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系统成了我金主（娱乐圈）》瑚

7、第七章

　　心中有了主意，便能说走就走，李垂欢回房披了一件外衣，又将廊下的提灯取下来，便踏上了去平安京的道路。

　　为什么要去平安京不去大江山呢？只因安倍晴明已经走了一些时候了，若是以一人之力走着去追赶他的脚步，只怕为时已晚，唯一的办法便是去平安京城内看看能不能偷一辆车，马车也好，牛车也好，驴车也好，只要能跑起来的那种车都行。

　　去平安京的路并不难辨认，因为平日里去平安京贩卖货物的人都走的是一条路，所以从郊外通往平安京的道路被踩的又平又宽，只要顺着走，便能到达平安京城内。

　　走了不久，便走到了似曾相识的地方，她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并没有走错路。

　　一路上半走半跑，紧赶慢赶，此时她已经是气喘吁吁，背心里也渗出了细汗，就地坐下休息片刻，抬头看向天空，此时的月亮比昨夜的还要圆，月光也更加皎洁，将一片旷野照得宛如白昼。

　　临出门时她回身掩上房门，正好看到源博雅翻了个身，砸吧着嘴巴睡得香甜，一只飞蛾将廊下的烛灯撞得啪啪作响，晕黄的烛光笼罩着一方小小的回廊，显得温暖而惬意。

　　她突然想到，这就是安倍晴明离开之前看到的情景吧？因为想要守护这样的温暖和惬意，他才会一声不响地离开，独自踏上危险而前途未卜的道路。

　　由于她走路出了一身汗，此时停下来歇着了，便觉得背心被汗湿的地方有一阵阵的凉意袭来。正欲起身继续走时，突然一阵风吹来，伴着隐隐约约的铃铛声，在深夜中显得清越而诡异。

　　她心中发毛，立在原地侧着头辨认铃铛声的方向，却发现来源就是前方道路的方向——这下似乎躲不了了，这条路是她进平安京的必经之路。

　　铃铛声从道路下方一片连绵的蒿草中传出，她握着颈间的狐狸形吊坠，蹑手蹑脚地靠近，临近了又停下脚步仔细凝神静听，却发现除了铃铛声似乎并无什么异样的声响。

　　将身前的杂草微微掀开，她竟发现一人高的蒿草中赫然停着一辆牛车。

　　此时拉车的牛儿正甩着尾巴快活地吃着草，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映出了皎洁的月光，抬头瞧了她一眼，又继续吃起来。

　　简直是天助我也！李垂欢快活地一握拳头，用提灯照着脚下的土槛，跨了几步才到了牛车旁，细细打量起来。

　　这似乎是权贵才用得起的牛车——车厢的四角包了黄铜，还挂着小巧精致的铜铃，车厢前的挂幕一共有两层，第一层是一块竹帘，透过竹帘的缝隙隐隐能看到内里还挂着一块颜色鲜丽的锦缎。

　　她迟疑了一下，忐忑着微微掀开挂幕的一角，浓郁的兰桂香气从内里窜出，大着胆子继续掀开，最后竟发现车厢里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她微微怔在原地，本来还想着询问一下牛车的主人，能不能借一借他的牛车，谁知竟是个无主的！

　　为什么半夜里荒郊野外会出现一辆设施精美的无人牛车？牛车在这儿那它的主人呢？她摇摇头将问题统统抛在脑后——如今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安倍晴明最重要，管它主人在哪儿，没有主人正好，还免了她的一番口舌。

　　正牵着牛绳将牛车往道路上拉时，原野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团黑雾，那黑雾十分浓郁，连这样皎洁的月光都照不透它，此时正翻滚着朝着她的方向咆哮而来。

　　这是什么？李垂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踮起脚眯着眼睛定睛又仔细看了看，待看清是什么后，她猛地瞪大眼睛，几乎一个趔趄向后栽去。

　　原来那并不是黑雾，而是一群成群结队的妖怪，此时正散发着遮天蔽日的黑色怨气，汹汹而来。

　　由于现代的一个关于平安京时代的妖怪游戏颇为火爆，李垂欢也跟风玩了几个月，故此时她只消一眼便辨认出了其中的一些妖怪。

　　走在最前头妖怪是山童，它一蹦一跳地，穿着绿叶做的裙子，赤着上身。

　　山童的身旁便是多手多足的络新妇，传闻她是蜘蛛化为人形的妖怪，专爱引诱壮年男子，食其首级脑髓。
　　络新妇的身后则是一半人面一半白骨的骨女，此时她正香肩半露，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着自己纤细而嶙峋的手骨。

　　其它的妖怪在黑雾中若隐若现，隐隐能辨认出来的是白面佝偻的白粉婆婆，头发及地的发鬼，只有一颗头颅悬空，长发垂在半空中的飞头蛮以及长着狗头，手中正拿着一段肢体生啖的犬妖。

　　这就是传闻中常常在月圆之夜出现的“百鬼夜行”么？她看了看悬挂在天空的圆月，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儿会出现一辆无人的牛车，想来是走到一半发现今夜是满月，拉车的牛又贪着吃草不肯走，车的主人这才弃车而逃。

　　这可如何是好？还没到大江山去死在酒吞童子的手下，倒先要成为这些妖怪的盘中餐了吗？眼见着黑雾逐渐逼近，李垂欢如同困在沼泽的蚂蚁一般，不停地环视四周，寻找逃生的办法。

　　“躲进水里去，不要被妖怪发现了。”男人说得促而快，显然这样的阵仗让他也紧张起来。

　　可是她不能憋这么久的气啊！哪怕是吉尼斯纪录也不过二十多分钟，更别提她这个普通的女孩子了。

　　“还记得电视剧里那些杀手是怎么在水下隐藏的吗？”男人循循善诱着。

　　她眼睛一亮——电视剧里那些杀手都是通过一只中通的管子潜伏在水面之下，只等瓮中捉鳖，她或许也可以借助中通的蒿杆躲在水下，躲过这些妖怪的眼睛。

　　为了避免在水中消耗太多体力，她急忙脱下厚重的外衣扔到马车里，摘了一根蒿杆，便潜入了水中。

　　入水的一刹那，冰凉刺骨的感觉向她袭来，她打了个哆嗦，只觉骨头缝里都浸入了深深的寒意。

　　她蹲在水下，捏住自己的鼻子，小口呼吸着，将探出水面的一小截蒿管隐藏在在坑边丛生的杂草中。

　　兴许是牛铃铛的声音传到了远处，很快妖鬼的先锋部队就来了。飞头蛮飞到高处，在牛车上盘旋了一圈，兴奋地尖叫着，露出尚存血渍的牙缝，“快来，这里有一头活着的牛。”

　　有了同伴的召唤，那些妖怪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近前来，强大的气压令平静的水面起了微微的涟漪。

　　心脏狂跳着，捏着鼻子的手指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李垂欢一动也不敢动地蹲在水下，什么也听不见。

　　妖怪身上散发的怨气如此浓厚，甚至遮蔽了明亮的月光，有妖怪立在岸边，手中提着一盏人头骨做的提灯，从空洞的眼眶中透出青色的幽光，她就通过这样恐怖的微光隐隐看到了岸上的场景。

　　见到了活牛，妖怪们都欢喜雀跃起来，犬妖将手中的肢体几口囫囵吃掉，随口就将骨头吐进一旁的水潭内。

　　李垂欢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缓缓下沉的人类指骨，上头还连着未尽的残肉，颈后的汗毛悄然竖立起来——千万不能被它们发现自己的踪迹，否则只怕她也会落到这个手臂主人的下场。

　　或许是水坑旁有活牛，李垂欢顺着蒿管泄露出来的些微生气没有被这些妖怪注意到，这也是她的幸运之处。

　　妖怪们争先恐后地扑向那头牛，透过水面李垂欢能看到牛的鲜血喷溅到了马车的竹帘上，有弱小的妖怪抢不到牛肉，便跳上马车前的横杠，伸出细长而血红的舌头贪婪地舔舐着尚还热气腾腾的鲜血，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这些妖怪似乎是饿得狠了，很快就将一头牛啃得只剩白骨，大妖们打着嗝缓缓向平安京的方向走去，小妖们则跟在后头，拿了一截骨头边走边啃。

　　紧要关头，李垂欢谨慎无比，那阵黑雾消失了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破水而出，双手环抱着自己，哆哆嗦嗦地爬出了水坑。

　　水坑旁一片狼藉，浓稠的鲜血溅在深绿的草叶上，被皎洁的月光一照，闪着微微的亮光，空气里飘散着浓重的血腥味，她感到有些反胃，对着牛的尸体干呕了几下。

　　身上的衣裳全都湿透了，又冷又湿，她突然记起跳入水坑之前特意将外衣扔进了牛车内，于是来到牛车旁寻找开始扔进去的那件外衣。

　　牛车太高了，又没有可以借力的东西，她爬不上去，只能伸长了手臂，探进竹帘中摩挲，当时她扔的力气并不大，所以此时外衣应该就在马车的门口，可是摸索了一圈，却并无所获。

　　又踮了踮脚尖，她重新将手伸进去，摩挲得更为仔细，突然手碰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纤长而细腻，顶端带着尖利的指甲。

　　是什么？！在那一霎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激增的肾上腺素使她下意识缩回手，谁知马车内的那只冰凉的手比她动作更快，握住了她的手腕，大力一提将她整个人拖进了狭窄的车厢。

　　车厢内无比昏暗，浮动着一股熟悉的香气，她的心脏咚咚地跳得飞快，微微习惯黑暗之后，终于能看清车厢内的东西。

　　女子斜倚在马车的窗旁，穿着鲜红袍衣，领口大敞，露出半截酥/胸和玲珑锁骨，细长而鲜红的指尖秉着一把画扇，微微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情妙目，斜斜地睨着她。

　　四目相对间，女子拿下画扇，露出脸颊的两点鲜红面靥，娇媚入骨幽幽地道，“我就知道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说完，拿着手中的外衣轻轻扬了扬，女子眼中带上了得意的神色，“我见过你，小姑娘。”

　　这张脸！李垂欢瞠目，艰难地挤出声音，“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