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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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侯爷最近不想出门。
谋逆文章一案由于他认罪太快，江瑜脱罪，反而把他闹成了笑柄。各世家言谈间都在笑他底蕴浅薄，媚上邀宠 ，毫无世家风骨。为此他羞于见人，已连着两日称病在家。
此事还未平息，今早门房又递上了一封信。
他见到信上萧府印记大感不妙。
昨夜萧府大火，其中缘由众说纷纭。他料到信里面的内容定要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然而信已在他手中，他只能咬牙打开了信件。
看完信中内容，他脸色几经变化，终于还是在惊怒交加中匆匆进宫面圣。
昨夜京城大火，火光印透京城半边天，临近的府上还派了人手前去救火，一直忙到天明。
如今大火已被扑灭，京城众人皆已得到消息。因不清楚情况，还有临近的官员上朝途中特意路过萧府。
萧府如今牌匾依旧高挂，可烟熏火燎已看不清字迹。沿路的院墙为了救火，已被推到，院内的建筑物基本上已经燃烧殆尽，如今只余零星烟火，救火的人马还在进进出出。
所幸萧府建府讲究古法，院墙处均有石带隔离，有水缸常备，昨夜又无大风，倒是未波及其他府上。
偌大的萧府如今一片破败之相，进出间却未见萧家仆从。门口整齐的排着几具烧焦的尸体。
路过的几人议论纷纷。
“萧府这是失火了？”
“听闻昨夜二皇子连夜进宫请旨，莫非皇上下定决心要与滁州……”
“不知江大姑娘如今情况如何。”
“……”
几个官员一番猜测，皆是不敢确定。待进了大殿，才发现皇上早早坐在了殿中。如今殿内鸦雀无声。
几人不敢再说话，低着头，眼神却互相打量着。
朝中大臣陆续前来，一进来便被殿中气氛所感，一时无人上前奏对。
正在这时，殿外却听到有人不顾宫中行走规矩，步履匆匆，疾步赶来。闻声间来人已到了殿上，正是江侯爷。
他入殿后见殿中肃穆、鸦雀无声，众人余光皆指向他，一时进退不得，只能硬着头皮道：“臣有事启奏。”
他递上手中信件道：“臣的孙女留信，因收到萧国公病重急报，她连夜赶回滁州尽孝，与二皇子的婚事恐怕要推迟了。”
殿中众人心中均是咯噔一跳。
皇上听闻此话，猛地跳了起来，终于没忍住，咬牙切齿的道：“好！好！好！好一个尽孝！”
他一夜未睡，本就已经是在强撑，如今大怒之下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殿上一阵惊乱。不过皇上身体一直不错，这次许是被气急了，各位大臣虽脚步惶惶的离开了宫中，却并未有过多的担忧。
他们各自私下密会间，讨论还是江瑜与滁州之事。一时间京城马车竟比平日里还要多上许多。
京城储君之事还未有定论，滁州萧家人都已离开京城，天下局势将如何变化，京城众人想法各不相同，均在做自己的打算。
李将军刚刚又送走了一批客人，终于有空感叹道：“江大姑娘这一手玩的真漂亮。如今皇上还不想和滁州撕破脸，只能忍下这口气了。”
他的儿子李程风一直在他身侧。上次蹴鞠比赛后，李程风便在军中谋了个小职位，经常跟在自己父亲身边，闻言道：“听说皇城军至今也未查到江大姑娘去向。”
李将军笑了笑：“若是没有这封信，江大姑娘就是失踪，朝廷定会以此为由大肆抓捕可疑之人，甚至是悬赏江大姑娘的行踪。而如今这封信一出，江大姑娘离开京城就走了明路，朝廷只能秘密搜捕，不好直接对她下手，她回程路上能少不少麻烦。”
李程风闻言皱眉：“不过是给了块遮羞布罢了，我看皇城军不会那么轻易放手。”
李将军却笑道：“有了这块遮羞布，皇上只能派皇城军秘密搜捕，却是不好调动我等。若是江瑜无故失踪，朝廷定会调派各路大军和各城护城军沿途搜捕，这其中的差别可大了。”
“皇城军对萧府严防死守，都能让人插翅而飞。如今出了京城，他们还想把人抓回来简直是无稽之谈。”
李程风闻言若有所思，他猜测道：“滁州如此大费周章，先是以江瑜换走萧长越，如今江瑜又逃出京城，萧家再无桎梏，莫非滁州准备要起事了？”
李将军却摇头道：“未必。许是只想做一方霸主，不被制肘罢了。”
“萧长越自成婚后被困京城十几年。当年萧城主一手扶持的皇上起事，此事虽是国公当初应允，可这么多年骨肉分离，他未必没有怨愤。更有江大姑娘十几年父母不想见，心中想法无人可知。”
“只待看江大姑娘回滁州后如何行事了。”
不出李将军所料，皇城军借口宫中被盗，正在沿路布点搜捕刺客。由于人手不足，还调派沿途护城军搜捕可疑之人。水路陆路皆需一一查验。莫说是人，便是货物也要挨个开袋检查。
一个老农夫点头哈腰的讨好道：“大人，小人就是一车柴火，搬下来再搬上去得一个多时辰。咱就是赚个辛苦钱，如今这样检查一天也运不了一车，一家老小还等着吃饭呢，求您行行好。要不您用矛戳戳看。”
“别啰嗦，快点搬。所有货物都得卸车，别说你这柴火得一寸一寸摊开，便是一粒米没有检查也不得通行。”
后面有排队的行商见状头疼不已。他带的货物多，都是贵重的锦缎。若这样被摊开来，划伤点丝线就得折损不少银钱。
他眼见小队长落单，便看准时机悄悄凑上前去，二话不说，往他怀里塞上了袋银两。还未来得及开口求通融，旁边就有一队人马上前把他扭了起来。
行商随即便被堵住了嘴，没有任何说话的机会。
皇城军这队人一直在这个点盯着，见到可疑之人不由分说：“先带去审问。他的货物仔细检查。”
除了沿途道路，水路也不容乐观。
漕运历来由各世家把持，可如今大小船只能靠于岸边等待检查。
王家船队的管事已经坐不住了，他们此次运送的皆是时鲜之物，本来从京城南下，沿河几日便可到目的地，如今皇城军暂停水运，所有船只无论去往何处，皆要查探过后才可离开京城范围。原本水路区区不足十天的路程，如今停在这里已有五六天。他今早见远处的船队还停在原地，顿时坐不住了。
他只能再次向主家请示道：“公子，如今皇城军不知要查到何时，我们船上的货恐怕等不及了。”
王家的这位公子因不喜文武，偏爱经商，早年便自请来掌管漕运之事，历来顺风顺水。前几日一早他已上了船，正要出发，家里却突然派人递来消息，让他低调行事，切勿出头。他见船队检查进度缓慢，迟迟不能通行，本想将货物就地转卖，也好挽回些本钱。哪知皇城军严令，所有船只检查前一概人货皆不可离船。
见管事过来汇报，他也只能糟心的摆摆手让人回去，暗暗心疼将要损失的一大笔钱。
各路人马大张旗鼓，可却半点不见江瑜等人的影子。
二皇子还派人紧盯着萧府的几个暗点。可自那日起所有人均无异动，没有任何消息传递，江瑜如同凭空蒸发了一般。
他闻言大怒，一剑砍了报信之人的脑袋，不甘心道：“京城的悬赏可有消息？”
旁边之人一时不敢上前，还是他的亲信过来接过剑：“暂且无人揭榜。”
皇城军的一个巡逻小队今日轮休，此时也正在讨论悬赏的消息。
有个黑高个心动不已：“队长，当夜我们看到的那队人马，拿着二皇子府令牌，又穿着他府上护卫的衣服，现在想来形迹可疑，不知是不是刺客。不如我们把线索报上去，悬赏百金，我们一人能分好几十金呢。”这话让小队几个人都颇为心动。
小队长个子略矮，皮肤一样黝黑，闻言摇摆，不过很快便摇了摇头，道：“我们私自放行二皇子府上人马已是不妥，追究起来少不了渎职之罪。何况这队人马到底是从我们眼前逃走的，若是深究起来，我们难辞其咎。”
他是个聪明人，他略一思索便心中一跳，确认此事不宜泄露，皱眉叮嘱道：“这事所有人都不可以乱说。”
其他人还未说话，黑大个已经不甘心了：“这，可既然悬赏，应该能既往不咎吧。”
小队长直接拍了他一脑袋：“说你傻你还真傻。秋猎那次搜捕刺客也是如此。有巡逻小队说看见有人往东城方向，最后没抓到人，整个小队都被治了罪。”
他眼中闪着光，叮嘱道：“我们前去提供消息，若是抓到刺客一切好说，若是抓不到，恐怕要拿我们开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为富贵丢了性命。”
“都闭紧嘴，我们不是那些江湖人士，游侠儿，赏金一拿便能不管不顾。大家都在京城有家有室，别拖累了家人。”
一个巡逻小队长能看出来的事情，不少人也是心中有数。因此悬赏的榜单虽然挂了出去，却完全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
二皇子各路探查均一无所获，只能加派人手前往瓦坡山，务必要提前在此处布下天罗地网，守好入彭城的最后一个关卡。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