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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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你也看到了吧，不再想想么？”
不！我才不是！！
你猛地一下坐起，窗外下着淅沥的小雨，可飞溅的雨滴还是把纸糊的窗户打得啪啪作响。
风很大啊。
会不会打雷呢？每次这个时候歌仙都会和我一起睡觉，偏偏睡姿难以言喻，只能睁着眼陪他一晚上啦。
这个时候大部分刃都还在睡觉，因此黑黝黝的天空和回荡着雨声的回廊让你打了个寒颤。
髭切殿在这个时候通常还是比较可靠的。不过他也不会做陪刃走夜路这种事吧——连欧多多都不关心呢。
天守阁的灯光还亮着，小小的少年伏在案前，已经睡着了。背上搭着一条毛毯，值夜的大典太光世有这么细心么？
“主君？”你轻轻晃了晃疲惫的少年。抱歉啦，主君。
“啊…？！还很早呢，泉——”
“主君，我有事情想要和您说。”
咚咚！咚咚！
“大人，审神者大人！不好了！”
审神者一把拉开推门，正在敲门的狐之助咕噜一下滚了进来。
狐之助根本没注意到这么早审神者是怎么起床的（？）它三两下扑在了审神者腿上：“审神者大人！请您即刻召集本丸全体刀剑，抵御溯行军入侵！”
“溯行军！入侵？”
“是的，审神者大人！由于受到攻击，本丸防御系统被破坏！与此同时，还有许多本丸和我们一样都受到了攻击，时之政府战力不足，只能放弃一些本丸！审神者大人！”
“我知道了！泉，你去摇铃，我来尝试修复防御系统！”
“谨遵主命！”
*
你边走边挥动着手中胁差，衣服、脸上…都已经溅上了鲜血。
来不及甩掉刀上的血，你斩杀掉路上的第二十个溯行军，摇响了刀铃。
溯行军们大肆破坏的声响早就惊动了警觉的刀剑男士，各个部屋都点起了灯火，甚至在你来到前厅的路上，行动迅捷的藤四郎们就帮了你不少忙。
不过这些溯行军来势汹汹，光是我来的时候，就差点被缠住不能脱身，要是大家都能集中到一块儿就好了。
你侧身躲过飞掷过来的短刀，朝着兼定部屋的方向飞奔过去。
*
“卡内桑！”
“这点我还是能解决的！歌仙，我们去和其他刃汇合！”
你抬手帮和泉守兼定拦下了背后扫来的大太刀，歌仙紧接着将它拦腰斩断。
“泉，见到主君了吗！”
“去控制室了，先去左文字部屋！”
*
等你们赶到左文字部屋时，江雪左文字已经爆了真剑，左文字一家只能守在部屋门口，根本动弹不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溯行军数量庞大，左文字一家显然对付不了——特别还是在主力江雪左文字受限的夜战。
“小夜！”
“江雪哥，不疼的。”
*
“怎么还没完，你们这群！”
“知道了…会变成什么样我可不知道…！”
你已经不知道斩杀了多少溯行军，只能靠着麻木的手臂勉强抵挡。作为短刀的小夜率先支持不住，被一□□中。
“你这家伙真是罪孽深重！”
歌仙这样怒吼着斩下敌枪的头颅。
“啊呀，真是努力呢～”
“那是——刀剑付丧神？！”
和泉守兼定惊呼出声。似乎是刀剑付丧神的家伙已经被黑泥包裹着，完全看不清面容。周身的黑气…不好对付！
“付丧神？哈哈哈哈哈哈，我才不是如此低下的神明，只能供人驱使。”
和泉守兼定皱了皱眉：“你是因为这个暗堕？是有什么苦衷吗，我们会帮助你的。”
“帮助？”黑泥只留下一串嘲讽的笑声。“不需要。——要帮助的话，也先得是那边那个蠢货吧，‘泉’？”
自黑泥出现后你僵硬不堪的身体陡然一震，却并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只是继续斩杀着不知疲倦的溯行军。
“别说什么鬼话了，去死吧！”
“歌仙？”黑泥突然变了种声调。“你要斩了我吗？”
这是！
在场的刀剑付丧神全都把目光投向了你。
“开什么玩笑！”歌仙的刀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黑泥仿佛早就料到，轻飘飘一闪来到了你身前。
“不承认吗，‘泉’？我们可是最亲密的存在了啊。”
你说不出话，只能看着他轻松将胁差夺过掼在了地上。
你依稀听到歌仙在叫你，但你没力气回复他了。
黑泥掐住你的脖颈，把你高高提了起来。
“不敢说话了，嗯？”
歌仙冲了过来，被黑泥一下子扔了出去。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他的半身——啊，没错，是恶的那一半呢。重锻的时候，你总是锻不成形。”他咯咯地笑了一阵，没等你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于是刀匠决定采纳僧人的建议，把我们一分为二…怎么，我们上次还在万屋见过的呀，没印象了吗？”
“泉？！”
“看来他一直瞒着你们啊。”
本丸近期刚极化了一批刀剑，各刀派轮流的制度也稍微减轻了些压力。在黑泥咯咯笑着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刀剑男士赶来支援你们。
“是鲜血啊。”松井江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乌云暗沉，降下的暴雨和轰隆的雷电交杂，噼噼啪啪浇在刀剑男士们的伤口上。
“雷？我在这时候，可是最强的啊。”
“年轻人应付不了的时候，别忘了还有老爷爷我啊。”
“你们以为——这有用吗？”黑泥收紧了手，你使劲挣扎，湿漉漉的头发紧紧贴在眼前，你已经看不见外边有什么了。“再不过来，他就要死了喔？”
“咳…说过会带来胜利的…”你往日里清澈的眼睛正逐渐失去光彩，胸口的闷血堵得你难受极了。
“哦，这么快就不行了吗？还想多玩会儿呢～”
“快放开！”
“不要～”
歌仙气急，偏偏黑泥又是你半身的存在。半身消失，对本体也会有影响。更何况，那家伙不是普通的半身，因为属于恶，反倒可以吸收恶意而成长…
“二刀开眼。”
“哈？‘泉’，你已经蠢到这个地步了么？”
“二刀…开眼。”你闭着眼，重复了一遍。
“二刀——开眼！”
“什么？！”
歌仙拾起你的本体，狠狠朝着黑泥斩下。
“消散吧！”
“结束…了吗？”不知是谁喃喃出声。
“啊咧，真是没想到啊…不过，你们还差得远呢！”
居然没死！
这下…难道真的没办法了？
“诸位大人！审神者大人已经成功修复了本丸的防御系统，请诸位大人继续退敌！”
“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了主公的一片心意啊。”三日月首先开口，和蔼的老爷爷首次没有哈哈地笑起来。
“阿路基的一切，由我长谷部守护！”
“嗯，我也有任务在身呢。”
“嫉妒可是会让人变成恶鬼的喔。”
“即使是妖怪有阿尼甲也不足以为惧！”
“虽然和我无关…但还是死吧！”
“这、这样也能做到的，为了大家！”
“不错啊…很让我惊讶…但你的结局不会让我惊讶！”
“斩杀/偷袭暗杀，都是我的拿手好戏！”
“可爱的子代，为父会好好保护。”
……
“不风雅的我，只会为了挚友而战！”
刀剑男士们的会心一击和同时开启的防御系统交融，金色的光球照亮了半边夜空，势不可挡地把黑泥炸成了碎片。
“喂，你别死啊。”
只有你听见了黑泥附在你耳旁说出的这句话。
你的瞳孔急剧收缩，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是早已来不及了。
“泉！”
嗯？你迟钝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歌仙跪在地上接住了你。此刻的歌仙狼狈至极，衣服破了大半，脸上的血痂里还粘结着灰尘。
这时候的风雅，也许对歌仙来说并不重要了吧。
你感到有些疲倦，眼皮不受控制地想要合上，却被歌仙猛烈地摇晃着。
“根本睡不着，歌仙。别晃了。”
“才不！你不打算好好解释一下吗！”
“你不是都听清了？他说的是真的。让我睡一会儿吧…歌仙。”
“喂，你！”
“‘治愈之力’发动不了。”白山吉光看上去十分愧疚。一期一振拍了拍白山吉光的肩膀。
“这是当然的…我还没有和时政签订契约呢。”你无所谓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那就去找审神者！不会没有办法的！”
“别费力气了，歌仙。”歌仙这么惊慌无措的样子实在少见，你这样想着，嘴角微微翘起。“你看，马上就要到了。”
被歌仙握在手中的胁差已经碎裂了大半，泛起的光点在夜空下格外美丽。
“不会的！”
歌仙拿出自己的御守紧紧贴在不断消散的胁差上，而他碎裂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
其他的刀剑男士也纷纷拿出御守，但是御守是时政对于已契约刀剑开发出来的保护道具，在你这儿就只不过是特效一般。半身对你而言无疑是重要的，没了那团黑泥一样的东西，无论怎样…你都活不下去。
“很抱歉，没有告诉你们真相。借由‘泉’的口中说出…也算是我吧…真是讽刺。”
“经历了很多，没想到在这里就要分别，还以为我会变厉害一点呢…”
“给主君添了许多麻烦…还有大家，我走了喔。”你把目光从远处怔怔站着的审神者身上移开，对着大家露出了笑容。
“别人不管说什么都可以，我一直想传达这一点。”莺丸沉默许久，终于还是趁着你未完全消散说出了这句话。
你怔愣了一下，“谢谢。”
繁多的光点迫不及待地蔓延上你最后的头部，一切都结束了。
『你的日记
“这是退送给我的笔记本。很漂亮，谢谢。
没想到第一篇日记居然会用于记录这样的事…嘛，怎样都好啦。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异常，我啊，已经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是我的半身。为了改造我而分离出的残次品。我杀不了他…你们，能理解吧？去修行的时候，说实话我并不想看到那个男人。我的一切不幸，都是由那个男人造成的…但是，没有他的话，我大概也只是一堆废铁吧。不能被握于手中挥舞，不能和歌仙在梁上喝酒，不能去到藤森神社遇到鹤先生，不能来到本丸…这些事也都是他带给我的、为数不多却抵得上所有的、快乐的回忆。我说让那个男人死掉，也只是不想让他经历痛苦，身份暴露的后果不论是被捉住还是被主家知道都只是死路一条，无非是痛不痛快的区别了。
我曾经有过许多问题：“刀剑是不是只能服从于主人”“不用于战斗的刀剑，存在是有意义的吗”…不过现在，我想。大概只要明白一个就好了吧：我是刀剑。细细想来，这其实也没什么，被动地斩杀…我其实也只是刀剑而已呀。这样的话，就都能解决了。
审神者大人、还有本丸的同僚们，就此告辞了。”
十二月二十日留』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