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染》玛奥

93、鬼眼魔刀（一）

　　“九尾？是……九尾？他是九尾是不是！”虽然是人类的形态，但是那图腾，那与我手背上相呼应的火焰，我有理由相信他就是九尾。

　　“啊……好痛、好痛，零，我的头好痛……啊……”

　　“九尾！九尾！你看看我，我是忆染啊！”我不知道九尾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那臭道士动的手脚。

　　“臭道士，你到底对九尾做了什么！”那臭道士还在结着印，嘴里不知对九尾念着什么咒，莫非他用了什么法术给九尾洗了脑？他现在念的莫不是紧箍咒之类的东西，所以九尾会这么痛苦？

　　“臭道士，还我九尾！”管它有刃没刃，我提刀就砍。

　　臭道士单手结印，另一只手挥剑将我的刀挡开，因为是用尽全力的蛮力一击，刀剑相交，震得我手臂发麻、虎口剧痛，险些将刀脱手。

　　“主子小心！”见我被震退，萧易持剑迎上，与臭道士缠斗起来。

　　“九尾，你怎么样？我是忆染，你的主人！”没了臭道士的限制，我奔至道童身边，额头上的血契之印清晰可见，分明就是我的九尾！

　　“零……零……你、你是谁……”

　　我是谁？明明是熟悉的气息，却是这样陌生的语气！明明说过永远在我身边，却追随在别人身后！明明发誓以命护我，却为别人挡在我的刀前！……九尾，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九尾，你忘了吗？是谁给了你形体，你对谁宣布效忠，这个你也忘了吗？”原本珍藏起来的狐狸面具，自从九尾被抓，我又将它时刻带在身边。

　　“九、九尾？我是小九……我是……零救回来的，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你为什么叫小九不叫别的名字，你头上为什么会有跟我一样的火焰？因为你是九尾！你是我的九尾！”紧紧扣住九尾的双肩，强迫他直视我的眼睛。

　　“我……你……啊……”九尾的表情很痛苦，我看出他眼中的迷惑，也许他对我还是有些印象的，我和他是有血契的不是吗？

　　“九尾、九尾、九尾……”一定要唤醒他，他是我的九尾！

　　“啊……好痛，头好痛……”

　　“小九！别再叫他了，他已经不是你的式神了！”臭道士竟对萧易用了术法，一个闪身摆脱了他，并在九尾周身下了结界，将我弹开，但萧易再次缠上，他亦无法脱身。

　　“式神？哈！你拐了我的九尾做你的式神吗？”从地上站起来，我拖着刀走向九尾。

　　“忆染……”葛烨此时恨透了自己不会武功，只能眼睁睁看着帮不上忆染的忙。

　　“凤鸩，你快去帮忆染……”

　　“话说，我还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师兄，我求你！去帮忆染，把九尾夺回来！”这是葛烨第一次叫凤鸩师兄，第一次开口求他，甚至在太子的囚室饱受煎熬时，都没对他松过口。

　　“凤鸩，清场。”

　　“明白。”凤鸩客栈里转一圈，还躲在大堂的掌柜、小二以及其他客人全部倒地，我已无暇顾及凤鸩是否留了活口。

　　“葛烨，带璘回房。”

　　“……好。”

　　“哥……”

　　“张凡、陈正，保护好他们。”

　　“是，主子。”

　　上一次我看着你消失而无能为力，这一次，还要让我第二次失去你吗？还要再一次被结界隔开你我吗？

　　“九尾！……”

　　“嘡……”的一声，我的刀再次被结界弹开，人也被弹飞撞上身后的桌椅。

　　“哥！”

　　“忆染！”

　　“公子！”

　　“嘶……不是叫你们回房的嘛……” 忍住背部的疼痛，我再次举刀向前。

　　“九尾，给我醒醒！”

　　“嘡……”依旧被弹开，依旧挥刀、砍下。

　　“喂喂……你要干嘛啊？玄零师侄的金钟罩可不是普通的兵刃可以破解的啊！”不知为何，虚光道士并没有在凤鸩清场时倒下，但他也未出手帮臭道士，只在一旁作壁上观。

　　“你不要白费力了，我的结界你是破不了的。小九跟着我，若能去除妖性，我会留他性命，人妖殊途，你不要再执着了。”

　　“去除妖性？哈哈……九尾，你难道想跟着他修道升仙吗？这可……不像你啊！”

　　“主子！”萧易见忆染又被弹开撞到墙上，心急如焚，剑走偏锋，出手越发的狠绝。

　　虎口已被震裂，刀已经握不住，我扯掉发带，将右手与刀紧紧缠在一起。

　　“九尾啊，你修不修道，做妖做仙我是不管的，不过，你给我记牢了，我蓝忆染才是你的主子！”

　　一次次被弹开，一次次回来，我的手臂早已没了知觉，只是机械地一次次挥起、落下。虎口的血渗透层层缠绕的发带，顺着长刀滴下来，结界依旧牢固，没有丝毫破裂迹象。凤鸩竟主动出手去帮萧易，但与术法的对抗，宝剑和暗器毒药也未占上风。

　　结界中的九尾情况似乎稍有好转，并注意到结界外的我。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我的话，看表情是对我的行为感到疑惑，我像以前一样，露出我们相对时那种会心的微笑。

　　“九尾，你主人我真的很弱，没有你可不行呢！”

　　“九尾，你知道主人我脾气可不怎么好，所以你赶紧给我回来！”

　　再次被弹开后，忆染没有马上起来，众人的心也跟着他的倒下跌入深谷，司璘已经泣不成声，清风含着泪哽咽，葛烨再也看不下去，奔至忆染身边。

　　“忆染、忆染醒醒！”

　　不只是虎口，忆染的身上也有多处擦伤，暴露的皮肤处可见青紫的印记。最要命的是额头也撞破了，血蛇从脸上划过。

　　葛烨将缠在忆染手上的发带解开，虎口处已血肉模糊一片，可愣是取不下刀，被忆染的手死死地握着。

　　取不下刀，葛烨从地上捡了把别人掉的刀，奋力砍向结界。

　　“嘡……”葛烨觉得全身的骨头要碎了，那么瘦弱的忆染怎么能一次次站起来？

　　“九尾、九尾！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看看忆染，你看看他，你怎么能让你的主人伤成这样？你怎么能忘了他呢？九尾应该很强的啊，你怎么可以被一个臭牛鼻子制住？你可是靠忆染的血才能存在于世的，你给我快点儿清醒过来！”

　　葛烨在结界外破口大骂，结界内的九尾似乎可以听到，越发疑惑、眉头紧锁。

　　“是呢……你可是靠我的血才能存在于世呢，跑去当别人的小弟，主人我很生气呢！”

　　“忆染、你……”

　　听到忆染的声音，葛烨欣喜地转过身，却差点儿吓趴下。早在收服女鬼之时，侍卫们已点亮了大堂，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忆染的样貌，可是现在，这是忆染吗？

　　忆染脸上是有血没错，可是不会把眼睛也染红吧？明明是淡紫色的那只受伤的眼睛，此时却血红血红。本应是银晃晃的刀身，此时却通体乌黑，由刀往外泛着丝丝黑气，层层缠绕在忆染周身。那绝色的脸，再怎么愤怒时也不会觉得恐怖，而此时却是狰狞地瘆人。

　　忆染一步步走近，葛烨感到越来越明显的灼热，虽没有任何异状，皮肤却有着真实的灼烧感。依然是淡淡的微笑，可这已不是高贵的蓝二公子瑞王爷。他是修罗，带着地狱业火而来的灭世修罗。

　　“九尾啊，你怎么还不赶紧回到我身边来呢？主人我已经生气了哦！啊……对了，九尾一定是受伤了，自己回不来了吧？没关系，主人来接你了哦！”

　　“忆、忆染……”

　　葛烨几乎晕倒，勉强闪到一边，而忆染已走至结界前。周身的黑气越聚越多，尤其刀身上如同燃起黑色的火焰。

　　“咔”忆染翻腕扬刀，葛烨只听到一声巨响，就被强大的热流冲击出去撞到墙上。撑起身时，忆染周围地上空无一物，只有他面前跪坐于地，一脸惊恐的九尾。

　　“哎呀……是谁把九尾抢走的呢？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不能饶恕，不能饶恕，绝对不能饶恕！”

　　“忆染！”葛烨看出，现在的忆染绝对不对劲，难道是噬魂夺魄？魂守还是无法阻挡诅咒吗？

　　“张凡，带璘少爷离开，所有人都出去！”

　　忆染已挥刀冲向臭道士，以他现在的破坏力，这小客栈撑不了多久。

　　“萧易，先出去！”

　　萧易明白葛烨的意思，没有迟疑，提起仍坐在地上的九尾飞身出了客栈。侍卫们把倒着的还有口气的全弄出了屋，才刚出来，如爆炸般的，客栈四分五裂，应声坍塌，唯剩废墟上缠斗的两人。一金一黑，术法与魔刀的碰撞，在漆黑的雨夜中格外醒目。

　　“这……这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虚光声音有些发颤，这公子，除却眼罩，白天看着也是个妙人，怎么这会儿功夫就变恶鬼了？

　　“噗……”虽只是胸前被刀风扫到，但仍然开了一条血口，巨大的冲击让玄零口吐鲜血。

　　“啊……红色！真是美丽的颜色啊！呵呵……我很喜欢红色呢！来吧，都染红吧！多来一些，全都染成红色吧！”

　　忆染再次挥刀，但这次却不是有目的的砍向玄零，灼热的刀风向四面八方袭去，葛烨等人也不例外。

　　“凤鸩，忆染是不是发狂了？”葛烨险些被扫到。

　　“不好，得赶紧阻止他，不能让他这样下去！”凤鸩说完飞身迎向忆染，萧易紧随其后。因为玄零根本就没有机会撤出战圈，所以变成三人共同对付忆染。

　　“哥……哥……快醒醒，不要打了……”司璘哭喊，脸上已分不清雨和泪。

　　“葛大哥，我哥怎么了？他是不是不认识我了？”

　　“别着急，忆染会好的，他一定会清醒的。”葛烨安慰司璘，心里却越发的不安。这和司徒门主说的不一样啊，失去理智发狂就是这样吗？忆染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这完全不像人类能达到的程度啊？忆染怎能说是发狂，完全就是——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