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缘没了》黑白之外

58、多有打扰

　　红叶馆房屋过千，今晚却有些紧张了！
　　往日那些吃不饱饭的练气修士，哪里敢迈进大门？
　　今天一个个的，却跟捡了灵玉似的，围着柜台要入住。
　　红叶馆掌柜司徒安，看到生意如此红火却有些惊讶，平时也就住个两成，今晚这人字号的几百房间客满，地字号都住了三成，真当每天五块月灵石的费用少啊！
　　他派人悄悄打听，那些人却三缄其口，只顾享用馆内免费的酒食，后厨都忙不过来了……
　　新入住的大都是奔着那过两日的任务来的，本来观望的一看突然几十号人入住，担心没房间，顾不得矜持，加入进来，先住上两天再说。
　　连那平时露宿街头之人，甚至有的住进了地字号房间，真是让人惊叹：到底是红叶城，连街边练摊的都是大户！
　　项晴此时在房间里查看契书，红叶红总算有些负责，把几十号人的身份背景及修为境界都汇总一册，不算详细，而且未必真实，边看边琢磨，终于看出点儿意思。
　　比如之前一直不服的那位，名叫：端木雄，筑基九重，过往任务完成优秀，红叶红虽未明言肯定，但把好话藏在纸面下了……
　　这个刺头有些扎手了！先晾一晾他，看看再说！
　　翻了两遍，项晴心里大致有数，至于怎么收服这些人，项晴没那想法。
　　这就是一次雇佣，不出问题就行。
　　不过，若真有人蹬鼻子上脸，他金丹境界虽是假的，但是金丹手段可有真的。
　　项晴拿出一道传讯灵符，想了想又放回去了，此时周围不光有人盯着李璇，估计他房间周围也有不少双眼睛，只要他这雇主一天没付清灵石，那几十号人就不会完全安心。
　　预想很美好，现在再看，事情办得还有不周之处，虽然前面传讯了李璇，毕竟说得简单，她也未必明白自己的用意，希望她能稳住吧！

　　星空那片海灿烂，叶云依望着窗外出神……
　　雲舟确实速度快，昨晚还在白云城，一夜变换丹霞坊，今晚再过，就要到赫赫有名的摘星城了。
　　夜辞白云观，
　　日出丹霞现。
　　月暗满天星，
　　明早落人间。
　　因为有那狗皮膏药，灵玉派四人谁也没去丹霞坊游览，至于那狗皮……据说叫杨芜的，早上降落时人倒是走了，本以为这人该回青松观了，没想到飞鹤号快要起行时，人又回来了，朝着雲舟某处，一脸猥琐笑着，让人无奈！

　　“公子，是否让他们撤出来？”七星请示。
　　张成道沉吟不语，方才眼线回讯，红叶馆突然涌入不少客人，几乎把房间占满了，他们留在那里，有些束手束脚，请示是否需要撤回。
　　在堂内踱步转了两圈，张成道摇了摇头否决了：“此时不妥，无论这红叶城将有何大事发生，这时候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就不能留在城里了！”
　　别人往里挤，他的人若出来，若还在红叶城里晃悠，让司徒家的眼线瞧到很容易起疑心。
　　七星突然说到问道：“我在红叶城里还有几位故友，是否去打探一下？”
　　张成道斜睨一眼，把七星真人吓了一跳，她那点小心思还能藏得住？不就是想在差事里多露下脸，回去好邀功请赏！
　　“不必麻烦了！”话说得有些不客气。
　　七星真人噤若寒蝉，心道张公子境界不见提高，可气势却跟他父亲挺像的。
　　一会功夫，张成道再度开口：“香姨，若是照面，那向鹏应该会认出你来吧？”
　　七星眼皮一跳，私下见过面的事情她可没跟天风真君提过，只说当时侄女在店内，张公子果然心思缜密，连这都能猜到。
　　她犹豫说道：“我倒是见过那人一次……”似乎怕误会，便解释道：“当时他二人要离开摘星城，我便拦了一次，没想到对方急着赶路，不肯留下。”
　　确认猜测，张成道脸色有些阴沉，声音发冷：“既然如此，怕是要委屈香姨了！”
　　“公子，我也是为了公事，并非刻意隐瞒，我……”七星赶忙赔礼，弯腰行礼，泫然欲泣，就差屈膝下跪了。
　　“呼……”制怒有术，张成道瞬间雨过天晴，虚手一扶，说道：“香姨误会了，我是觉得易容丹也算是个好东西，你也可以试试！”
　　“呃……，谢过公子！”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七星赶紧行礼，事情可大可小，如此算是不追究了。不过她需要换副容貌，毕竟此处不是摘星城，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七星真人，在此处也得小心行事。
　　张成道闪身一避，接着说道：“而且，香姨留在我身边也是大材小用，不如去那向雀身边，一为就近监视，其二若是出现变故，来不及接应时，您这金丹修为相机行事，把握总要大一些！”他倒是看出七星的不安分性子，顺水人情送出，又作了安排。
　　“七星遵命！”她得偿所愿，总算不用憋在商铺里头，至少可以出去透透风了。

　　“笃笃……”快半夜了，门口却传来敲门声，本以为是手下人过来请示，就起身开门却见到一位中年男子，身穿华服，头戴飘巾，似是个富贵闲人，只是……项晴不认识。
　　来人点头说了句：“在下司徒安，是本店掌柜。”一句说完，便将目光转向屋内。
　　项晴心中疑惑，红叶馆的掌柜？不过司徒安这幅作态，有些托大了吧？自己号称金丹真人，可不能吃他这套！
　　不像他以前投宿时，那些掌柜亲自安排，人家司徒掌柜才头次露面。想必红叶馆家大业大，事务繁忙，项晴前两次入住，全是本店的管事杂役出面办理。今晚，他带着几十号人过来投宿，算是大客户了，也没见着这位当家的大老爷。
　　项晴朗声一笑，装起了糊涂：“大晚上的，不知掌柜的有何事？”就在门口回答，二人真算是“对脾气”！
　　“呃……”司徒安吃瘪，他个头不高，举头斜了项晴一眼，“有些事情请教，能否入内一叙？”自己身为掌柜，站在门口抬头跟人说话，形象着实不雅，令他有些不悦。
　　项晴也没说话，把头一点，便转身回座。
　　司徒掌柜也只能跟着进门，平日里当惯了大掌柜，倒是差点忘了红叶红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这位客官，别看头发不长，可是位金丹真人！
　　入门后，见人家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也不让座，司徒安只好先开口说道：“之前有事耽搁，却没来得及妥善安置贵客，不知向真人可住的习惯？”果然生意人，知道眼前这位花费不少雇了几十号，出售很是阔绰。
　　现在不敢怠慢了。
　　“习惯，向某平日里，荒山野岭都照样睡觉，何况你这红叶馆了，嘿嘿……”项晴眼下住的可是天字号房间，不过他话里话外，似乎对他当掌柜的有些意见。
　　司徒安眼皮一跳，这人还摆起谱来了，红叶城可不是天幽谷那化外之地，真当自己司徒家的身份是摆设？他虽然笑容依旧，可是话里也多了些东西：“今日族内真君寿辰，本人前去观礼，所以来迟了。”口气傲然，虽是解释，却也有些提醒或是警告的意思。
　　项晴点点头，未置可否，自己带了群人怎么也算是客人，你家真君再厉害，没有正当理由，还能随便来找晦气不成？
　　司徒安见他貌似粗疏，却没留下什么话柄，便问道：“向真人气魄不凡，想必是做惯了大买卖的，在下许久未去天幽谷，不知最近有何消息？”
　　“哦？莫非掌柜静极思动，放着红叶馆的大买卖不做，想去天幽谷搞上几票，赚点灵石花花？”项晴装作听不懂，他哪里知道最近有什么新消息，只能拿大，装作开玩笑扯开话题。
　　司徒安面露尴尬，单看打扮他也不像是能去那地方的：“哪里，我这点修为，也就在红叶城混口闲饭，哪能跟向真人这般英雄人物，纵横天幽谷，令人钦佩！”到底做惯生意，些许奉承话语张口就来。
　　项晴轻笑说道：“在下可是羡慕掌柜这轻松劲，哪像我这样的大老粗，要在妖兽嘴下挣命讨生活！”
　　……
　　一通闲扯，项晴半点口风不漏，司徒安倒是安稳叙话，似乎要从项晴这里确认点什么东西。
　　天色太晚，项晴毕竟年轻，就有些沉不住气，问道：“向某多谢司徒掌柜关心，只是明早还要安排些事情，还是……”
　　司徒安却突然问道：“不知今日向真人的手下，跟后来入住的那些人可有关系？”
　　“嗯？掌柜何出此言？莫非他们没灵石付账，是要来算到向某头上？”项晴浓眉一皱，脸色微沉。
　　“不敢！这么多人入住，本店高兴道谢还来不及，哪里会怪罪他人！”司徒安话中有话，虽然没有确认，但是也把怀疑对象放在了这位身上，要不然，也不会深夜来表示“关心”了。
　　“那就恭喜贵号财源广进了！”项晴说完，便旁若无人取出一张契约看了起来，送客！
　　司徒安一脸莫测高深，点点头没说话，直接抬腿走人，出门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把门关一下！”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真把他堂堂掌柜当成杂役使唤了？
　　不过无人跟随，没奈何也只能当回杂役，佯作小心把门关好，阴沉着脸就出了天字十二号院。
　　项晴哪有心思看那契书，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东西往储物戒中一收，随后陷入沉思。
　　红叶城的人鼻子真是灵光，自己也就放出个风声，便有人闻着味就寻过来，还当面试探一番。如今貌似人手不少，只是初次雇佣，不好放心使用，或许……还是可以发挥一下人多的优势啊！
　　第二日天明，项晴便把这几十号人拉到自己院里，也不估顾忌馆内杂役，当众挑了十人出来，筑基、炼气各五人，大言不惭说道：“大家也不用什么前辈、真人的称呼，老子向大风，一阵大风纵横天幽，云断城里那也是响当当一号，以后大家称呼掌柜的就行。我这人就这样，天幽谷风风雨雨，讨了百十年生活，对境界东西，看得很淡，只要大家听招呼，我这里是一视同仁，这趟买卖有我一块整的，肯定有各位两捧碎的，好好干活，一起发财！”
　　这话说的好听，你一个号称金丹真人，跟一票筑基、炼气修士说境界不重要，手下人也只能当成客气话来听，否则报酬为啥……
　　不过这些话也赢得一些人认同，听得手下大多数人，两眼放光，至少认为这位大爷，道理摆的开啊！
　　更有几人眼珠一转，嘴露神秘笑容，似乎有什么打算，他们虽然也跟着大家点头应和，这表情却被项晴看在眼中。
　　五个！这五人至少心里有小算盘，动静儿没藏好，被项晴这打小练就的本事，给捕捉到了。
　　项晴对着人群宣布：“左丘平、张老道、金华、厉五、周勤……”点了十名手下，取出十个兽皮袋，摆在人前桌上，“其他人回去修息，明早昴时在红叶馆外集合，二刻去往城西广场坐渡舟。你们十个人，每人三十颗月灵石，下去采买丹药符箓，老子只有一个要求，谁买的最少，回头……嘿嘿，从报酬里面扣！”
　　这话一说，这十个人中，便有三个脸色微变，似乎确实想昧下些灵石来着，被项晴叫破心思，有些尴尬。
　　项晴继续开口：“要是让我知道，有人办起事来勾勾搭搭，搞那些歪的斜的，嘿嘿……天幽谷什么出名？灵草！妖兽！那鬼地方，除了缺人，人_肉也挺紧俏的！”他这番话，阴森森的，听上去确实渗人，那有心合伙的也淡了心思。
　　把这几十号人打发走，自己也就出门逛街去了，此番做派仿佛在表明：手下采买的是些低档货，他这东家，肯定要办些贵重要紧的物事！
　　大街上溜了三圈，确认没人盯着，项晴给李璇传了道灵讯，明天昴时一刻，红叶馆大堂混入人群，看到一个身高八尺的短发男子便跟上，切记！切记！
　　随便买了点闭灵丹，便回了红叶馆，而这一天显得漫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