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不对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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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栗原幸奈看着眼前的手，愣了好几秒钟。
换做是平常，她一定会拒绝。
不如说正是因为不想跳舞，所以她才会一直穿着拘束的和服出席各种宴会。而且还能以宣传自家公司的服饰为由来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但这次阴差阳错的，在栗原幸奈的大脑得出答案之前，她的手先行一步地搭在了对方的手上。
算了。
栗原幸奈任由一之濑拓也牵着她慢慢踏入舞池。
毕竟不小心被对方看穿心里的想法是她的失误。不过令她费解的是，不管她怎么想都想不到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被发现的。明明从表情到言辞她应该都跟以往表现得一样才对。
总之现在只能祈祷父亲没有察觉到了。
[二]
眼中的景象随着舞步变化。
比起近在咫尺的人，栗原幸奈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遭的事物上。
舞姿优雅的日下部夫妇。
目不转睛地盯着日下部里惠的中森银三。
举杯交谈的人们。
一脸坏笑地看向两人的铃木园子。
……以及看着这边的目光里逐渐染上欣慰的栗原正彦。
那是会让栗原幸奈感到恶心的目光。
及时打住负面的想法，幸奈将视线放到了一之濑拓也身上。
贴身的和服限制着幸奈的步伐而不得不让对方有意识地配合她，还好一之濑的反应能力和即兴发挥能力都相当不错才没让这支舞看显得僵硬。
一之濑上扬的嘴角温和，琥珀色的眼眸倒映着栗原幸奈的身影。不过人的眼睛毕竟不是镜子，幸奈无法从模糊的身影中看清自己的仪态。
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大意了。
但似乎是老天有意欺负幸奈，就在她这么想的下个瞬间，她一脚踩在了一之濑拓也的黑皮鞋上。
“……”
两人停下舞步。在刹那间的空白后，栗原幸奈连忙弯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不必在意。”一之濑拓也说着，放下了扶着幸奈腰杆的手，“如果幸奈累了的话，今天就到这里吧。”
“嗯，谢谢。”没再多解释什么，栗原幸奈随同一之濑一起离开舞池。
大厅边上，栗原幸奈向服务生要了一杯果汁小口小口地呡，眼睛不住地往站在旁边的一之濑拓也身上瞄。
刚才，就在她不小心踩上去的时候，一之濑一个轻微的侧身挡住了栗原正彦的视线，加上她也刻意减小了道歉时弯腰的幅度，所以栗原正彦应该是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才对。
暗自庆幸的同时，身为青梅竹马，栗原幸奈今时今刻才发现原来一之濑拓也的反应能力竟如此之强。
不过话说回来，她回想起一之濑那自始至终都挂着浅笑的脸庞，原来自己已经这么久没和对方跳过舞了。
至少久到连他的习惯都记不清楚了。
[三]
“哎呀，这么一直盯着人家，你终于开窍了吗。”铃木园子见栗原幸奈一直盯着不远处和人交谈一之濑，忍不住开口调侃道。
这是今天第二次听见园子的调侃，幸奈不满地嘟了嘟嘴。她不是不能理解园子，毕竟她今天的确久违地和一之濑拓也跳了支舞。
她想了想，决定诚实地说出心中所想。为了不让周围的人听见，她压低声音，“不是，园子姐难道不觉得今天的拓也君有点奇怪吗？”
闻言，铃木园子斜眼盯着一之濑拓也，尝试去发现幸奈口中奇怪的地方。半晌过后，实在是找不出任何异样的园子努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我看他挺正常的啊。”她抱怨道，不一会儿又勾起坏笑， “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这是喜欢上他了所以才觉得他今天特别帅吧。”
栗原幸奈嘴角一抽，在她忍不住将手中的盘子摔了之前先将它放到了铺着白布的桌上，她咬牙切齿地说：“园子姐！”
园子欠揍地嘻嘻笑着，安抚道：“开玩笑，我开玩笑的啦。”
幸奈赌气地鼓起腮帮子别过脸，不再去理会她。
这时，大厅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束聚光灯在大厅的最前方亮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日下部里惠站在灯光底下，朱唇轻启，“晚上好，我是日下部里惠。”说着，她对台下的来客们鞠了一躬，“请让我再次感谢诸位的到来，托各位的服我的生日宴会举行得十分顺利，接下来……”
日下部里惠有条不絮地说着今晚的计划，胸前的海蓝宝石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演讲的同时，一个个服务生从大厅的侧面入口走进来，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起桌上的东西，并准备接下来的试吃会。桌上除了盘子和刀叉外，都是一些刚才剩下的食物。为了配合今晚的试吃会，所有菜品都被贴心地料理成了一口大小。
随着演讲结束而重新亮起的灯似乎被谁做了手脚，几乎可以媲美闪光弹的亮光一下子刺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除了客人们惊慌的声音外，最先响起的是中森警部的声音以及烟雾喷涌而出的声音，“是基德！基德出现了，你们快保护好日下部女士！！”
灯光好不容易暗下来后又被烟雾挡住视线，幸奈被烟呛得咳了几声，来客们恐慌的声音越来越大，动作也随之慌乱起来。
一心想往日下部里惠身边赶去的中森警部在连着撞了好几个无关人士后气急败坏地吼道：“窗！快开窗！！”
察觉到本该站在自己身旁的一之濑拓也不见了之后，栗原幸奈用手帕捂住嘴，伸手抓住旁边模糊的人影。
“啊——！！”
“园子姐，是我！”
还好两人的位置离墙壁不远，栗原幸奈牵着园子的手腕靠着墙往大厅的出口摸去。
好不容易打开门跑到走廊，两人赶紧大口大口地呼吸正常的空气。
栗原幸奈伸手想整理一下身上的和服，却发现布料竟有些潮湿。
一旁的铃木园子也惊讶地喊道：“好冷——哇！好湿！”因为寒冷，她本想搓搓手臂，却意外地摸了一手水。她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裙子，“什么啊，刚才顾着逃跑完全没注意到，这种半干不干的衣服穿起来最难受了……”
“应该是烟里混了水雾吧。”栗原幸奈想了想，说。
“诶？”
“正常人一般遇到这种事大抵上会在原地懵上一段时间吧，但是身上的水汽会令冬天的空气再冷上几个度，让人瞬间清醒过来。”
铃木园子想起中森警部刚才的喊话，因为开窗了所以她才会在原本暖气充足的走廊上感到寒冷，“回过神来的人会立刻跑到暖和的地方，但是人们一窝蜂地跑出来的话必会阻碍到警察的行动。”
幸奈点了点头，“我猜应该是这样。”
从事发到现在少说也过去了五分钟以上，幸奈在心底里估摸着。她看了看烟雾逐渐散去的大厅，已经陆续有人跑出来了，当日下部里惠发现爱丽丝之梦不见了之后，情况只会越来越混乱。
总之时间不多了。
栗原幸奈深呼吸了一口，毅然决然地向电梯奔去，边跑边对身后的园子喊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诶！？等、等一下，我也——”园子伸手冲越跑越远的幸奈喊道，但她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消失在电梯门的另一边，“去……”
最后一个字节随着烟雾一起消散在空气中。
[四]
成功完成任务的怪盗基德站在大厦的楼顶，正将爱丽丝之梦照在月光之下——无事发生。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事实就这么摆在眼前的时候难免让他感到泄气。
该怎么还回去比较好呢。
怪盗基德思索着，却被猛然打开的大门吓了一跳。
“请……请等一下！”
一边在心底里吐槽中森警部今天怎么这么迅速，一边赶紧撑起滑翔翼准备开溜的怪盗基德在听见这么一道令他感到意外又熟悉的声音后，才重新收起了滑翔翼。
他往大门望去。
直到十几分钟前还被他称为幸奈的少女此刻正一手抵着门框一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也许是觉得碍于跑步，草履鞋被她脱下转而拎在了手上。
栗原幸奈抬起头来，脸颊因为被谁用力拉扯过的关系有些轻微的红肿，她的不满从眼底溢出，就差直接将这两个字写在脸上。
“晚上好，小姐。”基德往前走了两步，“在冬天的晚上穿得这么单薄，可是很容易感冒的。”
“那也是托你的福。”栗原幸奈重新穿上鞋子，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回了些什么。虽然还没将呼吸理顺，但她依旧直起了腰身，清了清嗓子重新改口道：“额，我是说晚上好，先生。”
基德耸了耸肩并没有在意也没有急着发话，而是等栗原幸奈喘过气来后才幽幽开口，却没想到被对方抢先一步。
“拓也君在哪？”她问。
“嗯？小姐在说什么？”基德压了压帽檐，反问道。
面对基德的明知故问，幸奈倒也没有一丝不耐烦，“一之濑拓也，你刚才不还易容成他了吗？”
基德没有说话。因为单片眼镜和帽子的原因，幸奈没有办法看清对方的表情，但她还是察觉到了他在等自己的解释。
幸奈深呼吸，然后继续说了下去，“最先察觉到你不对劲是你称呼我为‘幸奈小姐’的时候，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无论何时拓也君都没有用幸奈小姐称呼过我。”
感到自己的口腔有些干燥，幸奈咽了咽口水，“不过我是在跳舞的时候才真正确认你不是本人的。毕竟我从小到大的练舞对象都是拓也君，他有什么习惯我还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栗原幸奈不得不佩服怪盗基德胆大包天，竟然敢和她父亲讨论一个自己不认识，但对方却熟悉得很的人。明明只要稍有差错，认出他来的可就不仅仅是幸奈了。
不过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也是，一之濑拓也当时的言语全都异常的模棱两可，看似在回复对方，可却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意义。
“原来如此。”基德说，像是为了表达歉意，他将右手的小手臂横在腹部前弯下腰，“看来是我低估了青梅竹马间对彼此的了解。”
不知为何对基德的言辞感到不爽，幸奈轻轻地皱了下眉，又听见他说：“一之濑先生在25楼的男厕所里，想必很快就会被警察找到吧。”
幸奈这才松了口气并将注意力重新放到怪盗基德本人身上。
基德十分彬彬有礼，栗原幸奈不难理解为什么他会有怪盗绅士的称号。高高的礼帽以及那白色的身姿，就连圆月都能和记忆相吻合，可栗原幸奈从第一眼看见他起就有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
就像是齿轮分明在正常地运作着，却时不时传来不协和音。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那么小姐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呢？”
“唉？额、是，是因为天气预报说今晚都在吹东南风……”听见基德的声音，又一次不自觉地陷入沉思的幸奈回过神来，慌忙地答道。
“仅凭这个？”他似乎没有相信。
“还有别的原因啦……”
因为这是一座凹形的大厦，如果怪盗基德想用他自满的滑翔翼离去的话，理所当然的是在东南方这边的大楼更加方便。虽然实际上在哪边都无所谓，但被限制了警力的中森警部自然会将更多的人员配布在宴会举行的那一边，尤其是楼顶。
如果基德还是选择从那边的大楼突破，那么被抓的风险显而易见的会变高。所以幸奈认为基德很可能会选择从警员较少的那边离开。只要装成清洁工去到大厦的另一边，那么绕开人数稀少的警备员便轻而易举。
虽然急着跑来这边的栗原幸奈在路上被警员怀疑是基德而被扯脸就是了。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直接装成清洁工的样子离开？那样的话明显更轻松不是吗。”基德对幸奈的推理发出质疑。
“那是因为中森警部在你现身后肯定会第一时间下令封锁一楼所有的出入口。”幸奈回答着，不知为何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突然沾沾自得起来，“每一个要离开的人肯定都会被搜身检查。”
“虽然小姐的推理很精彩，但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啊。”
“诶？诶——！？”闻言，幸奈红了脸，立马转过身去整理自己的头发。
“噗，我开玩笑的。”强忍着笑意，基德在幸奈的怒视下依然悠哉地开口：“抱歉，看着小姐自满的样子，我实在是没忍住。”
恶趣味。
栗原幸奈不满地鼓起腮帮子。
“所以小姐这么大费周章只是为了来见我？”
“不，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听见少女这么说，基德不禁歪头眨了眨眼，“嗯？”
他应该没做什么需要她特地跑来道谢的事情吧？
“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栗原幸奈清了清嗓子，按捺着心中的疑虑伸手捏了捏刘海后鞠了一个将近90度的躬，“谢谢你在八年前我被绑架的时候救了我，虽然我非常想带着谢礼登门拜访，但似乎——”
“什！？”
没有等幸奈说完，怪盗基德吃惊的声音打断了她。
栗原幸奈疑惑地直起身子。看着怪盗基德错愕的脸孔，幸奈觉得自己脸上挂着的微笑似乎变得有些勉强。明明身处寒冷的室外，她却感到有莫名的燥热攀至耳尖。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的认错人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