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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意外收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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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并没有我向青坛描述的那么美好。
仍然有罪恶潜伏在各个角落,只要有一天人还存在着无法满足的欲望,这罪恶就永无止境。
曾经那样声情并茂的美化了这世界,是啊,有完备的法律,有严格的规则,但是,也有不需要遵守这些的人存在着。
从音乐厅回来后,我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我第一次感觉到保存回忆是件没有意义的事情,那回忆中的伤痛就像钝刀子,一点点的拉着我的心。
我第一次想杀人。
叫姑姑找人做了他,或者让功夫很好的青坛或夜暗杀,我沉浸在幻想那人各种死法的快感里混混噩噩的过了好几天。
没两天,姑姑来了电话,说要带我们去散散心。——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我不开心的消息。
一只脚迈进游乐场的时候,我望着摩天轮想着把那人从上面推下来,重重的摔在水泥面上会是怎么场景。
在过山车前,我想若是夜出手迅速,把那人打成内伤被人当心脏病发作也是很有可能的。
鬼屋里看电锯惊魂的场景时,我兴奋的哆嗦了一下。
我想我的样子应该很像鬼,四五天没梳头,顶着惨白的脸眼中闪着血丝还很兴奋。
第一次出现了集体活动的冷场现象,花坛边,大家围住我,看着我摇摇晃晃神游太空,幻想着凌迟场景的奇异眼神。
青坛:定定地看着,满眼的忧虑。
小安:大眼睛眨呀眨,快眨出泪来,嘟嘟囔囔着,不好,这下是真中邪了。
夜:脸上抽搐了一下,恨恨的咬了口手上的汉堡。
齐牧:伸出五个手指在我面前晃过来,又晃过去,十秒后重复这一过程。
孟为:为难的抓抓光光的脑袋,不一会,换另一只手又抓了抓。
突然,齐牧突然在我面前蹲下,从下方斜视着我低垂的眼目,向孟为勾了勾手指,在他靠近的时候,突然以闪电的速度向他怀里伸去,
孟为吓一跳,眼看着贴身放着的钱包被掏了出来,大大的钱包里塞满了鼓鼓囊囊的银票。
齐牧取出银票,一点点的撕碎,掉落的纸片覆盖了我的膝盖。
他轻轻的对我说:“不管怎么样,我早就不想再回去了,你若想留在这里,我同哥哥也陪你留在这里。”
孟为悲伤的看着那叠银票化作碎片,却又豪气万丈的拍了拍胸部,“我孟家兄弟本就无牵无挂,这里好得很,何必回那女人当家的世界,我决定啦!留下来不走了!!”
肩上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我,我木然的回过头去。
小安浅笑着,唇角上扬,只说了三个字:我也是。
眼中的情意真真切切,满是关心和信任。
我脑子浆糊一样的思维突然明白了几分,移动眼光一点点的看着身边的这群人,夜在人群外独自坐着,我眼光扫去时他偏起脑袋来重重点了点头,阳光少年的坦荡一揽无余。
青坛走了过来,突然抱起我坐在他的膝盖上,什么都没说,只是攥紧了我的双肩搂在怀里,一只手轻轻在我背上拍了拍。
好像什么一直哽咽在胸口,被这轻拍冲得现出无限清明。
我终于爆发的大哭出来,用尽全身力量的,伏在青坛的肩上撕心裂肺的哭着。
这些人,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他们才是我心里真正重要的人。
我那孤独的一世,已经完结了,新的生活里,我拥有这么多在我身边关心我的人。
泪眼婆娑中又仿佛看到冥王老爹的微笑,他一直都在我身边,从来没离开过。
从此再不孤独,快乐和悲伤,都有人分享,痛苦和无助,有人帮我承担。
那一生,只是一场绵长而无奈的恶梦。
如今,梦醒了,一切都不再。
我哭疯了,前世今生的一切泪水,仿佛都再这一刻流出,滚滚而来,无法抑制。
姑姑照样嗤笑着那张表情无谓的脸,分开他们和看热闹的人群拽了我,拉到一旁茶馆里的一个包厢去。
“到底有什么放不下的,说吧……”她要了杯柠檬汁,盘腿坐在我面前。
又跳起来,开了门把那群偷听的轰苍蝇一般轰得远了一些,竖着耳朵听了听:“那帮家伙出去了,说吧……”
我眼一红,酸楚上得心头,口里竹筒倒豆一般,把那些纷繁纠缠前前后后絮絮的说了一遍。
“你真想他死吗?”姑姑沉默后突然低声的说。
“我……我不知道,也许吧……”我小声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总是时时的咒骂他的,可是想到死亡,心里又迷茫起来。
姑姑翻动她那硕大的亮漆皮包包,掏出一件古怪的东西来,放在我的手上。
一个巴掌大的铜镜,把手上缠着古老的细藤,镜面上闪着黄色暗哑的光,看得出是个有些年头的东西。
她竟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是阎王老哥托我给你的,我觉得好玩,自己用了一阵子……现在……物归原主……”
我翻来翻去疑惑的看了一遍。
“恩……是这样的……”姑姑说:“你仔细看着镜面,脑子里想到的人就会出现在里面,正在做什么,都会显示。”
我凝神看去,看了几遍,却什么都看不见,一片白茫茫。
“是这样的……如果那人正在洗澡或者上厕所或者做着什么生活隐私方面的事,本着过滤的情景,镜子是不会显示的……”姑姑连忙解释道。
果然,片刻间,阎王老爹围了条大浴巾,从白雾里走出来,一面擦了头发,一面向酒柜走去。
我噗哧一声笑出来。
胸前居然打了两点马赛克……
这个过滤的功能,是哪个强人弄的!
姑姑在我对面观察着我,看我笑出声来,似乎轻松了不少,她提起大包包甩在肩膀上,向我侧下身体,认真仔细的说:“你好好用几天,看看这世界上那些你憎恶的人,也许你会体会到某些活着的痛苦,会是远远超过那解脱的死亡的……”
丢下这句禅语般神秘的话,她向外走去,声音又突然愉快起来。
“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已经帮你们几个弄了合适的学生身份,只是那学校那关卡得很死,也许,你会有更好的方法,~那就去做吧!自己选择学校,我会把高中毕业成绩和身份提供给你的!”
话音刚落,人已经走出拐角小时在茶馆的尽头。
我愣愣地坐着,低头看向镜子里,里面显出一群年轻人那熟悉的脸,他们在茶馆的门口处坐着,各自沉默着,小安突然回头望来,眼神仿佛穿过镜子看到我脸上来,然而,是姑姑走了过去,他们站起来围住她,七嘴八舌的问话。
青坛一如既往的寡语,眼光扫了过来,我吓了一跳,心虚般的掩住了铜镜,偷窥的紧张心情随着心跳的咚咚声敲击耳膜,心里却无端的畅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