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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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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瑜肯出面,府尹放下了心,也不管是否符合规矩,忙应允下来。
云起领命出去,不过一盏茶功夫就把赵二小姐带了回来。不仅如此,他还带来一个老匠人。
云起道:“这个老匠人擅做马具,此前我查探京城各铺,只有他的铺子近日接过连浦战马的马具订单。不过此人当时并未在店铺,此行正好顺路,我便又去了一趟店铺把他带了过来。”
云起当初从马具处入手,早就查到了这个老匠人。京城各世家不像萧府,还养着专门做马具的匠人,他们所用不多,一般在相熟的店里订做。云起在京城各店一打听,就知道了哪家店铺今日做过连浦战马的马具。
当日云起查到这个匠人,掌柜却说此人已回了乡下老家。去此人老家探查,村人皆说未见此人。不过从村人口中得知,这匠人有个孙子在城里一家书院读书,云起派人在书院外盯了好几天,终于抓住了来看望孙子的匠人。
此时正好借机把他交给府衙。
这匠人做了马具后,细细想来,越想越是不对,之后他假借告老还乡,实则躲到了城外。
云起找到他时,他自知事情败露,不敢再隐瞒,早就如实招来,如今在堂上更无隐瞒的必要:“小人冤枉啊,小人本不想接这个单子的,毕竟在马具上做手脚有损阴德。不过来的那姑娘说这个马具只是做着玩玩,赵二姑娘听了个新奇故事,想看看故事中所述是否属实,小人就轻信了她的话。绝非是我要害人啊。”
听完老匠人的证言,府尹问道:“不知赵二姑娘对此可有说法。”
赵诺却并不惊慌,她淡淡道:“此事我并不知情,我也从未见过这个匠人,他纯粹是诬告。”
“当日来的是姑娘的贴身侍女,她拿着赵府的单子,帐也是挂在赵府名下,这些都在铺中账册上有记载。当时那侍女说了,二姑娘急着用,让小人推了手头活先做这单,这些小人都记得清清楚楚,无半句虚言。”老匠人连忙辩驳,他可承担不了诬告世家之名。
赵诺满不在乎,冷言道:“我的侍女私下所为,我一概不知情,凭你一面之词也敢攀咬于我。”
府尹问:“你的侍女何在?”
赵诺冷静道:“她因偷盗财物,前几日已经被我杖杀。说不定此前就是怕偷盗一事东窗事发,所以才设计暗害于我,不过百密一疏,没想到我把马送了别人。此事只能怪江妹妹运气不好了。”
果然不出所料,赵诺把事情都推到了侍女身上,如今侍女已死,此事自然死无对证。
江瑜闻言并不恼,道:“梁府的贴身侍女,也算是见过世面,要偷盗什么贵重之物才能到了杖杀的地步?依我看是赵二姑娘在杀人灭口吧。”
她对赵诺勾了勾笑,道:“说起来,赵二姑娘你的战马是准备了,要送给梁二公子的,你俩可是有婚约在身,你这是打算谋杀亲夫吗?莫非你觉得梁二公子死了,你就能嫁给梁洛了?”
梁二公子闻言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想起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江瑜见状,也不细究,接着道:“不过梁二公子又转手把马送了他大哥,看来对你情谊也不过尔尔,比不上他们的兄弟之情?”
她厉声道:”对了,也许你早就知道这马是为大公子寻的,你恨梁大公子于婚约一事上负了你,所以借梁二公子之手转赠战马,实则是想对梁大公子痛下杀手。”
赵诺终于忍不住喝道:“你胡说八道。”
江瑜无所谓道:“我不过是随意猜测罢了,赵二姑娘何必动怒。只是赵姑娘你如此恨梁大公子,为何前几日王氏一案中还要为他在堂上作伪证,此后又执意嫁给他呢?莫非是一计不成,又从当时王氏杀夫案上得了什么灵感?”这是在影射赵诺会先嫁过去,再借机杀人报复了。说是猜测,言语间已然认定赵诺想杀的就是梁洛了。
赵诺已经气的七窍生烟,她咬牙闭口不言。
李骥在两人说话期间,一直在翻店铺里的单子,此时也有了发现。当日订做马具时,许是怕匠人不理解,赵府还留下了一个草图。草图上还留有字迹。李冀寻来赵诺的笔墨略一对比,便知确实是赵诺字迹。证据确凿,无可辩驳,订做马具之人正是赵诺。
如今证据确凿,赵诺还未开口,梁洛先行怒了起来:“定然是他们俩联手要杀我。我此前和二弟说过要寻一匹好马,我还在想怎么那么巧,没过几天他就寻到了一匹连浦战马。他们二人已有婚约,定然私相授受,早早设下如此毒计,想借此机会加害于我,毁我前程,二弟才好有机会继承梁府,赵诺才能做梁府的女主人。”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毁了我的姻缘还不够,我的腿定然也是你们害的,就是为了梁府……”
赵诺终于忍不住了,她含泪道:“你胡说,我对你的情谊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嘛,当日王氏一案,我忤逆父亲亲自来堂上给你作证,流言蜚语一概不惧,如今你却在怀疑我。”
“呵。”梁洛冷笑道:“当时我的腿还好好的,又是梁府的继承人,你贪慕虚荣,就舍了二弟又来攀附我。后来怕是因杨兵妹妹一事心生嫉妒,所以你头一天来找我吵了架,第二天我就断了腿,定然是你二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赵诺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她确实因梁洛对杨兵妹妹下手之事找梁洛吵过一架,但那不过是小女儿家的醋意:“你我二人青梅竹马,纵然你摔伤腿我也从未想过弃你而去,我怎会害你。”
梁洛已经全然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维中,怒喝道:“你闭嘴,你这个毒妇!你们奸夫□□!”
“真的,我所作所为,从未想过要加害于你。那匹战马,也是我听说你要送给江瑜,我才……”赵诺心都要碎了,她自小爱着梁洛,从未有一丝动摇,如今却被心爱之人怀疑,一时间顾不上太多思考,只想向梁洛解释清楚。
梁洛半点没信她:“我从未对人说过是要送给江瑜,你定然是事后知晓。就别再狡辩了。”
“是我猜到的。”此时,一直沉默的梁二公子终于开口了:“大哥前日才和我说江大姑娘不喜珠宝首饰,想寻点新奇的礼物,第二天就让我留意市面上的好马,我就猜到了此马是为江大姑娘所寻。”
他自来到堂上就一言不发,只在赵诺出现时眼神亮了亮。如今眼见自己再不开口,面临的就是亲人反目,兄弟阋墙,爱人心伤。赵诺害人之事已无可辩驳,如今倒不如说出真相,还能挽回些许情谊。
此事终于真相大白。
自从第一次和江瑜见面不愉快,梁洛就想重新送些礼物给江瑜。他打听到江瑜在滁州的行事,打算送匹好马。
梁洛此人花心,但哄人方便许是男女皆通,他和梁二公子兄弟两人的感情一直不错。闲谈时就让他二弟帮他注意下市面上的好马。
梁二知道他寻好马一事,又想到他前天所说,江姑娘不喜欢初次见面的礼物,就猜到是要给江大姑娘寻的马,他在和赵诺见面时就随口说了。
赵诺知道后醋意大盛。她本就对梁洛念念不忘,如今见梁洛似乎忘记了两人的海誓山盟,挖空心思讨好未来妻子,更是妒火中烧。
她转瞬想到了自己新得的那匹连浦战马。这匹马她派人寻了许久,想在秋猎时骑上,此时想到马夫讲的关于马的几个小故事,顿时计上心来。
梁江两家的婚事各方都颇为重视,要对付江瑜必然得让人抓不住把柄。如何让马不着痕迹的受惊才更为重要。
为此赵诺特意请教了在军中养了几十年的老马夫,把马容易受惊的几种情况了解了一遍。赵诺在不遇到梁洛时脑子还是挺好使的,转眼就想到可以在马具上做手脚。
猎场林深茂密,又有猛兽出没,即便江瑜有亲卫护着,可每年打猎都有意外发生,若是能让江瑜被受惊的马摔下,哪怕不死也得受重伤。在马具上做的手脚又极其隐蔽,江瑜在猎场十几天,只要骑马,早晚会有意外出现。
连浦战马的马具要特别定做,赵诺特意安排好在秋猎前几天才交给梁二,让江瑜没有时间更换马具。
梁二见赵诺特意给江瑜寻了礼物,以为她已放下梁洛,心中自然欢喜,连连答应下来帮她保密,对梁洛只说是自己准备的。
梁洛不疑有它,迫不及待的把马送给了江瑜。这才有了后来江瑜马场遇险一事。
江瑜出事后,马一直被养在皇家马厩,那里主管皇家马匹,是机要重地,赵诺的手根本伸不进去。更何况惹祸的连浦战马若无意外,江瑜应是不会再骑。哪怕骑,有足够的时间打造新马具,原马具自然会销毁。
她的猜想也没错。当天战马送回萧府后,萧府已有专人开始打造新马具了,江瑜晚两天过去,证据早就被销毁。
原本马被送回这等小事不会告知江瑜,只恰好云起去禀报梁洛断腿之事,顺嘴提了一句,江瑜兴之所至,临时去玩,才又用了原来的马具。
又恰巧陆五自会走路起就和马同吃同住,对马比对人还了解,此事瞒得了寻常马夫,可瞒不了他,只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关窍。
此事牵扯三府,赵诺杀人未遂徒三年,因是世家,再减刑一等。赵府交了一大笔银子,赵诺未过夜就回去了。不过赵府可不敢就这样算了,许是怕惩罚太轻,萧府会翻旧账,当夜就把赵诺送到了萧府,说是任由江瑜处置。
江瑜闻言倒是感叹赵府老狐狸,她要赵诺又不能收入院中,杀又杀不得,留下还要平白费心替赵府养女儿。既然赵诺对梁洛一往情深,不如就让她得偿所愿。
这样想着,江瑜转手就把人送到了梁府,正好腾出手来忙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