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染》玛奥

85、魔王现世

　　“三月桃花似红云，四月牡丹花中王”。

　　我很庆幸不去岁暮继续南下的这个决定。早想见识一下，洛阳牡丹到底是个怎样绚烂的美景，如今倒在这丹霞城实现了。名副其实的丹霞城，还没到热闹的城区，只是乡间的街道旁，就到处种植着牡丹花。各种品种、各种颜色，朵朵相连、丛丛辉映，真正是丹霞一片。

　　“哥，这就是牡丹花吗？好漂亮啊！”岁暮终年寒冷，最温暖的时节，也不过天玺春秋的温度。司璘幼时就到了岁暮，即便曾经长在元宁，也没什么印象了。见到丹霞城这般花景，不禁兴奋了起来。

　　“这算什么啊！只不过是些下等的品种，城里好看的还多的是呢！等到了城里，我带你去看丹霞城最美的牡丹！……”

　　“阿嚏……”

　　“哥，你没事吧？要不我们绕过这里走吧……”

　　“没事、没事，这时节哪里都一样的。”

　　“喂，你不是说有药可以治吗？”原以为只是对过分的香气过敏，却没想到是花粉症，还好只是打喷嚏，没到鼻涕眼泪一大把那么狼狈。

　　“什么“喂”，我好歹也算是你师父好不好，就算不叫师傅，也该叫声大哥吧？”凤鸩是我们从家里出发两天后跟上来的，我一直很讨厌他。此刻他仍能跟着我们，是以教我用毒为条件。

　　“想走请便。”哼！不满意？！

　　“师弟，你看你家忆染！”

　　“你赶紧给忆染配药！”葛烨已经放弃纠正凤鸩对自己的称呼了，因为根本没用。除了忆染，他最不擅长对付的，就是这个“师兄”。

　　“又不是我不做，现在手上不是缺几味药材吗？”虽然总遭冷眼，但生活却有趣得多，蓝忆染，以及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都太有意思了。凤鸩毫不在意忆染的态度，驱马靠近忆染。

　　“想不想看，世上最美的牡丹？机会就在身边，可别浪费了啊！”

　　凤鸩神神秘秘地说完，又挨到清风那边，我怀疑他跟着我就是为了我身边的众多美色。

　　“阿嚏……”

　　“你还好吧？要不坐马车得了，我们陪着司璘呢，没事。”

　　“没事，我要是坐车，璘肯定要陪着我闷在车里，忍到城里就行了。”

　　“那还是戴上纱帽吧，热点儿也比打喷嚏好。”葛烨从马车里拿了纱帽递给我。正巧是黑色绣金的衣袍，再加上黑色纱帽，隐约间还可看到右眼的黑色眼罩，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杀手组织首领的样子。

　　“呐，学长。”

　　“嗯？”

　　“你跟他是什么感觉？”我与葛烨并肩骑着马。

　　“谁？”

　　“还有谁？那种事你除了跟他还有谁？”

　　“那种事……”

　　“要不你跟我试试吧，也许你不是真的喜欢他！”

　　“忆染，你！……”葛烨勒住马，有些受到惊吓。

　　“哎呀，大不了我不做到最后一步，试试嘛。”

　　“忆染，你……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葛烨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远。

　　“没有啊。”

　　“忆染，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你你，你一定是花粉症太严重了！你等着，也许凤鸩有别的药。”葛烨手足无措，勒着缰绳奔向凤鸩。

　　“凤鸩，你丫的给忆染灌输什么不健康思想了！……”

　　“要不下回你让我观摩一下也成啊，我只是想看一下你的牡丹而已……”

　　“主子……”

　　“哎呀，小千过来啦，怎么不找萧易玩了？”

　　“主子，我听见了。”

　　“小千千，好孩子是不会偷听大人谈话的，好属下是要装作没听到主子谈话的，知道吗？”

　　“是……是，左千明白了！”好可怕、好可怕！谁说主子是神仙，明明是魔王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左千僵硬在忆染的微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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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前方有人在打斗，我们是否绕行？”萧易听了探路的侍卫报告回到我身边。

　　“知道是什么人吗？可是山贼抢劫？”

　　“不，好像双方都是江湖人。”

　　“那就绕过去吧……”

　　“忆染，好像有人打过来了。”不用凤鸩说，我也听到了打斗声。

　　“璘、清风、左千，回马车里。张凡，停车戒备。”

　　车队停下，分开的众人聚回一起，侍卫们全神戒备。兵刃交接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看着，前方的小林子里冲出缠斗在一起的两伙人。

　　“主子，好像是振远镖局的。”

　　“嗯。”经萧易一说，我也看到了与一群黑衣人打斗中的陆少杰，曾在慕容锦王府有过一面之缘的，振远镖局少总镖头。

　　“认识的人？不帮他们吗？”凤鸩被葛烨骂了一顿，更觉忆染有意思。

　　“是劫镖的吗？对方人可够多的，不知道送的什么好东西啊！萧易，看得出来头吗？”葛烨本就对江湖上的事很感兴趣，但从来都是听说，今日亲眼见了，小有兴奋，关键是不牵扯自己，看别人热闹。

　　“你朋友可不行了啊！唉呀！又死了一个！”

　　葛烨只小有兴奋，凤鸩是完全的看热闹，一边不时说几句风凉话，但越说，声音、表情越严肃起来。

　　“主子，这帮人的身手有些诡异。”

　　“是有些奇怪啊！”萧易的话得到了凤鸩的回应。

　　“忆染……我们得帮振远镖局的吧！”葛烨的话说的不很确定，带些期盼。因为看了半天，忆染什么话都没说过。若是平常，应该早下令出手相助了，可今日却只冷眼旁观，看着振远镖局的人一个个死去。忆染的表情疏远、漠然，也许是隔着黑纱的原因吧，葛烨如是想。

　　“萧易，把人救回来。”

　　“是。”

　　“只是救人吗？”凤鸩笑问。萧易领人加入战局，只救人并没什么难的，但因此，我们与劫镖的黑衣人成了对峙状态。

　　“主子，人救回来了。”算上陆少杰，仍活着的不过六、七人，也个个多处重伤。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陆少杰感激不尽。只是这伙人诡异得很，还请公子速速离去莫要受了牵连。陆某只求公子替我将此物送到御剑门，振远镖局上下定会记得公子的大恩大德！”陆少杰身上多处刀伤，破烂的衣服几近染红。见萧易向我回话，屈膝跪倒在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严实的长盒。

　　“既怕连累我们，还让我们帮你送镖？”凤鸩语带嘲讽，陆少杰当场语塞。

　　“萧易，问问。”

　　“是。”

　　“我们是平城蓝家，不知是哪里的朋友，可否请能管事的出来说话？”

　　“……”

　　“请管事的出来说话。”

　　“你们到底押的什么镖啊？”葛烨好奇，但陆少杰困惑的样子看来并不知道，也许他也郁闷这破镖引来的一群黑衣人呢。

　　“他们似乎在等东西到谁手里。”面对暂未动手，仍跟我们对峙着的黑衣人，凤鸩分析道。

　　“你不觉得他们有问题吗？”

　　“你发现了？”

　　“我可是个好学生呢！”我看着凤鸩，笑得堪比路边的牡丹。

　　“葛烨，你小学学没学过一篇课文？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东风？忆染，你想……”葛烨还没明白，凤鸩叫了起来。东风，现在刮得就是东风，而我们恰恰处在上风口，黑衣人的衣带随风飘向身后。

　　“我说过我是个好学生的，学以致用，不动手怎能掌握所学呢？”谈笑间，我已出手。

　　陆少杰在萧易自报是蓝家时才发现，自己所跪的救命恩人，竟然是那个蓝二公子，如今的当朝重臣瑞王爷。虽只是锦王府一面之缘，这小公子的古灵精怪他是见识过的，是个有趣的人。但今日所见，却叫他惧意横生。

　　在蓝忆染谈笑间，有着诡异身手的黑衣人们竟然纷纷倒下，他只在黑衣人中转了一圈，便很快回来。无人跟随，没有人说话。

　　“好了？”

　　“嗯，还不错！”

　　逆风而行，风吹起了黑色纱帽，陆少杰看到了忆染的脸。精致的容貌与黑色的眼罩，配上那淡淡的微笑，竟是出奇的和谐，诡异的邪美。他想，那一定是世上最美的笑容，但同时，那也一定是世上最危险的笑容，那是恶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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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余晖下，路边大片的牡丹别有一番风情，只是人已不在，只留车辙蹄印渐行远去。还有那林边，烂成一条条的破烂黑布，和看不出原貌的、零星残破腐肉。

　　是……野狗吧？路人只瞥到一眼，忍住作呕的冲动，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