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的反派哥哥们》封醉

4、第 4 章

　　定好了来年开春的行程，这个冬天就要准备路上的干粮和盘缠，王海环顾了一圈洛寒秋的茅草屋，又看了眼被他抱着怀里正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的小婴儿，手心不自觉攥紧自己粗糙的麻布衣服，心下有点犹豫。

　　洛寒秋的家境不好，而且身边还带着还是个小婴儿的妹妹，让他在一个冬天里存够去玄天峰的干粮和盘缠实在强人所难，可自己家里的状况也不好，家里供他一人都不容易，如何还能分出一部分资源给洛寒秋？

　　洛清冬瞧了一会这位面容黝黑、身材壮硕的渔夫便瞧出了他在想什么，他大概是想帮更“家境贫寒”的洛寒秋，可考虑到自己生存的压力也很大，所以正处于进退两难、犹豫不决的状态。

　　“哥……哥，坏。”洛清冬抬手掐住洛寒秋面无表情的脸往下拉扯。

　　洛寒秋此人果真是爱看人类的笑话，他大约是不会懂有的人即使已经活得如此狼狈还想着帮助别人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一件事。他肯定不懂，所以才对王海的犹豫无动于衷，看他就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表演。

　　“小家伙，我哪里坏了？我待你不好吗？”

　　洛寒秋揉了揉洛清冬软嘟嘟的脸颊，把洛清冬的脸都揉变形了才放手，洛清冬顶着红彤彤的脸颊，用谴责的目光盯着洛寒秋。

　　王海因为兄妹俩的打闹，这才发现洛寒秋虽然长相平平，肤色也不白皙，但是他的皮肤和小婴儿的皮肤一样看起来光滑无瑕，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洛寒秋的皮肤就像海滩上那些被冲刷得相当圆润的石头一样。明明每天都和他一样风吹日晒雨淋，王海摸了摸自己黑中泛红的脸，毛糙的手感很快让他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

　　洛寒秋看了眼杵在门口宛若门神的王海，被四妹这么一打岔他也没心思去想王海没说出口的话，所以话里话外都带上了送客的意思。

　　王海尴尬地站在门口踌躇，他就算只是个目不识丁的普通渔民也听出了洛寒秋话里送客的意思，他不清楚洛寒秋是看出了自己的窘境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他的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黑。

　　“那寒秋，如果你需要帮助，别客气，尽管来找我。”

　　洛寒秋敷衍地点了点头，压根没把王海的话放在心上，毕竟玄海龙宫三太子怎么会去找凡人渔夫帮忙呢？

　　王海对洛寒秋这副冷淡的样子见怪不怪，和小不点洛清冬打了个招呼后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洛寒秋后就离开了。

　　被洛寒秋抱在怀里的洛清冬撅起来了嘴，又想伸手去捏洛寒秋的脸，然后被洛寒秋轻易抓了不安分的小爪子禁锢在怀里。

　　“你就这么对你三哥的？小没良心的。”

　　被倒打一耙的洛清冬想说你才是那个没良心的，奈何这句话对她来说太复杂，洛清冬只能着急地乱叫。

　　“好了，你不会讲就不要讲了。”

　　洛寒秋捏住洛清冬的嘴巴施了个法咒阻止她喋喋不休地骂自己，虽然根本就听不懂她在骂什么。

　　应付四妹的小脾气洛寒秋还是有点心得的，他抱着因被迫禁言而生闷气的洛清冬出门往海滩走。洛清冬被洛寒秋带到云烟岛后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呆在那间破草屋里，上辈子她也没去海滩边玩过，所以刚到沙滩洛清冬就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去。洛清冬刚被放下来就兴奋地在走了几步，在沙滩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此时正值初冬，云烟岛的沙滩上的人并不多，大部分渔船都停靠在岸边，仅有几艘渔船出海，洛清冬注意到低低压在头顶的铅灰色的天空，以及翻滚着卷起白沫的汹涌海浪，看来暴风雨又要来了。

　　洛寒秋站在一旁任由洛清冬和一堆沙子瞎折腾，没想到的是王海去而复返，这次他手里还拎了一个篮子。

　　“去你家发现没人，远远瞧见海滩上有两个人，没想到真的是你们。”他看一眼坐在沙滩上的洛清冬，对洛寒秋的做法不赞同，“天气已经很冷，你妹妹还这么小，她穿得太少了，而且这会海风这么大，玩沙子容易感染风寒。”

　　“你还有事吗？”洛寒秋挡住洛清冬，眉头几不可察地微皱，问他去而复返的原因。

　　质朴的王海避开洛寒秋的目光，将篮子递给他，他的模样好像篮子里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洛寒秋脸上轻微的不耐烦转变成疑惑，接过篮子往里头看了眼，里面不过是些海产干货，洛寒秋的疑惑更甚了。

　　“你给我这些做什么？”

　　“冬天大家都不出海，你平时跟着我们出海的时候也没拿多少东西，你家里就你和你妹妹两个人，你和我一起去玄天峰总不能丢下她……”

　　讲道理，洛清冬虽然听懂了王海话里的意思，但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听着着实让人脑壳疼，讲了一堆话，却没把真正的原因点出来。

　　“我去玄天峰自然不可能丢下她，不过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海黝黑的脸涨红了，他知道洛寒秋是个特别有自尊心的人，他无父无母还要养一个妹妹，却从来没和人低声下气和别人求过一次，他一直很担心自己自说自话的好意会不会惹来洛寒秋的不悦。

　　若是洛清冬有读心术定会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对方得多大脸才能让玄海龙宫三太子去求帮忙？至于不悦也不会有，她三哥又不是真正生活艰苦的孤儿，自然不可能有那点需要小心维护的自尊心。

　　洛寒秋嘴角一抽，似是回过点味来：“你这是怕我养不活她？”

　　“对。”王海细思，觉得这话不太对又赶紧摇头，“也不对。”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给你的你就拿着吧，大不了之后你再还我。”

　　“哈？”洛寒秋对着王海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露出困惑的表情。

　　洛清冬扶额，不忍直视，她三哥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为什么还喜欢到人间找乐子？他这样不怕被人打吗？

　　“这些你吃吗？”

　　洛寒秋将篮子放到洛清冬的面前，洛清冬看了眼，篮子里面风干的海产品居多，海带、紫菜、鱼虾贝类，还有一些果脯和看不出种类的草药，不得不说，这篮子的东西还挺齐全的。但是，这些干货她虽然吃，但洛寒秋根本不会处理啊。

　　见四妹皱着一张小脸，洛寒秋误以为她不爱吃，道：“你不喜欢那我就把这些丢了。”

　　洛清冬赶紧攥住篮子，这不能丢啊，这是王海的心意，虽然微不足道，但礼轻情意重，怎么能说丟就丟？

　　“你和王海一样怪。”

　　再次被倒打一耙的洛清冬气得语无伦次，一个人你觉得怪可能是别人的问题，但两个人你都觉得怪你就要反思自己身上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不过话虽如此，洛清冬也明白人类和龙族之间的区别，他们之间的差距可能比珠穆朗玛峰和马里亚纳海沟之间的差距还大。

　　洛寒秋的确没必要去考虑一个凡人的所思所想，他所有行为的动机都是“有趣”，至于他的出现会带来什么样的蝴蝶效应，对天生神族的洛寒秋来说这重要吗？

　　这次只是一个王海为洛寒秋忧心还无伤大雅，但有个成语叫见微知著，洛寒秋今后会惹上什么因果报应估计都不奇怪，洛清冬甚至还能说句报应不爽，洛寒秋就是欠收拾。

　　给自己哥哥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洛清冬正想得出神，再次被掐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你很冷吗？怎么呆呆的？被冻傻了？”洛寒秋将人从沙子里拎出来，摸了摸她的手，感觉温度还好，不由安下心来。

　　洛清冬算是发现了，洛寒秋为数不多的情商几乎都用来和她相处了，王海说了那么一大堆话他就只把和自己相关的听进去了。

　　王海，惨。

　　云烟岛海边这个人口不足上百的小村落没有过年的传统，在最冷的日子里，这个村会由村长举行祭祀典礼，冬也被洛寒秋抱过去看过。据说村长原先是玄天峰的外门弟子，后面回来就当了村长，这一当就是几十年。比起其他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村民，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村长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洛清冬看祭祀看得昏昏欲睡，看惯了洛寒秋上天入地、翻江倒海的本事，老村长那点法术根本入不了她的眼。祭祀典礼结束后，洛寒秋和王海被老村长一并喊了过去。

　　老村长看着两位站在他面前的年轻小伙，问道：“听说你们俩打算去玄天峰？”

　　“是的。”王海面带恭敬地回答。

　　老村长的表情谈不上多喜悦，反而有那么一点复杂，他说：“你们现在还年轻，不明白很多事都是没办法改变的，记得无论以后遇到什么都不要迷失本心，若是在外头觉得不顺心就回来吧。”

　　老村长这话说得有点意思，洛清冬原本对玄天峰并无多大的兴趣，在她看来云烟岛这个地方除了离聚灵角近毫无特殊的地方，但这会她倒是和洛寒秋变得一样“无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