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咬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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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连绵的密雨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景色，让人看着好不心烦。
十一月的东京居然已经有雨夹雪了，据说是受到海上的影响，今年会比以往更冷一些。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去年早来。”迹部正在休息室里给理穗挑耳环，看到窗台上滴落的雪水，便嘀咕了一句。
他挑了一对梅花样式的白瓷耳环，素净的雪白之中透着点粉红，看起来矜贵优雅，同时也不失少女的元气。
理穗对着镜子左右欣赏了会，看上去很满意，称赞他道：“找你来挑耳环果然没错。”
“从来还没有人质疑本大爷的眼光。”他立刻投来一个“这不就是在说废话”的眼神。
像以前理穗替他整理衣襟一样，迹部这次也站在镜子前，替她仔细压好领角。
演播厅里开了暖气，理穗只穿了一条白色的一字肩毛衣裙，及膝的裙下露出一双修长匀称的腿。
理穗将颈间的项链整理好，看它在化妆灯下反射出来的光，甚是满意得对迹部笑了笑。
“紧张？”迹部问。
“有一点……”
“以前在公司怎么没感觉你会紧张？”从入职第一天就胆子大到让他惊讶。
“这可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正面地站在公众面前，那么多大媒体，还是很紧张的。”
意味着，从今天开始，她就没办法再沉浸于自己安静的美梦里了。
会有铺天盖地关于她的报道将她淹没，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可是这件事她不得不去做。
既然因她而起，也应由她去结束。
迹部握着她肩膀的手微微收紧，倏尔松开，在背后推了推她：“我就站在这。”
“景吾。”理穗踏出几步，又转回身，扬起笑容，“虽然冬天提早来了，但也意味着它马上就会过去。”
等着我。
把大家的春天带回来吧。
背着光，迹部看见那双棕色的眼眸无比明亮，女孩嘴边的笑容像春日池边盛开的蔷薇，明艳温暖。
迹部搓了搓手心的汗，对她回以一笑：“我会在这里看着你的，就算你想闯多大的祸，本大爷也能替你踏平了。”
他们是爱人，是家人。
是在荆棘路上一同成长的伙伴，也是彼此最安心的后路。
*
在大家都以为理穗要破罐子破摔的时候，她却在网络发布之前，召开了一场线下的媒体见面会。
集结了国内国外知名的媒体代表，几位业内具有影响力和实力的设计师，还请了一些网络上的路人朋友。
这场媒体见面会就在“谷雨”系列原定网络发布时间的前三十分钟，直到开始前一分钟，才用她个人的账号开了直播。
理穗包下了东京最大的演播厅，请来团队负责录制，专业程度堪比做一款综艺。
现场不像传统的发布会一般，在前面摆一排桌子。
木制地板上错落地摆着几把油纸伞，落地屏幕里放着谷雨时节的推广片，整个演播厅的环绕屏上投影着茶山雨天的景象。
展台只有一阶那么高，媒体们都坐在底下，这样能够拉近距离感，免得像演说一般枯燥。
等理穗到幕后候场的时候，迹部在台下最后一排找了个座位坐下。
在开始之前，工作人员为来客们每人奉上了一盏新茶，清淡的香气溢满整个演播厅内。
原先来势汹汹的几个人，在这个环境中也都安静了下来。
到发布会开始的时间，由主持人在前暖场之后，四周渐暗下来，一束暖白色的聚光灯投射在屏幕侧方。
众人齐刷刷地举起手中的设备，对着光照到的角落，后排的人甚至都站起来，只希望能够捕捉到第一张新闻照。
在悠扬轻柔的轻音乐中，理穗着一袭白裙款款走上台。
暖白色的光打在她的身上，就像在纯洁的天使身上又用阳光镀了一层温柔。
一时间，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凝滞住了。
台下的镜头忘记了闪烁，来客们屏住了呼吸，就连迹部也罕见地出现了片刻的愣怔。
等他缓过神来后，带头鼓起了掌。渐渐的，雷鸣般的掌声四起，直到她在小屏幕前站定后，才停了下来。
“辛苦各位远道而来，我是十月工作室的创始人，北川理穗。”她的声音柔和却不失坚定，笑容也恰到好处。
理穗说了一段开场白之后，马上就有记者举手想要提问。
“稍后我们会有很长的时间来回答大家的问题，但是发布会错过时间，可能又会有新的问题出现，所以还请大家稍安勿躁。”
而后又对场边的工作人员递了个眼神，紧接着自己退到了旁边。
台上的升降台缓缓升起，几位穿着旗袍lolita的模特出现在了大家面前。四面灯光亮起，音乐声唯美，几位模特配合着茶具、油纸伞，翩翩起舞。
与此同时，旁边小屏幕上轮播着“谷雨”的样式图、设计理念等信息。
大家的镜头一时都不知道要对向哪里，手忙脚乱的，直到一曲终了，理穗重新回到台上，皆叹气没有拍够瘾。
“刚才女孩们身上穿的，就是我们谷雨系列的新品。关于这个系列的设计，想必大家都在屏幕上看到了。”
“谷雨是中国的二十四节气之一，汉语解释是【雨生百谷】，在这一天，女子会到野外踏青，寓意自己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健康顺遂。”
“方才大家喝的茶，是中国南方的新茶。在谷雨这天，也有着喝谷雨茶的传统，采摘新茶，祈求健康。”
台下的人一边听，一边翻出手机来搜索，理穗看他们的样子，仿佛自己是在讲课，适时收住了背景介绍。
“服装最初的功能是遮体，随着时代变化，根据每个地区的文化，种类逐渐丰富。可以说，每个时代、每个国家的服饰，都代表着当下以及过去的文化。”
理穗按动手上的远程遥控器，小屏幕上又再次出现了方才的PPT：“把一个国家的文化融入我们的服装里，除了希望穿上它的女孩们也能够如寓意般健康顺遂，也希望能够提醒大家不要忘记文化本身。”
“lolita和旗袍这两种服饰，我相信今天到场的各位都见过。但我想问一下大家，如今在街上你们还能够看到有人在穿吗？”
台下默然了一阵后，又低声交头接耳地谈论起来。
最后，理穗看到他们大部分人都轻轻摇了摇头。
屏幕上跳出一张原宿街头满是穿着Lolita的女孩的照片，理穗接着说道：“lolita起源于欧洲宫廷，后在日本流行，人们为它重新赋上属于这个地区文化的特色，它一度也十分流行。”
“不论是欧洲还是我们这里，亦或是中国的旗袍文化。若一个文化没落了，甚至完全消失，那对整个世界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损失。”
“我们之所以推出这两个系列的改良服饰，也是希望能够为世界留住这些……如今看来已经很渺小，快要被遗忘的珍宝。衣服最终还是要套在人身上穿出去的，所以我们又将这些特色服饰改良，让大家更能够接受。”
终于说完之后，理穗稍稍在心里沉出一口气，露出无可挑剔的微笑：“文化不能被遗忘，但也不能停滞不前。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就有责任带着它走走在时代的浪潮中。”
在理穗鞠躬之后，意味着这与众不同的发布会到此告一段落了。
场下的所有人从震惊、期待、惊喜中缓过神来，皆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设备。
为这位在今天之前还默默无闻，甚至被网暴的女孩，送上了他们最热烈的掌声。
看到大家的反应后，理穗心中的那块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台下的灯光也亮了起来，她的目光越过重重人海，与最后排的迹部交汇在一起。
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肯定和鼓励。
理穗觉得这比四周的掌声还要让她欢欣雀跃。
在大家忙着布置现场的时候，她站在旁边对迹部比了个口型。
“我把春天带来了。”
*
根据铃木的情报，理穗在Rain工作室发布她们又一系列新品前的两分钟，用工作室的账号又转发了一遍她个人账号上的直播链接。
“北川小姐您好，在刚才的发布会中我注意到一个跑题的细节，想问您说如果发布会不开始就可能出更多问题，是意有所指吗？”
这位记者已经看到直播间里开始吵起来了，而其他记者们也低头刷起手机。
原先说支持抄袭论的网友们在看到Rain发布的新品后，突然不知道这到底是谁抄谁的了。
“这不算是个跑题的细节。”理穗很坦然，“如果我们的发布会还不开始，那么抄袭风波可能又要重演一次，问题可大了。”
记者接着问：“那也就是说你否认了之前的抄袭事件？”
“这也是我请大家来的原因之一，子虚乌有的事情，我们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堂堂正正地否认。”
“刚才我已经介绍过我们的创作背景、理念，创作过程也邀请设计师们拍摄了一支vlog，稍后会在网上放出来。”
果然在她说完之后，工作室的账号就更新了一则视频。
理穗将目光转向后面几排设计师们：“如果只是根据时间线来推测，那么今天谷雨的发布会在Rain工作室之前，是不是也可以直接肯定地说是他们在抄袭呢？”
“界定抄袭的事情，应该由专业的人士来做。我想在座的各位设计师前辈们都能够从刚才放出的草稿、细节处看出是否为同一人的手法。”
虽然理穗没有直接敲定是谁抄袭谁的，但是话里的意思大家都理解了。并且还隐隐有对之前自己随意就被打上“抄袭”标签的不满。
本来媒体们来也就是想蹭抄袭的话题，如今被左一个发布会，右一个vlog搞得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问的，就只好挑些八卦来问。
“网上有传言说您是富二代，搞这些只是随便玩玩，那么这是不是和刚才的那些话相悖了呢？”记者提问的时候，还不停往手机上瞟。
“是直播间网友的问题吗？”理穗感觉他背的也挺累的，“反正可能也是仅有一次的答疑，不如就投屏在现场，大家有什么问题我都一一回答。”
还能这样？
媒体们傻眼了……
敢公开读恶评的明星都没几个，更何况是一直被攻击的小女孩呢？
理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让网友们佩服，弹幕里早就在看到她样子的时候纷纷倒戈了。
“关于这个富二代的说法，我也要澄清一下。我并不是富二代，而是富世代。”
她顿了下，想掰着指头数，但又不知道从何数起：“具体是富几代我也不清楚，要不大家等我回家翻翻族谱看看？”
【好家伙……没想到，这个走向是我没想到的。】
【哈哈哈哈哈富世代是什么东西啊喂，小姐姐也太可爱了吧？】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看她身上穿的，还有脖子上的那条项链！直播间所有人的工资都不够买吧？】
【这个项链我也注意到了，我去网店搜了一下，居然搜不到？！】
【我也没搜到……自己做的吗？】
【我好像搜到了？】
【在哪？】
“在……北川财团的官网里啊~”理穗耐心地看完弹幕，很好心地回答了。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咬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