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的秘道》晴空圆月

27、天神面

　　楚一文那边：“找好人了吗？”

　　“是，家主，有个犯了事儿的人，愿意替楚公子，等宣判之后趁机换人。他只请我们照顾好他家人。不过，不知会不会被发现。”

　　神人畅一舞结束，楚缨被带上了神谕台。

　　台上有一个木柱，粗大结实。几人押着楚缨，把他的双手背后，同木柱死死捆在一起。

　　一袭红衣，脸涂得雪白，肩上小小一个黑白通天符，头发半扎半放，发间插着风水钗，妖异得很。

　　“这就是天神面啊！”
　　“哎呦，失敬失敬！”地上的人赶忙双手合十，有的还跪拜起来。

　　那天神面口中唱着常人听不懂的咒，鼓点声促，红签筒在手中猛烈地晃着。

　　周府。

　　周明启：“父亲，你不过去瞧一眼吗？”
　　周奇低沉着：“这时候去看什么，他的死活可和咱们周家毫无瓜葛！”
　　周明启：“不救？您觉得他没价值了？”
　　周奇声音不由自主地大了些：“救了他，谁来顶罪？三家联合军的领军，你吗？”
　　周明启不说话了。

　　周明奕：“爹，楚缨是我朋友！我一直和他合得来，爹去救救吧。咱们周家都出马了，谁还敢说什么，谁还有罪？哥哥上战场已经很有勇气了，怎么会有罪呢？楚缨也是，爹你也知道他是无辜的。”

　　周明启听了反倒不知说什么，是说他这个弟弟善良，还是脑子进了水？

　　周奇：“明奕，回你自己房间去，别管旁的闲事。”

　　就在快要落签时，又上来一位天神面，一模一样的装扮，一模一样的妆容，只是腰肢更纤细些，更曼妙些。

　　原来的天神面惊了，手中的签筒也停了下来，但是仪式不结束，她也不能停下问话，毕竟是神谕大典，人怎么能出声呢？

　　“看，今年这次神谕大典，竟然有两位天神面！有意思！”

　　魏家家主在马车里观望，一见这第二位天神面上场，紧张道：“这是谁？我们的人吗？”
　　他手下的人也一脸茫然，纷纷摇头。

　　鼓点声未停。这第二位天神面也开始晃起手中的签筒，嘴里也咿咿呀呀的不知说些什么。

　　原来的那位天神面也只好晃起签筒，仪式继续。

　　两位天神面在台上跳起了祈神舞，风水钗哗哗作响。

　　原来的天神面先落了签，果然黑色！

　　“有罪！有罪！有罪！“下面的人呼声此起彼伏。

　　楚缨整个人倚在木柱上，笑得凄冷。

　　几人上了神谕台，把他按到地上半跪着，抽出一把银光熠熠的刀，双手呈了起来。下面的人聚集在神台入口，排着队，帮他赎罪，也就是一人一刀。大多数人不敢上前，静默围观。

　　高台上的魏若冰深吸了一口气，双眼一闭，携着白绢，栽了下去。

　　第一个人刚接过那把刀，另外那位天神面的签也落在地上，白色！

　　人群鸦雀无声。有一女子音：“无罪！”另一女子接到：“无罪！”

　　围观的人群躁动起来，无罪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像不停的波浪。

　　魏家家主示意下面人，赶紧过去‘主持公道’：“他不能无罪！”

　　拆穿那位假的天神面！

　　魏家的几人蒙着脸：“白签那个是假的！你到底是谁，敢跑到神谕大典闹事？对神不敬，不怕报应？”

　　不怕报应？？？

　　后来的那位天神面双手捏成个环形，放在口中，一声清脆的哨音。

　　一只肥大的金雕俯冲到半空，盘旋不降。接着，从天空各处，飞来近几十只金雕，口中衔着蜡烛灯，围成几个大小不一的嵌套圈子，形成顺逆时针不同方向的火环。黑夜中，如同神谕降临。

　　众人见状，纷纷跪拜，不敢抬头。

　　“他无罪！”这天神面的声音又俏又脆，传进夜色，带着十二分的坚定，绝不容置喙。

　　楚缨已经听出这位天神面是哪位活神仙了，那银色刀尖还在眼前晃，他又笑了一下。

　　这位天神面开始释签：“不过，他需要离开秦淮，今晚就走。”

　　“头一次听见这么个说法儿啊！”
　　“是啊是啊”
　　“神谕，别讨论了！”

　　她想着“要是楚缨留在这儿，那三家也会视他为威胁，三家狗急跳墙，保不准现在就会拆穿我！还不如趁着下面这帮虔诚信徒跪拜磕头这会儿，和楚缨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随手画了个地图，手指点到一个小岛上，“这里。”作为天神面，她会送楚缨到那个无名小岛，供奉神灵，修习自身。

　　捆着的双手被解开，手腕间一圈圈紫红色的勒痕，在暗光中也醒目。那天神面不说话，牵起他的手。一白一红，在火烛之中，牵手而行，走下了神谕台。

　　“还好吧？”
　　楚缨没回答，只是叫了一声：“晓星。”

　　两人也知这不是说话的好时候，更不知道说点儿什么、从何说起。

　　秦晓星把牵着他的那只手向上滑动，拇指和食指从他的手掌一路滑到了他腕间，摩挲着那紫红色的勒痕。

　　“上马吧”，红骜已被牵来，在大家还傻愣着的时候，两人远去。

　　张家府兵也终于放松了神经，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来，返回淮南。

　　楚一文在附近一个隐秘的茶馆中：“人走了？”

　　“走了，家主，我们要不要？”
　　“随他们去吧。”

　　快出了秦淮城，他们才放心下来。秦晓星蹭了蹭脸上的妆容，蹭出个大花脸。

　　“亏你想得出扮作天神面，万一被发现，你也完了！”
　　“这么多年，我秦晓星走南闯北，什么都想得出，什么都干得出。这里可真有意思，想出什么劳什子天神面，什么神谕大典，什么黑签白签，糊弄傻子呢！”
　　“鬼神之说，既不能尽信，也不能不信。”
　　“要是天神真的显灵，她带上来一筒子黑签，也要变成白的！我秦晓星从不信命运，我就是命运！ 只要...只要再别放狗咬我就成。”
　　楚缨眸中含光，看着她：“是，一筒子黑签，也变成白的了，因为你。”

　　夜空的星光妙不可言地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