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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东宫太子要上位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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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河洲睁眼,惊觉窗外的天色已经变得柔和——他这一觉竟然睡到了日头西斜?即便今日宫中的大宴因皇后遇刺而被取消,可无论他是否上朝,宫中是否有事,这是他过往二十几年生活里从未有过的安眠与放松。
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放纵了。
他动了动身子,忽然觉得腰间沉重,苏河洲抬手一摸,大脑瞬间清醒,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
这是人的胳膊,是……那个太监吗?他们同床共枕了?!他、他……
苏河洲关节失灵地缓缓转过身去,入目的便是季路言的睡颜,也不知那人梦到了什么,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容十分有感染力,不同以往魅惑风情的笑容,这几乎算不得一个笑,却比阳光还要暖人,比佳酿还要让人沉醉。仿佛只是看着这样一个淡淡的笑容,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烦恼。
苏河洲不禁皱眉,这样的感觉很危险,也很诱惑,让人想要上前一步,可向前,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禁忌。
他可以不迁怒这个人的大胆逾矩,但他不能纵容自己往前再去,他拿开季路言的手,用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
不知是不是季路言在睡梦里感受到了什么,明明闭着眼睛睡得正酣,两只手却在床榻之上来回摸索起来,动作有些不太灵光,但却像是丢掉了什么重要东西似的,显出几分急切,直到他摸到了苏河洲的脸。
……两只手开始无意识地替苏河洲按摩太阳穴。
苏河洲:“!”
这是有多喜欢伺候人?离开一会儿都不行吗!苏河洲捏紧拳头,但转念一想还算了,念在此人有功,既然他有服侍人的爱好,本王权当赏赐了。
于是苏河洲目光戒备,但放松了身子“赏赐”起季公公来。过了一会儿,他开始怀疑这个姓季的太监是不是在假寐,否则……为何越凑越近?
他堂堂一国太子居然就要让人给挤下床去了,这不是造反是什么?!可那死太监一叫叫不醒,二推推不醒的,而他面对的好歹是一个暂时有功在身的人,骂,那不合道义;打,师出无名……
苏河洲正愁着去哪儿找个由头治这登徒浪子的罪,那人就瞌睡递枕头,居然得寸进尺起来——也不知是不是这狂妄之徒觉得他这个太子宽厚仁德,还是仗着身揣功劳有恃无恐,这怎么还蹭开了呢?
季路言梦见他在给苏河洲按摩,按着按着两个人就不对劲了,有些要擦枪走火的苗头——苏河洲看他的眼神越来越贪婪,尽管他早就知道自己的魅力凡人难以抵挡,可这一回,苏河洲好歹是太子吧,太子是不是该有点天赋异禀的忍耐力?
他都做好了细水长流,用心感受的准备了,可这苏河洲倒好,按捺不住了,要打算跟他走肾了。他“活”着的时候走肾走的太多,结局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光是走肾,走到最后,就离真心越来越远。季路言是真的悔过了,他青灯苦佛地参悟出“性是助燃剂,不是主旋律”这一人生真谛,可苏河洲为什么要把他往沟里带呢?当他是柳下惠?他不是!他现在是“劳改”阶段,是靠着为数不多的自制力在拴着自己呢。
梦里,他都躲着苏河洲的吻了,忍受对方的投怀送抱已经让他到了临界点,这人怎么还不知风险往上凑?
“算了算了,那就亲一下,你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了啊,多的不给了,我是和你谈感情来的,你别胡思乱想。”说着他迷迷糊糊地就把苏河洲的下巴掰过来,冲着那人的下巴亲了一口。
苏河洲如遭晴天霹雳,他的侧妃都不敢如此僭越,这一个太监怎么敢!关键是此人一身放浪招数,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一想到这个,苏河洲心里顿时起了火。季路言是皇后派来的太监,必然是皇后身边的人调教过的,而放眼整个皇宫,只有一个人如此污秽不堪——
七皇子,季路言是老七的人!
像是突然吹过一阵猎猎秋风,卷来了无数枯枝落叶,将苏河洲心里的火苗“轰”地一下烧了个通天亮。
他伸手就要去掐季路言的脖子,但看着那亲了他之后,变得更加满足的笑容,他怎么也下不去手。
从小到大,但凡他苏河洲有的东西,那老七总是惦记的要紧,要不是这身四爪蟒袍只能是太子的,怕是老七也想要穿上一穿。老七的人?那正好,他就收在身边了。老七借由皇后之手从他身上攫取了多少好处,他也要一样样地拿回来!
第一个,就先拿七皇子栽培的“玩物”。
“起来!”苏河洲不耐烦地抓着正睡得香的季路言,把人直接拉坐起来。
“不要……困……”季路言一夜没睡好,难得补个觉,自然是非要睡够了不可。任由苏河洲怎么拉拽,他就跟没长骨头似的软踏踏地往下滑。
苏河洲气的恨不得拿剑削了他,语气冰冷犹如要往下掉冰锥,冰锋寒刃一字一句道:“马上,给本王起来!”
季路言在梦里已经实现了和苏河洲的友好互动,此时还迷糊着,说起话来也无所顾忌:“那你抱我起来……”
这就是季路言的本色——生人面前浪荡风流,熟人面前撒娇耍赖,吃啥啥不对,干啥啥不行,衣食住行都要人伺候,如今让他伺候别人,哪怕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也止不住骨子里的惰性时不时要找找存在感。
他是真拿苏河洲当自己人了,可太子殿下显然不这样认为,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无耻的奴才!
心中的火生了灭,灭了生,一次比一次烧的旺,尤其是看到这没骨头还撒娇耍赖的样子——那是对自己毫无防备的,和盘托出的信任。苏河洲的火烧着烧着就烧遍了全身,甚至烧到了别处去了。
在这三伏天里,让人尤为焦躁。
太子踱步出了门,阴沉着脸对宫女道:“备水,本王要沐浴,进去叫季公公赶紧滚到浴房,本王要他亲、自、伺、候,快去!”
说罢苏河洲一拂衣袖,愤愤然地往浴房走去。
宫女翠珠、露珠面面相觑,翠珠不忘季公公的知遇之恩和悉心提点,她冲露珠使了个眼色,小声道:“一会儿进去见到季公公,你谨慎点儿伺候着,季公公现在是东宫的红人,是太子……总之你不该问的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咱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全当伺候太子妃了,知道吗?”
露珠连连点头,昨夜太子可是亲自扛着季公公进了寝宫的,要不是五皇子和七皇子造访,怕是……怕是已经成事了!那可是两房侧妃守了好几年都没盼来的恩宠,虽说季公公是个不全的,结果注定只能是地下的关系,但这是东宫开天辟地以来头一遭!
太子存了二十余载的清白总算是有交代了,虽然灵武帝的皇太孙是更加遥遥无期,但这件事往远了看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太子经人事了!
露珠甚至激动的想要哭。她实在受够了庆阳宫大宫女的挤兑了,三皇子的贴身宫女有几个升了通房丫头的,缝她便说她们庆阳宫风水好,能生养,两相比较,东宫一定遭了邪祟。
能生养有什么用?三皇子的一众女眷生了十一个,全是丫头,说到底还是不如太子正统,太子有了经验,往后……东宫枝繁叶茂指日可待!
季路言被翠珠和露珠叫醒的时候,还有些癔症,他看了半晌,仍然觉得这二位瞅他的眼神不太对劲,总有那么些感恩戴德的意思在里头。
而且对他的态度有些太过殷勤。季路言当了几日公公,尽被人使唤来使唤去,一时半会儿还有些适应不了这衣来伸手的待遇了。
不过他原本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有人伺候当然好,于是季路言欣然接受了二位宫女的服侍。
“唉,珠儿啊……”季路言一皱眉,又改口道:“两位珠儿啊,你们给我熏香做什么?咱这些下人的待遇都这么好了?”
他倒是不觉得这待遇有多好,只是这熏香的味道他不喜欢。
季路言对用香水有自己的讲究,不是限量款不用,不是展现雄性之风的不买。
眼下两位珠儿姐妹给他用的熏香……娘们儿唧唧的,一股子甜腻气味,犹如糖果腌进了花蜜里,还真拿他当太监了?
当季路言稀里糊涂地跟着两位宫女妹妹走到浴房的时候,才算是明白了那俩姑娘一个劲儿地冲他乐,一副嫁女儿的模样是为何——
敢情是这苏河洲暴露了本性,当真对他的身子馋的要死!
又是浴房,又是烟雾缭绕、水声沥沥的浴房。苏河洲要他亲自沐浴更衣居心何在?季路言心中举棋不定——他到底是要冲动把人给办了,还是要继续坚持自己的怀柔政策?他咬咬牙,最终做了决定。
季路言决定给苏河洲点甜头,但不能操之过急。一来是一口吃到嘴里的就不香了,这一世界中,他的地位权势各方面都不如苏河洲,要与之并肩作战只能优化自己,而他唯一可以优化的就是让苏河洲看到他的“稳重端庄”。二来,苏河洲现在对他明显信任了许多,但那人敏感多疑,如果他一下子没把控住,暴露了自己是个假太监,那人又要开始怀疑这怀疑那,没事找事瞎耽误时间。
季路言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品行端正过,也不知老季头儿和路露女士知道他如今这样正派,会不会一个激动就要给他哭天抹泪,若是杜风朗那臭小子知道了会不会伤心欲绝——他收心了,成熟了,开始嫌弃昔日好友鬼混人生了。
季路言摘下自己的腰带,蒙住了眼睛,心想眼不见为净,全当给一家黑背小翠洗澡了。
苏河洲闭着眼睛享受着,只是洗着洗着,对方为何一直挠他肚子?
磕磕绊绊地洗完了,季路言出了一身汗,热度一上来,又加上浴房里空气不流通,他身上的香薰味道渐渐变得浓郁起来。季路言闻了一路,不喜欢也闻惯了,而且给苏河洲洗澡也太过刺激,尽管他努力把对方当做一条狗,可那手感已经让他大气都不敢喘了,且只能弓着腰身——他的“雄姿”蓄势待发,一会儿必须要找个地方自我告慰一下了。
想起这事儿季路言就觉得委屈。如今自己这等身份,在皇宫禁地里找谁走个肾都得坏事,尤其这宫里,除了苏河洲就没有他能看得入眼的,何况他现在必须要一心一意,严于律己,这种事情他只能想想,不能再随便做了。
对一个人最诚挚的爱,莫过于为他守身如玉。季路言咬牙,心中困苦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苏河洲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素来不安分的东西今日又格外老实,不吭不响,手也尚且……规矩。可一切都按照他的意思来了,自己的心里怎么就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呢?就在这时,一股甜腻的女儿香涌入了他的鼻腔。
苏河洲舌尖舔过牙尖,心中冷笑:果然这个孽障就没有一颗安分守己的心,这哪里是那人幡然恢复做了个正常人?屋里就只有两个人,那股子女儿香从何而来,还需要猜吗?
苏河洲愤怒起身,看到的却是蒙着眼的季路言……
不见那双眼,这张脸上少了乱他心神的东西,但却让他可以平静下来,认认真真打量眼前人——头发乌黑顺滑像上好的玄色锦缎,眉如墨画且眉峰上挑,但却因为眉形狭长显得并不凌厉,恰似两弯弦月隐入鬓间碎发之中。鼻梁高挺,而鼻头窄窄的很是秀气,尤其是这人的嘴唇,嫣红饱满,唇珠如一点晶透饴糖。
苏河洲吞了口唾沫,他只觉得这人越看越是让他想要生出蹂/躏的冲动,该捆起来、锁起来,狠狠“教训”……
那是一张极美的脸,但颧骨和下巴的硬朗线条却在处处昭示着男性的力量,再往下看去,苏河洲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此人修长的脖颈没入了衣襟的位置,为何会有弧度?
苏河洲猛然扯过里衣披上,他兀自迈出浴桶,仓惶离开。他不知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但他情愿不对!可只要一想到那人脖颈处隐约的弧度,再仔细回忆这位“季公公”平日里说话的声音,以及昨晚撕开他衣襟时,朦朦胧胧的一眼……
季路言不可信!他这个太监的身份都有可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