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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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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五回到屋内,他的伙伴们已在等着他。其他人再跳完一舞后就退了下来,只有陆五在江瑜那里留到了现在。
陆五只说是主人爱听故事,三言两语打发了众人,唯有一人还未离开,他把给陆五留的晚饭摆上桌子,问道:“这个江大姑娘你看如何?”
陆五坐下,先喝了一大碗水,才道:“于我们而言,自然比跟着二皇子要好。新主人爱歌舞玩乐,又是世家贵女,做她的奴隶好歹不用担心会被丢到战场上做炮灰,若是还在二皇子那里,我们应活不过这个冬天了吧。”
那人松了一口气,“我看这院内的仆从生活的都很好,应该是个好主人,多译你一向主意颇多。”他说着,却突然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匕首,道:“可你有的时候主意也太多了,不如和我说说这个匕首上怎么会有血迹?”
陆五说着,几口吃完了剩下的晚饭,“匕首上有血迹很正常,有什么好解释的。”
那人上前一步,掐住了陆五的脖子,一把他摁在了墙上,道:“这个匕首是你入大运后私藏的贡品,一把新匕首怎会有血迹。原本二皇子选的人不是你,是多拉当晚潜逃才给了你机会,莫非是你……”
那人说话的声音猛地停住,他低下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胸前。原本握在他另一只手上的匕首此时已插入他胸口。
陆五手上功夫极快,力气又大,只一瞬间就反手窝住此人手中的匕首,折断了他的手腕,那把匕首直插那人心脏。那人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直直倒了下去。
陆五上前一步接住了他,顺手拿起床上的被子,把人连同匕首一起包了起来,带着冷笑轻声道:“上次是我不够谨慎,这次就给你把匕首陪葬。”
当夜,他就趁着四下无人,把尸体埋在了花园里。
第二天一大早,江瑜一觉醒来,觉得神清气爽。吃过早饭,她又把陆五招了上来。不过没过多久,云起就来禀报道:“梁洛出事了。”
今日之事也是蹊跷。一大早,杨兵就要被押送前往边境了。梁洛昨日才被赎刑,回去就被他父亲梁老爷按住打了一顿板子,按理说应该趴在家里养伤。可听说杨兵今日就启程,硬是挣扎着说要去城外送杨兵一程。
梁府的车队在出城途中遇到了从南郊猎场回来的马队,双方不知为何起了冲突,正在纠缠间,路边有刺客向梁洛马车射来几支箭。亲卫拦下箭,挡下了刺客,却不妨另外一个方向又射来了冷箭,正中马屁股。
惊马带着梁洛的马车冲向对面的马队。混乱间梁洛滚出了马车,虽然有亲卫拼死相救,保住了性命,可其中一条腿还是被群马踩踏,碎了膝盖骨,想来应是废了。
这批刺客行动目标明确,得手后半点不恋战,立刻退走。梁府亲卫忙着救梁洛,错过了最佳的追击时间。待皇城军姗姗来迟时早已不见了对方踪影。
江瑜原定的手段还没开始,竟然就有人抢了先,想来是有受害者的家人伺机报复。今日的遭遇只是一个信号,若梁府没有强有力的手段震慑四方,今后只会有更多的小意外等着他们。
云起过来还有另一件事禀报:“南郊猎场的马队这次把姑娘您的连浦战马送了回来,姑娘您要不要去看看。”
梁洛送的连浦战马自从江瑜遇险后,为方便调查就被养在了皇家马厩。后来江瑜回来也没再骑马狩猎,加之它还是梁洛送的,更是被抛之脑后。
前些日子猎场清点马匹,发现了多出来的这匹马,今天就一起运送回来。本来应该各府自己去领,不过今早发生了梁洛的事,太仆令怕今后再生事端,就直接给各府送了过来。
江瑜去瞧了瞧,这匹战马还是原来的性子,见江瑜过来依旧不假辞色。江瑜拍了拍它的脑袋,也不管它的不乐意,翻身就骑了上去。
不过院内跑的也不尽兴,江瑜跑了一圈就下来了。准备收拾下去城外跑跑,陆五却在此时突然上前,道:“主人,可否让小人近观下这匹马。”
刚刚江瑜要过来看马,陆五说他在草原长大,颇为懂马,江瑜就带他一起过来了,此时见他开口,也很好奇他究竟看出了什么名堂。
陆五上前,拍了拍马背,不出所料的也没得到马儿的好脸色。江瑜内心暗笑,只见他又拍了拍马头,牵着马慢慢走了几步。接着他抬手解下了马鞍,把马鞍翻过了,细细打量。江瑜见状,也凑了过去。马鞍背面油亮光滑,并无不妥的样子。
陆五却在看到一处是定住了眼神,他用手摸了摸,心中已有想法。他见江瑜好奇,就拉过江瑜的手,摁在了其中一处,道:“主人摸摸这里,是否有些不同。”
江瑜闻言,细细感受道:“这里好像有点怪怪的。”
陆五解释道:“寻常马鞍,背面定是流畅光滑,而这个马鞍此处却坚硬突起。加之所处位置特殊,重量恰好集中在马的脊背骨骼处。若是有重物持续压在上面,此处受力加重,马儿不堪重负,定然发狂。”
“此前主人许是骑过这匹马,被马儿记住了这种感觉,故而这次马儿见您才并不亲热。”
并不是,江瑜心想,它本来就是这臭脾气。不过这就解释了她猎场遇险一事了。并不是马儿意外受惊,而是有人刻意动了手脚。
“如此精妙的办法,一般人应是想不到。云起,你顺着这个线索再详细查一查。”江瑜道。
因连浦战马体型特殊,马具需要定做,今日暂时不能出去跑马了,江瑜出去转了一圈又带着心事回去。马鞍是和连浦战马一起送来的,可梁洛没有害她的必要,那这匹马是怎么到了他的手上,又是冲着谁来的呢?
陆五见她闷闷不乐,道:“主人不开心,不如喝点酒解解闷?”
江瑜平日里就应酬喝酒,私下里不好这口,更不喜欢一个人喝酒解闷。陆五见她拒绝,并不气馁:“这次斥鹿族进贡的酒中,有一名酒,酒名须臾,初倒入酒杯时无色,慢慢变成粉色,后又变成绿色。主人可拿来做景一观。”
江瑜不好酒,平日也未关注,听闻如此奇异的就倒也好奇:“斥鹿族进贡?我府上有嘛?”
“一个月前和小人一起被送来府上。”陆五笑道。
正好已是午饭时刻,江瑜就叫了酒上来。
陆五挑选出一只白玉杯,沿杯壁轻轻把酒倒入。此时酒果然是无色的,陆五拿起酒杯,稍稍摇晃了一下,酒水慢慢就变成了粉色。陆五把酒杯递给江瑜,江瑜学着他的样子把白玉杯慢慢晃了一圈,酒又变成了绿色。
“真的太神奇了,怎么做到的?”江瑜兴致勃勃一口喝掉,又迫不及待倒了一杯把玩起来。
“主人先吃点饭再喝酒。”陆五没再插手,他拿起筷子,给江瑜布菜,道:“斥鹿王庭有位酿酒师的独门秘方,此前一直是专供王庭贵族,小人先前也只是听说,这还是头一次见。”
江瑜随便吃了两口饭,又喝了一杯,遗憾道:“可惜味道不太好,比不过我上次在三公主那里喝的桂花酒。”
陆五悄悄抬眼看了下江瑜,又重新垂下眸子,道,“若说味道好,其实还要数桑落酒,此酒由桑落泉水酿制,味道独特,回味悠长,主人可以叫上来尝尝。”
“这个府里有嘛?”江瑜看向旁边的管家。
管家回道:“大运的酒,府上多数都备着。”
陆五接着道:“如太清、鹤年、兰生、蒲桃都各有特色,主人不如都叫上来略微尝尝。还有荷花蕊,口感偏甜,定不输桂花酒。”
江瑜才知道府中竟还存着这么多的酒。此前她在宴席上多数喝的是太清,太清是大运盛行的烈酒,江瑜自然不喜欢。此时各色酒味一一试来,才发现还有不少好喝的酒,例如翠涛、兰生、荷花蕊就是淡酒,口味偏甜偏淡,喝起来就像果汁。还有葡萄酒,马酒之类的也都很好喝。
陆五不仅对酒如数家珍,酒的历来,命名,酿造他都能讲出一段故事来。江瑜边听边喝,一时入神,不知不觉间就喝了一杯又一杯。虽然没喝烈酒,可积少成多。
云起处理完琐事过来时,就见江瑜侧卧榻上,两颊微红,双眼迷茫,一手撑着头,一手正拿着酒杯轻轻摇晃。
云起被闪了一下,一时不敢看她,不自在的别过了眼。
“我喜欢喝刚刚那一种,你再给我倒一杯。”江瑜软软的和陆五撒娇道。她其实已经不记得刚刚喝的什么酒了,只是不肯放人走。
“好,”陆五温柔得笑着,递给她一只杯子,道:“主人再喝一杯就休息吧,贪杯对身体不好。”
江瑜接过来喝了,觉得味道不对,迷糊道:“你倒错了,我说的是刚刚那一种,不是这一种。”
陆五闻言又倒了一杯,送到江瑜嘴边:“这次没错了。”
江瑜低头正要喝,云起见状忙上前一步夺了下来,不满的看向陆五。
陆五却并不惧他,目光直视他道:“亲卫大人不如亲自尝尝。”
云起闻言,略略端近了酒杯,才发现杯中倒的只是清水水而已。江瑜此时目光已经跟了过来,她委屈巴巴的抓着云起,道:“你不要抢我的酒嘛。”
云起没有再把酒杯给江瑜,他仰头把杯中水一饮而尽,道:“如今酒没有了,姑娘该休息去了。”说完,上前把江瑜拥在怀里,直接抱起来送回了房内。
江瑜本就已经醉了,被他往床上一放,打滚嘟囔着抱怨了几句就沉沉睡了过去。
云起一直站在在旁守着,见自家姑娘睡着了,才给她盖好被子出门。刚一出门就遇到了陆五。陆五收拾完桌几,正要回去,就被云起堵在了路上。云起警告他道:“今日便算了,若是今后再敢蛊惑姑娘饮酒作乐,我就不客气了。”
陆五闻言对他笑笑,恭敬地道:“亲卫大人是主人的属下,自然为主人忧心之事甚多。我不过是个仆从,见识短浅,只想让主人开心而已,行事若有不妥,还望亲卫大人见谅。”
云起并没被他的表象迷惑,再次警告道:“你最好别有其他的心思。”
“不敢,小人已是主人的人,一身荣辱皆系于主人身上,凡事自会以主人为尊,请大人放心。”陆五依旧弯着腰,恭敬的回话。
云起不满他今日行为,遇见了就顺便敲打他一下,见他态度恭敬便罢了。一个奴隶还不需要他花太多心思。
陆五回到房间,就被管事叫了过去:“与你同屋的多克你可有见到。”
陆五拱手回禀道:“小人昨夜睡前还见过他,今日一早就去了主人那里,未曾见到他,可是出了什么事?”
管事挠了挠头,有些无奈,道:“今日早餐就不见他踪影,莫非是逃走了?”
“多克是族长大人的儿子,他多次和我说在大运生活不惯,许是耐不住府中劳作辛苦,逃回斥鹿了。”陆五被他已提醒,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族长的儿子啊,我就说嘛,我们府上的仆从过得比一般的平民百姓还好呢,一般人还不舍得走呢。” 管事抱怨着。
他看了看陆五,道:“既然多克逃走了,剩下的斥鹿人就由你管教吧,若再有人私逃我就找你问话。”
“小人必然不负管家大人重托。”陆五笑道,他突然又问道:“我观隔壁园中养着几只猫,可否借来捕鼠?”
一向好说话的管事这次却拒绝了:“这些猫都是姑娘的,你可别擅动。若要捕鼠另有家犬。”
陆五闻言很是疑惑,道:“这些猫一次也未见主人招去,一直是仆从在喂养,可是主人不喜欢了?”
“姑娘喜欢的很,可惜这些狸奴不识人,不肯亲近姑娘。在滁州时姑娘就养过,来京城后许是想着风水不同,就又寻了两只,可惜还是一个样子。姑娘虽许久未招,我等也不敢怠慢,就专门拨了个院子。”
管事是从滁州来的旧人,自然对内情一清二楚,叮嘱道:“这些猫就在隔壁,保不准会有跑过来的,你要是遇到了就小心些,别伤到它们。”
“自然,我与它们都是主人的仆从,正好互为邻居可以相互照应。”陆五低下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