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得不患失》藤井执

2、第二章

　　蒋钦吃完之后懒散的趴在床上，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看着看着叹了口气，听着霍肆在厨房里忙活，听着他洗碗，听着他扫地。
　　叮里啷当的很好听，至少现在不是很吵。
　　霍肆洗完碗之后长吁一口气，走进卧室看着蒋钦眯起眼睛盯天花板的样子，愣了愣。
　　什么时候，怎么瘦的膝盖骨头都凸出来了。
　　是他出差的时候吗？还是难过的时候。
　　“哥，你说我能活多久？”蒋钦平静的说着，看着霍肆。只觉得霍肆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网纱，随着呼吸一点点缠绕着，好像把能呼吸到的空气全都压缩没了。
　　“小钦……”霍肆注意到蒋钦毫无感情甚至可以说得上冷漠的双眼，愣了好半天才说：“好久好久。”
　　“恩。”蒋钦翻了个身，觉得身子有些累，好像有什么在压着自己。
　　是什么呢？是破败的童年，还是查缺补漏也补不齐全的感情。
　　霍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看着蒋钦现在的状态应当是想自己待会儿吧，霍肆什么也没说，慢慢踱了出去，一句话也不说的关了灯，锁好门。
　　晚上十一点总是让人情绪泛滥，蒋钦一个人趴在床上，听到门咔嚓一声关上，没有流眼泪，只是觉得胸口太闷了，闷得他快要窒息。
　　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自己了，有一种情绪还是什么在抽离。
　　熬吧熬吧。
　　他想着，想着以后能活到多久呀，能不能结婚呀，能不能等到合法呀。
　　想呀想呀，想呀想。
　　终究只是想而已，那么不切实际的东西怎么可能呢？
　　蒋钦翻了个身，拿出手机盯着相册里霍肆和别的男人的聊天记录，心酸裹着愤恨一个劲儿的往上攀爬。
　　“我回来啦！”充满活力的独特声音从门口传来，轻巧可爱，听起来是个活泼的小姑娘。
　　事实如此。
　　“哥哥哥哥哥！你人呢你人呢！”蒋湉放下包包冲进蒋钦卧室里边跑边叫。
　　“在呢……”蒋钦按下关机键，看着手机屏幕暗下来才回答。
　　“我给你讲我给你讲……”他听着蒋湉说了一大堆趣事渐渐的有些困意，只是恩了恩。
　　“这是什么。”蒋湉活泼开朗的声音瞬间冷淡下来，眼睛盯着枕头下露出一个角的病情诊断书，问。
　　“啊……这个啊……”蒋钦连忙把诊断书往里塞，笑了笑摆摆手。
　　“你给我看！”蒋湉冲上去想挪开蒋钦。
　　蒋钦看到蒋湉冲上来，把诊断书拿起来捏在手里，紧紧地攥着。
　　“你给我看！！蒋钦你要不要命了！！！”蒋湉失声尖叫着，看着蒋钦。
　　“湉湉，哥求你了，别看行吗别看……”蒋钦紧紧的捏着，眼泪往下滑。
　　“是不是霍肆那个王八蛋？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蒋湉大声吼着，“你是不是还没被打够？是不是？你是不是以为他道歉了对你好一段时间就能像你们初恋那会？”
　　“别说了，蒋湉你别说了！”蒋钦铁青个脸，推开蒋湉冲出了家门。
　　他没走太远，就蜷缩在楼道口，放下诊断书撕碎了再捏着自己的胳膊，指尖陷进肉里，有血从旁边淌下来，落在肮脏的地上。
　　“脏死了脏死了脏死了……”蒋钦目光呆呆的看着地上的血迹，怒气冲冲的骂道。
　　脏什么？脏的是自己。脏的是自己那颗心，那颗没人保护满目疮痍的心。
　　他突然想起以前霍肆站在他面前说“我一直在。”
　　是假的都他妈是假的。
　　蒋钦不停挠着自己的脖子，看起来焦躁极了。
　　挠出血了也不管不顾继续挠，心里杂七杂八的难受累积在一起变的更加难受，他绝望的叫着喊着，试图把所有情绪都喊出去，但没办法，情绪就像内脏，扎根长在身体里。
　　他急得要命，想跳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