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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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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扬来展会来得非常勤，都快赶上顾呈了，不过，他可不是为着什么茶叶的买卖，他是来将功赎罪的！自从那次俱乐部斗殴事件，林阳害得他的小青梅已经好久不理他了，好不容易才见到呦呦……就接受了一个羞耻心爆炸的任务——呦呦让他偷拍几张蔺教授的照片，说是要完成一本画集。
他想过随便找几张蔺芜言的照片忽悠忽悠就过去了，可是当他在网上搜索时发现，蔺芜言的照片只有一张，还是在蔺老先生的寿辰上和顾呈的合影，其他的一概没有，像是一滴水滴进大海里，寻无踪迹，他来这里之前的所有的过去，像是被人刻意抹去。
裴扬不信邪，翻了各大报刊，杂志，新闻……按理说，蔺芜言这样的人物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的，但还是没有，这人，太低调了吧！
没有照片，更别提生活照，裴扬只能自己动手了。
然而他来展会的这几天，一张没拍到，他在展台旁端起一个茶盏翻看，但目光悄悄瞟到不远处的蔺芜言，神情怪异。旁边的销售员早就在裴扬端起茶盏时，用手轻轻护在下方，看着裴家小霸王由红转青的脸色，一颗心悬得高高的，生怕面前这个一脸煞气的瘟神一个不小心把这汝窑杯摔个粉碎。
裴扬越想越不爽，他一个大男人，为了还是哄一个女人，去拍另一个男人，还得是偷偷拍，丢不丢脸！万一叫人误会了？他这张脸别想在这混了！拍个狗屁的照，他裴扬要是真拍这照片就是傻逼！
想着想着，“啪”的一声，销售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惊恐万状，“裴先生，您，您，轻点啊！”
“叫什么叫，又没摔碎？怕我赔不起？”
销售员细细端详茶盏，一脸恳切道：“先生，不是的，如果您感兴趣，不如试试我们的茶？”只求您，别碰这圈茶具了……
裴扬根本没心思喝什么茶，顺着销售员指的方向，就看到供客人试茶的地方隔着一扇古色古香的双交四椀菱花屏风，不仔细看，外面的人是不会注意到里面去的，倒是个偷拍的好地方，他就同意了。
销售员暗暗呼了口气。
裴扬所处的地方，是个绝佳的位置，趁没人看见，把各个角度的蔺芜言拍了个遍，这下，任务完成。裴扬得意地把手机里的照片一张张发送给呦呦，附加个可爱卖萌的表情包。“搞定，没什么能难得倒老子。”
裴扬根本就忘了自己刚才立的flag，这时候要是有人不怕死提出来，裴扬能当场把那人的头拧下来。
销售员看着裴家小霸王进去喝了下茶，脸色一下子阴转晴，还在感叹，茶竟然具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突然有人拍了拍裴扬的肩头，裴扬一个回头，见是顾呈，手一颤，手机就拿不稳了，从掌心溜出，飞速往下坠落，顾呈悠哉悠哉地接住了。
“叔，你，你怎么在这？”裴扬结巴起来，他飞快地瞟了一眼手机，不由得一阵发虚，要是叔知道了自己偷拍了蔺芜言，自己会死得很惨很惨吧，比林阳还惨的那种惨！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一种和林阳同病相怜的依偎感……
“你来这干嘛？”顾呈看着秒怂的裴扬，挑了挑眉。
“我就随便看看。好巧，竟然在这里碰见了你，嘿嘿嘿……”
顾呈不想理会这个笑得有点傻的二世祖，准备把手机递还回去时，突然看见亮着屏的微信聊天窗口。裴扬全身肌肉绷得紧紧，一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他卑微地翻着掌心，“叔，那个，手机可以还我了吧？”
顾呈没有窥人隐私的癖好，但是看到裴扬和呦呦的聊天界面，扫了一眼神色不自然的裴扬，“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么紧张？”
顾呈又狐疑地瞥了手机一眼，界面是一个嘤嘤嘤卖萌求原谅的表情包，没什么啊？裴扬紧张成那样？
“你们在干什么呢？”
顾呈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蔺芜言，衬衫的扣子永远扣在最上面，只能看到秀颀的脖颈上喉结的上下滚动，让人按耐不住想过去扯开最顶端的扣子，咬上去或者吻上去，总之想做点什么破坏那种一丝不苟，让那个冷淡的唇角露出点别的情绪，看他只在自己面前绷不住冷淡的样子，有种燥热。
“咳，和裴扬聊天呢。”顾呈收回外露的欲望，把手机还给了裴扬，转头就跟蔺芜言吐槽，“这小子，不知道干什么坏事了，和人聊个天还怕我看到，紧张成这样。”
“叔，没有的事。”裴扬看着照片本人就在眼前站着，摸了摸鼻子。
顾呈轻轻撞了一下蔺芜言的胳膊，“和喜欢的人聊天撒娇，怕我看见呢。” 臂膀相撞时，彼此能感受到衬衫下温热的皮肤，顾呈此时有片刻的晃神，刚刚强烈压制下去的冲动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底端疯狂涌出……
“叔，谁喜欢萧呦呦了！”
“我可没有指名道姓，你怎么自己对号入座了？”
“叔，我绝对不喜欢她，你别误会！”裴扬急急撇清的样子倒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蔺芜言了然，本着占裴扬一声“叔”的便宜，他说道：“有喜欢的人不丢人，好好追。”
在蔺芜言说这句话时，顾呈侧过脸来，眼底染上野性的的赤红，一句“言哥，你认真的？”还没问出口，就被裴扬截糊。
“叔，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一瞬，顾呈真想给裴扬打个响指。
蔺芜言愣了下，这话题怎么扯到自己来了，他的目光渐渐迷茫，渐渐空慌，又迅速聚焦转为坚定。
“没有。”
“叔，你别回答得这么快，以后肯定有的。”其实那个问题是裴扬瞎问的，目的就是想转移顾呈的注意，但当他问出来时，他只想咬掉自己不听话的舌头，问的什么狗问题，听着像是他在虚心请教怎么追人？
至于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能牵动顾呈的心绪，裴扬自己是不知道的，只是潜意识隐隐觉得这能！
“以后也不会有。”
裴扬没想到蔺芜言这么斩钉截铁，不过想想也是，像蔺芜言这样的人物，想破脑袋也想象不出来，他身边会站上个怎样的女人，高岭之花孑然一身，神一般的存在，好像也不需要女人。
蔺芜言说的是经过认真思考后的结果，他这一生经历了太多，为了成为蔺芜言，他付出了太多太多，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不需要。
一个身上被拴上枷锁的人，是不配谈感情的……
顾呈身上所有的狂热烧得正旺时，在蔺芜言说完这句话之后，全部熄灭。
还有什么比这更扫兴的吗？像你第一次盛满期待与热烈，准备义无反顾，奋不顾身地投入，后来有人突然告诉你说，比赛取消了，活动结束了，没必要了。
“很——好。”顾呈咬牙切齿。
裴扬条件反射地离顾呈远了远，他觉得顾呈身上的低气压实在太吓人！
“芜言哥哥，原来你在这呢，我好想你啊。”蔺妙妙眼里只看得见蔺芜言，一来就粘上了蔺芜言，拉上蔺芜言的手，准备来一阵蔺妙妙式的撒娇摇晃，但在某人冰渣子样的目光中不由得松了手。
“刚刚是谁说不会有的？”裴扬看见顾呈难得脸上挂着笑，灵魂又有了那种无比熟悉的震颤，他快被吓出窍了。顾呈的这种笑，绝不是和蔺芜言打趣时由衷绽放的笑，而是带着面具那种皮笑肉不笑，这是全世界的火山一起喷发的前兆啊！
在场的裴扬和蔺妙妙都摸不清顾呈说的这是什么话，只有蔺芜言跟上了顾呈的跳跃性思维。
“顾呈，这是我妹，蔺妙妙。”
“妙妙，这是顾呈，叫人。”
蔺妙妙头皮一阵发麻，这尊阎王谁人不知啊，怪不得刚刚那道目光那么瘆人，如果那是x光，她可能已经被千刀万割了……早知道这人也在，她打死也不跑来！
虽然他长得也超好看的，和芜言哥哥比起来不分伯仲，关键是两人站在一起养眼的场面就足以让她忘掉前几天的恐惧了。但顾呈这个人——有毒！内里透出来的剧毒的那种！还是自家芜言哥哥好。
但蔺家人是绝不能怯场的，妙妙很好地稳住了阵脚，摆了一副超级淑女的笑颜，“顾总好。”
“跟叫你芜言哥哥一样，叫我哥哥就行。”顾呈从不对女人这样和颜悦色，这样反常，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个什么劲。
顾呈喊出来的“芜言哥哥”，和妹妹甜甜的嗓音喊出来的完全不同，独有的低沉男嗓音却显得缱绻勾人，哪怕过去很久很久，只要在脑海里翻一遍这个声音，就会有那种让人忍不住脚趾蜷曲，尾指颤抖的酥麻感。
蔺芜言当下就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心里被什么拨动了一下，他迫切地想转移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