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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冲动是魔鬼 ...

  •   算算日子,周氏的孩子已出生,琼姝的日子也不远了。琼芸早吩咐人备好了贺礼,只等着礼亲王府上门报喜。

      没成想到了那一天,琼芸等来的不是喜讯,而是噩耗。

      孩子生下来了,人却没了。

      平贝勒府一片愁云惨淡,平贝勒更是好几天没露出笑脸了。琼芸特地让周氏把孩子抱来,也不能让他的眉头舒展半分。

      临到上门祭奠的那天,平贝勒更是要跟着一起去。其实他可以不去的。琼姝是侧福晋,按制丧礼不会大办,亦不会遍请兄弟妯娌上门祭奠。琼芸是琼姝的长姐,是近亲,自然要去送送她,平贝勒却不必。说到底,琼姝的身份,担不起一位皇子的祭奠。

      可是平贝勒坚持要去。

      琼芸不能拦他。她不能成为平贝勒弥补人生遗憾的绊脚石,不能让平贝勒觉得她是个过于理智而显得冷漠的女人。

      礼亲王府门口挂着白幡,里头的奴才们也是素服肃容。在管家的指引下,琼芸一路往正厅走,所见所闻便知办丧仪的人是用了心。她转头看了平贝勒一眼,他的眉头果然也舒展许多。

      琼芸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管家说,琼姝的棺椁停在正厅里头,尚未合棺,等着亲人们见她最后一面。琼芸进了正厅,便看见礼亲王和六福晋站在旁边。有个胸口鼓胀的婆子抱着小小的婴孩跪在烛火香案前为琼姝戴孝。

      这是琼姝的孩子。

      琼芸瞄了一眼孩子,走上前再看琼姝一眼。她躺在窄窄的棺材里头,丽冠华服,脸上施着薄粉涂着口脂,气色红润,神色安详,仿佛是睡着了一样。琼姝甚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在她的记忆里,这位娇蛮任性的次妹总是叽叽喳喳,成天折腾个没完。琼芸总以为自己是乌府里最先走的那一个,没想到却被琼姝抢了先。

      琼姝,你可真够不争气的。

      琼芸这样想着,眼角却突然湿润了。

      她不留痕迹地抹去眼角的泪珠,移步要到烛火香案前给琼姝鞠躬。可是平贝勒还呆呆地站在棺材前不动,琼芸不留痕迹地扯了下平贝勒的袖子:“贝勒爷,该走了。”平贝勒没吭声,琼芸便拉着他的袖口,牵着他退出去。

      两夫妻鞠完躬,门口突然一阵脚步声,引得厅里众人朝门口看去。只见库雅喇氏身着素服,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径直扑到琼姝棺材上头,看着琼姝的面容就哗哗流泪。

      乌达跟在后面进入大厅,连忙向礼亲王和六福晋赔罪。六福晋温声安慰道:“无妨,白发人送黑发人,乌夫人心中之痛,我能理解,乌大人,你也去送送琼姝吧。”

      乌达拱拱手,朝琼姝棺材走去。琼芸站在后头,看着乌达扶着库雅喇氏站在棺材前。库雅喇氏没完没了的流泪,乌达满目凄凉。岁月匆匆,两位老人的鬓角已有白发。

      琼芸没由来地心中一痛。她整理好心情,去跟六福晋说话:“六嫂,春日牡丹花会,我这次妹还好好儿地,怎么突然就没了呢?孩子那么小便没了额娘,我这心里……”

      六福晋握着琼姝的手,语气低沉:“消息传到我耳朵里时,我也不敢信。可是稳婆说,这孩子胎位不正。琼姝生他时,先出来的是脚。稳婆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孩子接生出来。琼姝大出血,几位太医连番上阵,还是没能把她救回来。”

      琼芸神色黯淡,她走到奶娘面前,蹲下身看她怀里的孩子。这孩子不知道额娘没了是什么意思,躺在奶娘的臂弯里睡得正香。她用大拇指轻轻抚摸孩子的额头,叹了口气。

      六福晋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琼芸的肩膀:“以后我定会视他如亲子,好好抚养他长大,你放心。”

      琼芸起身朝着六福晋点头:“嫂嫂出手照顾,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亲妹离世,我心里难免伤感,让嫂嫂见笑了。”

      因着琼姝侧福晋的身份,她的棺椁只能停灵一天,众位亲人祭奠过便要下葬。礼亲王府已经给足了琼姝面子,让她的棺椁停在正厅。现在再不起灵,就是逾制了。

      琼姝的棺材被一点点合上。乌达将痛哭流涕的库雅喇氏拉开。白色纸钱满天飘荡中,奴才们抬起了琼姝的棺椁。

      “起~”

      白色的奠仪,凄凉的哭声,满天飞舞的纸钱,平贝勒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无比刺眼。送灵的队伍渐渐走出门,平贝勒觉得自己再也待不住了,闷头一个人离开了这里。

      他胸口憋着一口郁气在府里乱窜,迎面撞上一个老妇人。他心里正难受,有火没地方发,正碰上这事,难免迁怒于人,斥责道:“眼睛瞎了吗?”

      老妇人慌忙跪下磕头:“冲撞贵人,请贵人赎罪。”

      瞧她两鬓白发,满头风霜,平贝勒暗自后悔,又拉不下面子说软话,只能把手背在后头,脸别过去,硬邦邦地来了句:“起来吧,下次注意。”

      老妇人颤颤巍巍起了身,偷瞧了平贝勒一眼,惊呼道:“贝勒爷?”

      平贝勒转过脸,打量老妇人一眼,皱着眉问:“你是谁?你见过我?”

      老妇人两眼含泪,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贝勒爷是小姐心心念念的人,老奴又怎会不认识呢?”

      平贝勒心中惊疑,脑子里浮现出些猜测:“你是?”

      “老奴是姝小姐的奶娘。”

      霎时间,平贝勒心头一痛。
      原来她心里一直念着我,而我却渐渐把她忘了,是我辜负了她。

      平贝勒瞧这老妇人身影颤颤巍巍,站都站不稳,于是伸出一只手扶住老妇人,让她在廊边坐下。

      平贝勒轻轻叹了一口气:“是我无能,不能给她幸福,眼睁睁看她嫁与旁人。想着她若是能幸福也就罢了,老天却偏偏要收了她的性命去。若我早知如此,拼尽一切也要在皇阿玛面前竭力争取一次。”

      听闻此话,老妇人冷哼一声:“这可不是老天作祟,是人!”

      平贝勒猛然抬眼,死死盯住老妇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妇人站起身来:“贝勒爷,老奴膝下无子,心底里是把姝小姐当做亲生孩子来看待的。她死了,老奴早就不想活了,之所以还留一条残命到今天,就是为了祭奠之时将真相告知于老爷夫人。贝勒爷与我家小姐情深意笃,那么老奴把真相告诉贝勒爷也是一样的。”

      “小姐根本不是死于难产,而是死于谋杀!”

      “小姐生产那天,六福晋派人将院子里外团团围住,看住了小姐屋子里所有的下人。她带了稳婆,下令去母留子,还要做出意外而亡的假象,紧接着杀了小姐所有的心腹灭口。老奴侥幸逃过一劫,躲在府中靠泔水桶残渣为生。”

      “贝勒爷,小姐何其无辜。请您将此事告知于老爷夫人,为小姐做主!”

      骤闻此事,平贝勒犹自不信:“不可能,六嫂素来温和贤惠,怎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更何况还有六哥,这般明目张胆的行径,六哥怎会容忍他刚出世的孩子便没了额娘?”

      老妇人冷冷道:“贝勒爷有所不知,六福晋此举正是礼亲王授意。否则她一介妇人,怎么能下如此狠手,弄如此大的阵仗,还能将消息瞒个结结实实密不透风?那日老奴躲在墙根,亲耳听到六福晋与人交谈,礼亲王根本不喜姝小姐,他深恨姝小姐婚前名节有污,又恨姝小姐毁他清誉,惹皇上对他不喜,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但碍于姝小姐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不好下手,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一年,正逢姝小姐生产,便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姝小姐,当做意外而亡。”

      “贝勒爷,姝小姐是因为你才丧命的,求你为她做主啊!”

      平贝勒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可是这一切都是你的片面之词,口说无凭,本贝勒要如何相信?”

      老妇人苍老的面容露出一丝笑容:“老奴诬陷礼亲王又能有什么好处呢?也罢,既然贝勒爷不相信,老奴便用这条残命来自证吧。”

      话音未落,老妇人撞柱而亡。她的身躯顺着柱子慢慢滑下来,鲜红的血液沿着柱子慢慢滴落。

      平贝勒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死在面前。他心中大受震撼,脑子里一片混沌。连一介奴才都能为姝妹拼去性命,那我呢?已经知道了真相,却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那与懦夫何异?

      他拂袖转身,朝正厅而去,他要找礼亲王问个明白!

      琼芸见平贝勒闷不吭声地走了,以为他心情不好,想要出去散散心,于是没有派人跟着。谁知过了一段时间,人却气冲冲地回来了。

      琼芸见平贝勒径直朝礼亲王夫妇走过去,心中猛地一沉。她顾不得脚下的花盆底,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拦住平贝勒:“爷,你……”

      “躲开!”

      琼芸话还没说完就被推开,踉跄着后退好几步。花蕊见势不对连忙上前去扶,这才没让琼芸当场摔倒,面子尽失。

      礼亲王夫妇不是瞎子,自然看见了这一幕,但是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平贝勒就已经走到跟前,双目冒火,咄咄逼人:“六嫂,我问你,是不是你杀了琼姝?是不是六哥指使你做的?”

      这要从何谈起?六福晋心中一惊,两夫妇面面相觑,惊愕之下不知如何回答。

      平贝勒却以为二人做贼心虚,心里头的那把火彻底烧了起来,直冲脑门儿而去。他一把揪住礼亲王的衣领,挥拳而下,当脸揍了个严严实实。

      这一拳,把在场所有人揍蒙了。

      片刻过后,六福晋才回过神:“平贝勒,你想做什么!”

      琼芸反应极快,她偏头朝花蕊说:“快,拦住贝勒爷。”

      花蕊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平贝勒挥下的第二拳。

      平贝勒被抓住手腕,一转头看见花蕊,低吼道:“松手!”

      花蕊没有得到琼芸的命令,依旧紧紧握着平贝勒的手腕,丝毫不让。

      这个时候,在场所有人的都慌乱起来。六福晋连声命令仆人把礼亲王从平贝勒手底下救出来。一片人仰马翻中,琼芸走到六福晋跟前,拉住她的手,镇定道:“六嫂,内情稍后再探。兄弟妯娌,打断骨头连着筋,不能让此事泄露出去,否则对你我两家,对整个皇室,都不是什么好事。”

      六福晋还没说话,礼亲王捂着脸扶着仆人的胳膊站了起来:“她说得对,来人,传本王命令,将礼亲王团团围住,没有把事情搞明白之前,谁都不准走。”

      从身份上来讲,今天来吊唁的人中,没有哪一位是比礼亲王更尊贵的。

      王府护卫队应声而出,披甲佩剑,将王府宅院围了起来。琼姝的送灵队伍也停了下来,棺材被放在地上,前不着店后不找村。

      琼芸闭了闭眼,这都叫什么事儿?

      她让花蕊松手,低声劝慰平贝勒:“爷,不管您遇见了什么,也不能不由分说就打人。更何况,您打得还是您的哥哥,当朝的王爷。”

      平贝勒动了动手腕,冷着脸不吭声。

      琼芸生无可恋。
      领导太差劲了,她想跳槽。

      她努力忍住想把平贝勒脑门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的冲动,稳住身子上前给礼亲王行了个大礼:“六哥,我们爷年轻,做事冲动,妾身先给您陪个不是,这里头肯定有误会,咱们把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礼亲王半张脸都肿了,罪魁祸首还拉着一张脸,说他心头没火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琼芸这样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他也不好跟一个女人计较,只闷闷地说了句:“我们爷们儿的事,你们女人少掺合,福晋,把弟妹扶起来。”

      琼芸还想说什么,却被六福晋似软实硬地拉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六福晋,又看了一眼礼亲王,知道自己不能再插手了,于是站到一旁看着。

      礼亲王心中憋屈又生气,但他还记着自己是兄长,总是要体谅下面的弟弟,于是先开口:“启平,跪下。”

      平贝勒翻了个白眼,不肯理他。

      他这态度,礼亲王所有的耐心都耗干净了,大怒道:“来人,将这竖子拿下!”

      左右两侧侍卫应声而出,架住平贝勒的手臂就要把他按在地上。平贝勒不肯就犯,挣扎道:“杀人凶手,何德何能审问于我?”

      礼亲王更加生气:“平贝勒,你先是以下犯上不敬兄长,后口出狂言污蔑当朝亲王,你该当何罪?”

      琼芸在旁边急得恨不能替他认错。平贝勒再这么犟下去,一顿板子是跑不了了。礼亲王若是较了真,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把他变成个光头阿哥也是可能的。

      可是平贝勒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就是梗着脖子要跟礼亲王对着干:“你这样的杀人凶手,有什么值得尊敬的?你不配做我的兄长,不配做大清的亲王。”

      琼芸侧脸,似乎不忍看到平贝勒接下来的惨况。

      “放肆!来人,先给我打他二十板子。”

      果然,礼亲王找不到台阶下,忍无可忍,让人打了平贝勒一顿。大清以孝悌治国,父打子,兄教弟,都是天经地义的。

      琼芸低头侧脸,听到近在耳边的板子声和闷哼声,只能安慰自己。
      算了算了,打一打也好,治一治他那进了水的脑袋瓜子。这不是现代,她又不能跑路,她和平贝勒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此,领导还是要聪明一点好。

      心里数着板子数目差不多了,琼芸这才扑到平贝勒跟前:“六哥,我们爷好歹是您的亲弟弟,您手下留情,他经不住这么打。”

      看平贝勒背后一片血肉模糊,礼亲王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大半,他命令人住了手,走到平贝勒跟前:“启平,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但是你给我听好了,本王做事问心无愧,琼姝入府一年,本王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她是难产而死,是意外身亡,我们整个亲王府没有人要害她,你明白吗?”

      礼亲王解释完,又补充了一句:“本王警告你,要是你出去再乱嚷嚷,本王就不再念兄弟之情,定到皇阿玛面前参你一本,治你大不敬之罪。”

      如此阵仗,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礼亲王是动了真格,不敢妄动,唯有库雅喇氏不顾一切地冲到平贝勒身前,抓住他的胳膊:“贝勒爷,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的姝儿她是死于谋杀而不是意外?贝勒爷,你给我说清楚。”

      琼芸偷偷觑了礼亲王一眼,见他没有吭声,于是在旁边补充:“是啊,贝勒爷,您就说说吧,也许这一切都是误会呢?”

      平贝勒哑声道:“本贝勒亲耳听见琼姝奶娘说的,怎么可能是误会?”

      库雅喇氏愣住了:“你是说琼姝的奶娘,李嬷嬷?”

      琼芸问道:“那奶娘人呢?我们把她找出来,当面对峙。”

      平贝勒冷声道:“晚了,她为了自证清白,在我面前撞柱而亡,死了。”

      闻言,库雅喇氏抬头直勾勾地看着礼亲王:“难道真的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姝儿?”

      六福晋上前挡住礼亲王,与库雅喇氏对视:“夫人,慎言。”

      琼芸也上前握住库雅喇氏,低声劝慰:“冷静,这是礼亲王府。”

      库雅喇氏一把甩开琼芸的手,大声道:“死得是我的女儿,你让我怎么冷静?礼亲王又怎么了?若是真是他杀了我的女儿,我就是拼尽一切,也要让他偿命!”

      琼芸忍无可忍,再也顾不上仪态,怒吼一声:“你怎么知道李嬷嬷是自证清白,而不是死无对证!”她见库雅拉氏安静下来,才补充了一句:“逼迫一个奴才泼脏水再自尽,库雅喇氏,这种手段你不是不知道。”

      她见库雅喇氏眼中犹有不甘,低声道:“冷静些吧,想想额尔瑾,他才9岁,不能没了额娘。”
      库雅喇氏想到府中幼子,眼中的疯狂才褪去少许,变得稍微冷静一些。

      琼芸蹲下身看着平贝勒:“爷,除了奶娘李嬷嬷,你可还有别的证据?”

      平贝勒趴在凳子上,冷冷看着礼亲王:“敢问礼亲王,琼姝的心腹下人都去了哪里?不会这么巧,恰好都死了吧?”

      礼亲王还没说话,六福晋倒是先笑了:“十六弟这话从何说起,姝妹妹的下人都还在后院里待着呀,若是你不信,我这就让人把他们带上来。”

      平贝勒犹自不信,咬着牙道:“要一个不差。”

      六福晋自信道:“这是自然。”

      没过多久,府里的护卫就带了十几个丫头婆子过来了。

      六福晋让她们跪成一排,对着库雅喇氏说话:“夫人,瞧瞧你的陪嫁,除了奶娘李嬷嬷,可还缺了谁?”

      库雅喇氏把人从左往右仔仔细细瞧了个遍:“都在这里了,不缺人了。”

      平贝勒忍痛要从凳子上爬起来:“不可能,李嬷嬷明明告诉我,六哥杀了琼姝所有的心腹下人,就是在灭口。”

      琼芸又是好笑又是生气:“贝勒爷,只怕李嬷嬷就看准了您的冲动性子,故意诈您来了。”

      平贝勒不明白:“可是这么明显的谎言,她到底图什么?”

      图什么?这多简单的事情,您不是已经把礼亲王给打了吗?礼亲王还赏了你一顿板子。兄弟不睦,只怕在外人眼中,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背后之人早有谋划,现在把礼亲王府围起来又有什么用?说不定现在外头已经传遍了。

      琼芸欲哭无泪。

      一片安静之中,忽闻外头有人报告,说宫里传旨,宣礼亲王和平贝勒觐见。

      琼芸内心叹气,看来已经闹到皇上跟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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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冲动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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