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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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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孟春起来的时候,秀秀已在屋内侍候,孟春说:“秀秀,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起的早,你不用起这么早过来。”
秀秀说:“姑娘体恤我知道的,我今儿我睡不着了,就来你屋里候着。”
孟春见秀秀双眼红红的,有点异样,忙问:“秀秀,出什么事了?”
秀秀强打着精神笑笑说:“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对了,昨天宝灵姑娘说,映月姑娘和映丽姑娘已经在老太太那边住了好几天了,叫姑娘空了去坐坐,总不好一直不露面。”
孟春怏怏的说:“我知道了。”这几天自己过得太随意了,竟然忘记了老太太的那两个侄孙女,她对秀秀说:“你把杨姨前几天拿来的布匹拿一匹出来,我给送过去。”
秀秀明显怔怔的不似往日来得机灵,孟春说:“秀秀,你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了,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秀秀略一迟疑而后就扑倒在孟春跟前,哭哭啼啼道:“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成天游手好闲,投机耍赖,赌钱撒泼,这会是犯大事了,借了印子钱,这回逼着我爹娘要钱,我娘今天找了我,要三十两银子,我哪里有这么多钱。”
孟春说:“有也不能给,否则,这种赌徒是不长记性的。你父亲在二爷家的绸缎铺子里当差,你哥哥现在还没有营生,放印子钱的催债很是狠厉,你哥哥先让他们去剥层皮去。”孟春接着说,“ 这三十两你缺多少?”
秀秀支吾着说:“这些年我所有的月例都被我娘拿走了,我没有一点儿的积蓄。”
孟春:“你爹娘肯定也是糊涂蛋 。”
秀秀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脸说:“姑娘,这腌臜事我也管不了了,就随他们折腾。”
孟春把秀秀扶了起来说:“你这性子怎么可能不管你的父母,随他们折腾也不过是你一时的气话。不过你也要想好万全的法子,这件事后断了你哥原来的恶习才好。”
秀秀只知“呜呜”的哭,她此时已完全没有了方寸。
孟春叹了一口气:“你跟你父母去说,如果你哥以后还是这样,我帮你拿出这三十两,以后你同家里断了来往,你也不是他们的摇钱树,不能这样让他们一味只知道坑闺女。如果你哥以后在纪家找个正当营生这三十两就算我借他的,以后从月例里拿出一半还我,从次不再做从前的荒唐事,就当他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
秀秀望着这个平日里除了对吃食其他基本不上心的姑娘,这时候丝毫不似一个从穷乡僻壤出来的毫无见识的丫头,心里除了以前的服帖更有了一份敬重。孟春接着说:“这个也不能空口白说,得找个有份量的人见证。”
秀说:“我去找大太太讨个恩情。”
孟春摇摇头说:“你在我这里当差,我们俩个也是顶要好的,等一下就让我跟杨姨去说一声。”
秀秀忙跟孟春要磕头,孟春扶住她说:“每个人都有最艰难的时候,如果拿钱能帮你我是愿意的。你哥原也是小打小闹的,这次让他经历一次狠的,兴许他就怕了,给钱不用着急,你急吼吼的送过去,他觉得你们都纵着他,他还是有恃无恐,先让他担惊受怕点时日。杨姨在商号也是有头脸的,这放印子钱的也会卖她的脸面,这几天的利息你也不用担心。”
秀秀又羞又愧,孟春姑娘是个很节俭的人,她平时总自诩自己是个守财奴,但是为了自己愿意一下子拿出三十两。姑娘平时总不愿去麻烦太太,就连这次朱家少爷求亲的事,也是自己给回了的,然而为了自己还要去求她最不愿麻烦的太太,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唯有暗暗决心,好好守着姑娘,报答她。
孟春因有心事今天练剑也是草草了事,她随便吃了个早饭,就到了杨氏处。杨氏刚起身,正坐在梳妆台前,冬儿正在给她挽发。孟春整个人扒在了妆台上,抬头看着杨氏。
杨氏说:“阿春,有什么话就说吧,这巴巴的样子,还是小时候在我这里讨糕吃的模样”。
孟春嗫嚅道:“事情有点大。”
杨氏了然道:“是秀秀家的事?”
孟春傻愣愣的睁大眼道:“杨姨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秀秀是从我房里出去的,她家里什么情况我比你清楚。”杨氏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继续说,“我知道你是古道热肠的,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理。”
孟春把自己的想法跟杨氏说了,杨氏说:“银子的事从我这里出,等一下我让嬷嬷拿给你,那边我会让周叔去支会,这件事既是你房里的,就你去处理吧。”
孟春看着杨氏谄媚的笑道:“杨姨,钱我有。”
“就按我的去做,否刚我不出面了。”
孟春得了令就回去了,走时杨氏叫住她嘱咐道:“碰到解决不了的,就来找我。”孟春应是,急急忙忙走了。
杨氏笑着摇头,对冬儿说:“这个妮子是个护犊子人,将来谁娶了她,是个真真有福气的。她对她身边的人都是巴心巴肝的”。
冬儿说:“可不是,秀秀虽说可怜,碰到阿春姑娘和太太也是她的福气,前头宝珍姑娘的大丫头玉凤的娘犯了了事,玉凤在姑娘的屋子外跪了半天,宝珍姑娘也不松口求请的,这人心是从一桩一桩事中看出来的。”
杨氏说:“那个丫头是个没心肝的,你对她好天经地义,要从她那里捞点处好门都没有。“杨氏的眼睛生得极好,经冬儿一描如冬日里的一汪温泉,盈盈含着气蕴。冬儿赞道:“夫人还是这样好看。”
杨氏说:“人老了,眼角都是细纹了。“她用手摸摸自己的脸接着说,“看看府里的其他几个姑娘,还是我的阿春好。阿春眼看也要及笄了,我是定定要把她留在上京的,今天让她独自处理一些棘手的事,也好历练历练她。”
冬儿见杨氏双眉不展说:“阿春姑娘也是有主意的人,太太你就放宽心吧。”
“这事我是不担心的,我愁阿春的婚事,家境不宽裕的怕孟春受委屈,富裕些的又怕嫌弃阿春的出生。”
冬儿说:“儿女自有儿女福,我看苍耳少爷就不错。”
“昨儿我同苍耳的娘打探了苍耳的心思,苍耳的意思是等孟春成老姑娘了,真没人娶,他就接手,你看这是什么话。”
冬儿听了噗呲笑出声来:“说来也是,我观察苍耳少爷同姑娘虽然相处的极好,两人兄弟似的,一点也不矫情。要不二少爷处你探探。”
杨氏说:“这个儿子连我也有点怵他,看样子他对孟春是没有想法的,不过他有想法我也是瞧不出来的。索性今儿老爷回来我让他张罗他相看过的几个不错的上门摆个宴席。”
冬儿替杨氏梳好头上了妆,杨氏款款出了屋子。
孟春回了自己的院子,就同秀秀说:“你等一下回家一趟,同你父母说说,以后你哥有心找活计我就让周叔帮忙,但眼下先让他吃点苦头。”
秀秀千恩万谢,帮孟春理了理装束。孟春带着一个小丫头不情不愿的去了老太太的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