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太短》抱不动春寒

26、耐看

　　梦里又重温了一遍被季幻欺负的过程，夏行风醒过来的时候带着一股莫名的气。

　　她睁开眼，看着刚微微亮的客厅，目光还有些虚空，很快就落在了窝在自己怀里的人身上。

　　季幻好像还是不太舒服，一晚上就这么粘着她没动弹。

　　夏行风轻叹了口气，刚想推开季幻动一动已经麻木了的手臂，忽然感觉身体里涌上来一股极猛烈的、让人熟悉又疯狂的感觉。

　　她也发热了。

　　怀里的omega就连呼吸都变得香甜，夏行风咬了咬牙，轻轻松开季幻，抽身出来之后，又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盖着的毯子一半在季幻身上，一半拖在地上，夏行风却再也顾不上了。

　　把季幻抱回了卧室，夏行风动作轻柔地把人放在床上，只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她已经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空气里的味道变得特别浓郁，是她的信息素和季幻的信息素在碰撞，跟打架似的，一个比一个不服输。

　　离开了夏行风，季幻像是又难受起来了，皱着眉，抱着被子哼唧。

　　可她光难受，就是不醒过来。

　　夏行风是个君子，不可能会对睡着的人做什么，等了半晌，咬咬牙，还是转身出去了。

　　梦里的感觉还没完全消化，她现在看见季幻，除了欲-望，还有一肚子气。

　　最开始在医院碰见那次，夏行风真觉得自己对季幻有点ptsd，不见到还好，一见到，以前的屈辱和委屈都涌上来了，以至于她看见季幻的时候，总是没有什么好心情。

　　可阴差阳错的，她们又成了互相帮助度过发热期的朋友、伙伴。

　　甚至于，因为临时标记，夏行风发觉自己对季幻的感觉越来越模糊了，她天然的生出了占有欲，看不得季幻身边还有其他任何人存在。

　　知道季幻放弃了宋佐选择她的时候，她高兴到发狂，可高兴从何而来，她又说不清楚。

　　那么，她和季幻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冰冷的水兜头浇下来，夏行风打了个寒颤，她也有些不明白了。

　　冷水澡洗到一半，浴室门被人重重拍了两下，季幻在门口扯着嗓子喊：“夏行风，夏行风……”

　　听她声音是虚的，夏行风关了水，“怎么了？”

　　季幻拍门的力气又小了许多，“难受，我难受……你在干嘛，快点出来……”

　　夏行风没好意思说她在洗冷水澡，匆匆擦干身体和头发，拿起吹风机稀里糊涂吹了一通，裹着湿气拉开了浴室门。

　　季幻一见到她，立马就扑了上来，和她脖子缠着脖子，手臂缠着手臂。

　　“给我做个标记，快点……”季幻脑袋蹭了蹭夏行风，忽然又说：“你好凉啊，夏行风。”

　　夏行风搂住她，带着人往外走，“我发热了。”

　　季幻脑子都迟钝了，好半天，被夏行风压在了沙发上，这才轻轻笑了起来，“哦……发热了，洗冷水澡是吧？”

　　“你好像还有劲儿？”夏行风低头看着她，冷水澡还是有用的，她现在的目光冷静了许多，“没事我就补觉去了。”

　　“诶！”季幻抓住她的手臂，老老实实偏开了头，把脖子露出来，“我错了我错了，快点给我来个标记……”

　　夏行风被她的样子逗笑，看着季幻脸都红透了的样子，不再逗弄她，拆了她腺体上的纱布。

　　接着，她就着这个姿势低下头去，有些不分轻重地咬上了那块白净的皮肤。

　　这回的标记很扎实，季幻脑袋都晕了，整个人舒服到微微抖了起来，眼泪又开始不听使唤的流了出来。

　　夏行风一边给季幻做着标记，一边忍不住环住了季幻的腰，手掌轻轻揉了揉她侧腰上的软肉。

　　季幻一只手手虚虚撑在夏行风肩上，说不上是往外推还是往里拉，感受很复杂，她的心情也很复杂。

　　漫长的标记终于结束，夏行风本想舔舔嘴唇，结果人没直起来，这一口舔到了季幻的腺体上。

　　柔软的触感一瞬即过，季幻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夏行风起身，睁眼说瞎话，“什么什么，标记做完了，给你贴个纱布。”

　　季幻还是好骗，“哦。”

　　夏行风舒出一口气，帮季幻顾好伤口，端起木桌上还没喝完的酒，一饮而尽。

　　季幻身体还有些发软，但是看夏行风在喝闷酒，又来劲了，“夏行风，你酒量怎么样？”

　　“你觉得呢？”夏行风睨着她。

　　那一眼轻飘飘的，带着点不自知的撩人，季幻咂摸了一下，忽然觉得，夏行风好像长得也还不错。

　　小时候的夏行风，提起外貌，大概只有“白”这一个印象点。

　　但现在吧……人长开了，倒也挺耐看的。

　　季幻端起酒杯，倒了半杯，仰头干了，“咱俩比比？”

　　夏行风就知道她葫芦里没什么好药，但还是应了，“比啊。”

　　她转念道：“季幻，光比喝酒没意思，跟我玩个游戏吧，好不好？”

　　季幻举着杯子看着她，“什么游戏？”

　　不管是喝酒，还是玩游戏，就没有她季幻不擅长的——对于夏行风这么主动找死的行为，季幻感到很是压力大。

　　“很普通的游戏。”夏行风看她满脸的胜负欲，闷声笑了笑，“谁先喝完一杯，谁就提一个问题，必须回答，好不好？”

　　季幻还以为是什么，她眯了眯眼睛，“夏行风，你有什么很想问我的吗？”

　　夏行风只是看着她，“玩吗？”

　　沉默了两秒，季幻挥挥手，“玩吧玩吧。”

　　别扭鬼。

　　比谁喝得快这个，季幻没这么跟人拼过酒，竟然还真输给夏行风了。

　　她刚喝到一半，夏行风就已经把杯子撂下了，没来得及喝进去的酒顺着下巴滴落，接着目光便转了过来。

　　季幻闭眼喝完，把杯子砸在桌子上，抹了下嘴，“问吧。”

　　夏行风看着她，半晌，“季幻，你喜欢我做的标记吗？”

　　这……这算什么很想问的问题？

　　季幻有点愣，老实点头，“喜欢啊。”

　　夏行风点点头，又开始倒酒。

　　第二轮，季幻又输了。

　　夏行风问：“季幻，小时候欺负我的事，你有后悔过吗？”

　　季幻顿了一下。

　　她发现，夏行风的酒量似乎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差，两大杯下去，脸上都不见红的。

　　“没有。”季幻大剌剌坐着，目光里毫无愧疚，理直气壮的，“谁让你小时候总是不听我话。”

　　夏行风轻笑了一声，垂下脑袋，悠悠地摇了几下。

　　但她似乎并不执着于这个问题，又开始倒酒。

　　第三轮，夏行风喝太急了，被酒呛住，咳了好久。季幻干完一杯，赶紧过去拍拍她的背，“你可真有意思，别把自己玩儿死了……”

　　好不容易顺了气，夏行风擦擦嘴角，“你问吧。”

　　季幻用余光看着她，“可我没什么想问的啊……”

　　夏行风脸上浮出些失望来，不明显，但季幻就是看到了。她清清嗓子，“我随便问一个吧……夏行风，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女孩子的啊？”

　　上次前女友那个事，她还意犹未尽呢。

　　夏行风竟然有前女友！

　　季幻可太好奇了。

　　夏行风想了想，“应该是很久之前吧，具体想不起来了。”

　　季幻又问：“总有个开始吧？比如，你某一天忽然觉得哪个女生特别好看，开始特别在意她，或许就是因为她，你才开始喜欢女生的？”

　　夏行风的手指虚虚摸着酒杯，又问季幻：“你呢？没记错的话，你上次，说的是‘也’。”

　　季幻被她一审视，整个人那是要多不自在有多不自在。主要是，她和夏行风之间一直都是打打闹闹的，难得有这么安静平和的时候，更别提这样交心而谈了。

　　“你喝赢了吗你？”季幻错开话题，赶紧开始倒酒，“问几个了？”

　　夏行风又笑，“明明是你先开始的，你为什么总是不讲理。”

　　季幻瞪她一眼，“你管我！”

　　夏行风举起酒杯，又喝赢了。

　　季幻肚子都有些撑了，她分辨着夏行风的脸色，心道完了，遇上对手了。

　　夏行风目光清明，“该我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女生的？”

　　季幻别开脸，支支吾吾的，“我也忘了啊，谁能记得这些……”

　　但真要说一个开始，那应该是某一天，她忽然觉得，有个女生的笑还挺好看的，傻不拉几的，反正就挺招人的。

　　后来她就开始觉得，好像所有女孩子的笑，都挺好看的……就这么喜欢上了。

　　夏行风也不追问，“既然这个你不回答，那我就换一个。”

　　“季幻，你有认真喜欢过谁吗？”

　　季幻转回脸来。

　　夏行风把问题补充完整，“我知道你和很多人谈过恋爱，我问的是，你有认真喜欢过其中一个吗？”

　　季幻闭紧了嘴。

　　搞什么，不是她玩儿夏行风吗，怎么变成夏行风玩儿她了？

　　她推开木桌，爬了起来，“你管我。”

　　夏行风视线追着她，季幻大步回了卧室，嘭得关上了门。客厅里失了一个人的声音，立马变得落针可闻，夏行风独酌惯了，自己给自己倒好了酒，等着身体里那股冲动过去。

　　但是等喝光了一瓶酒，她还是不见醉。身体里的难受劲却愈发汹涌了，疯狂的呼喊着什么，引得她将注意力全放在了卧室那扇门后的人身上。

　　橙花味儿的信息素像有了实体似的，化成了一缕细细悠悠的长线，从卧室里延伸出来，丝丝缕缕地缠绕到了夏行风的身上。

　　屋子里一时间静极了，只余呼吸绵长。

　　不甘、痛恨、历历在目的委屈，以及一股莫名涌上来的释然和在意，在夏行风心口打着架，不分上下，你死我活。

　　最后，夏行风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酒，将酒杯撂在了桌上，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