的笔，堪堪在纸上停住，宣纸吸墨，墨点渗进纹理不断向外晕染。

　　她没有说话，没有动作，甚至没有表情，眼神却不断变幻，隐忍、冲动、不舍、哀恸交替闪过，最终她闭上眼，再次睁开，恢复了清冷寡情的模样，眸中再无光亮。

　　她轻启朱唇：“嗯，珍重”

　　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好似在说晚上吃什么一样稀松平常。

　　镜头外，伏文楦满意地点点头，对边阑说：“你能明白吗？这种感情。”

　　边阑黑着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看他当然能看懂，可问题是他做不到啊。

　　这时，何笙笙突然开口：“师傅，要是今昔实在没法完成，这里也可以改一下剧本。”

　　她的笑容甜美无害，眼睛弯弯像月牙。

　　伏文楦有些烦躁，“现在改什么剧本，先拍再说吧。”

　　由于边阑怎么也拍不出伏导想要的效果，最后决定，先拍其他戏份，这幕后面再说。

　　晚饭的时候，边阑独自待在房间，拿着手机，跟今昔通话。

　　“我昨天见到个人。”

　　边阑慢条斯理的吃着剧组统一的盒饭，那架势，恍若吃出高级大餐的质感。

　　今昔坐在书桌前，抱着个镜子，看起来十分自恋，问到：“谁啊。”

　　“何笙笙，你认识吗。”

　　听到这个名字，今昔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霎时变得不太好看，“她也在？”

　　边阑放下筷子，优雅地擦了擦嘴。

　　“嗯，她是这部剧的编剧。你们之间有故事？”

　　手机那头的人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别说那么恶心，谁跟她有故事。”

　　厌恶的表情太过明显，边阑问：“你很讨厌她？”

　　今昔把镜子往桌子上一跺，靠在椅背上，满脸不开心的说：“嗯。”

　　“那她有可能是主角吗？”边阑理性地陈述着猜测。

　　今昔不说话了。

　　之前边阑说过，主角有可能是身为反派的我们所讨厌的人。那时，她就想到过何笙笙，但是，她并不想承认，如果何笙笙是主角……

　　想到这，今昔突然有些胸闷，她匆匆跟边阑说有急事下次再聊，啪地把镜面按在桌上，切断了联系。

　　刚进门的闻人川，被今昔这个举动吓一跳。

　　他迟疑了会儿，看着缩在椅子里，低着头，眼眶微红的今昔，默默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到桌前。

　　“阁主，文书……”

　　今昔一言不发，起身让位，缩到旁边的椅子里自闭去了。

　　自从今昔在闻人川面前暴露后，阁中事务几乎都是由闻人川来处理，今昔乐得当个甩手掌柜，只在必要时漏漏脸装装样子。

　　山上的夜来得晚，桌前一盏烛灯从亮到暗，静谧无声照着屋里各自相安的两人。

　　批完最后一个字，闻人川放下笔，舒了口气。

　　抬眸，就看到维持着一个姿势，大半个时辰没动过的今昔，至今还在自闭。

　　他始终坚持，这个“边阑”不是边阑，可莫悔说得也没错，他没有易容没有伪装，从躯壳来说，的确是如假包换的边阑。

　　那日，“边阑”情急之下，说出借尸还魂、鬼上身、灵魂互换等词，很不可思议，可一一排除可能性后，这些，反而是最合理的解释。

　　不知为何，他隐约觉得，现在这个“边阑”可能是个女子。

　　闻人川抱起批阅好的文书，撇了今昔一眼，沉默着离开了主阁。

　　烛火噼里啪啦烧着，今昔骤然想到往事，此刻，深深陷在灰暗混沌的回忆里，像陷在泥沼中一样，难以挣脱。

　　温润的声音从耳边潺潺流过，“你……没事吧。”

　　今昔抬头，看到闻人川纠结又懊恼的脸，如一泓清泉的眸底藏着几不可查的关心。

　　关心，她有多久没有被人关心过。

　　今昔鼻头一酸，眼中蓄满晶莹的水雾。

　　闻人川看她快哭出来的样子，一下子慌了神，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边阑”抱着自己膝盖，缩成一团，眼圈红红可怜巴巴的样子，好似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兽。明明是边阑的脸，闻人川却完全没法把她当成边阑。

　　今昔揉揉眼睛，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是主角吗？”

　　“主角？”被雾气涟涟的大眼睛盯着，闻人川下意识回避眼神，“主角是什么。”

　　好似平复了些，今昔声音渐渐稳定，“那你想杀边阑吗？”

　　闻言，闻人川脸色暮然沉下来，眉间紧紧皱成川字，声音发冷：“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问，”今昔毫不避讳的直视闻人川的眼睛，眸中充满倔强和固执，一字一顿道：“你想让边阑死吗。”

　　她是认真的。

　　闻人川从她的眼神得到这个信息。

　　他挣扎片刻，回望对方，如叹息般轻轻吐出：“不想。”

　　得到答案后，今昔如泄了气般软下来，眼巴巴望着闻人川。“我可以信任你吗。”声音里还隐含着些许祈求的意味。

　　闻人川怔住，胸口泛起说不出道不明奇怪感受，半晌，才恍过神似的如梦初醒道：“如果你愿意……”

　　今昔破涕为笑，“我一直觉得，你不想杀边阑，要不然知道武功尽失那会，直接下手就好了，完全没必要刨根问底追问边阑在哪。”

　　她看起来有些开心，又有些落寞：“真好，边阑身边至少还有你和莫悔两个忠心耿耿的亲友，不像我。”

　　听到她这么说，闻人川迟疑道：“你究竟是……”

　　是什么人？不对，什么鬼？什么东西？

　　好像都不太对。

　　“我是人啦，不是鬼，跟边阑……因为很复杂的原因……暂时互换一段时间，放心，过一段时间他会回来的。”

　　如果任务成功的话。

　　闻人川现在有无数个疑问，居然真有这么神奇的事。“那，他现在在哪？”

　　“在，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反正肯定见不到。”

　　他能听出对方似乎有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提起衣摆搭在身前，在今昔身旁坐下。

　　“冒昧问一下，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今昔扬唇一笑，爽朗道：“今昔，我叫今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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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昔就这么匆匆忙忙中断联系，边阑直觉，何笙笙跟她有不一般的关系。

　　他开始查何笙笙的资料。

　　何笙笙，23，天才美少女作家，高中就已出版小说，销量百万，大学读的是国内名校京大，毕业后因兴趣做起了编剧。

　　鼠标滚轮不断往下滑，从明面上的资料来看，和今昔没有交际。

　　她们是高中同学，所以，高中发生过什么事吗？

　　搜索乌市第一中学，进入贴吧，首页挂着几个学长答疑，分享资料的帖子，回复寥寥。往下翻了很久也没翻到有用信息。

　　边阑往搜索框里输入今昔的名字。

　　按下回车，跳出数千搜索结果，几乎都是多年前的帖子。

　　【咱们学校的校花是今昔无疑，校草是谁？】

　　【今昔小三抢别人男朋友要点脸！】

　　【爆料！刚刚我在校门口拐角处，看见今昔上了豪车，她家很有钱吗？】

　　边阑一一点开帖子，从校友的回复中，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形象。

　　漂亮，孤僻，被女生刻意排挤，被男生轻佻喜欢，并且感情方面，有许多不好的传闻。

　　至于何笙笙，也没发现有什么矛盾，两人同时被提及，基本是有人夸今昔好看时，总有人提何笙笙才是真女神，又漂亮又有才华还是学霸。

　　两人互相敌视至今，难道仅仅因此？

　　还是得找机会跟今昔问清楚。

　　“笃笃笃。”

　　门突然被敲响，边阑关掉网页，“请进。”

　　来的人是尹浩衍，他扭开门，探进头环伺一圈：“就你一个人在啊。”

　　说着，把门推到靠墙，径直走进来。

　　边阑坐在桌边没有动，目视尹浩衍自说自话进屋坐下，才淡淡道：“你有什么事？”

　　尹浩衍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自在地倚在靠背上，“我屋里有个噪音制造机，烦死人，来你这躲躲，顺便……”他小心翼翼撇了演边阑，见他没有不开心，才继续说：“对对白天的戏。”

　　不提还好，一提边阑又想起NG无数次的白天，脸瞬间黑得像块墨碳。

　　他从没有失败过这么多次。

　　“呃，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演员拍戏NG很正常，你的起点已经很高了，伏导要求多高，听说他以前拍戏拍过一百多条。”尹浩衍挠着头，怪不好意思地安慰道。

　　边阑不喜欢怜悯地关心，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弱者。

　　他收敛表情，冷静地说：“我看了些资料，我一直是以体验派在表演，但是，我无法调动自己产生真实的爱慕情绪，所以，我需要尝试模仿吗？”

　　尹浩衍是科班生，这个话题刚好撞在他擅长的领域。

　　他清清嗓子，侃侃而谈：“体验派不需要你还原一模一样的感情，比如，让年轻人演老人，年轻人通常无法体会到老人的真实感受。但你可以告诉自己，你耳背眼花，关节无力，非常恐惧死亡等，一旦相信自己有这些特征，你的表演和情感就会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所以呢，你可以尝试让自己相信，穆舟是你很舍不得的对象，未必是恋人，想象成亲人朋友甚至物品都可以，重要的是相信，你对他有感情。”

　　说完眨眨眼睛，像在说什么秘密一样压低声音：“当然通过模仿来演也可以，但是伏导不喜欢。”

　　相信。

　　边阑低头沉思，消化着尹浩衍的话。

　　这时，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从敞开的门外大步走过。

　　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站在边阑门口，抱手望着屋内，漂亮的杏眼滴溜溜地转。

　　朗声道：“你们俩，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