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染》玛奥

60、他是我弟弟

　　“忆然，喂！忆然，起来啦！”苍蝇一样烦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喂！不要睡啦！今天剧团要排练啦，快起来啊！”烦躁地翻了个身，舅舅怎么老放苍蝇进来。

　　“求你啦，忆然，帮帮我吧，除了你没有人能够胜任蓝染啦，你就帮帮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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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然，你好狠心啊！姐姐，我的亲姐姐啊，你最亲爱的弟弟求你了，帮帮我吧！这是你唯一的亲弟弟一生一次的请求啊！亲爱的姐姐，难道你不爱我了吗？难道你真的不爱我了吗？哦！亲……”

　　“你去死！……”

　　“……哥……哥哥？”

　　“忆染，你没事吧？”

　　“主子？”

　　“我……”原来是梦啊！我抹了把脸，环视围在我周围的众人，房间好像是君悦楼后院简兮的房间。

　　“我睡了多久？”

　　“你没事吧？昨天吓死我们了，你突然间就晕倒了，还好大夫说只是疲劳过度，不过你倒没睡多久，现在才刚刚天亮。”葛烨松了一口气。

　　“让你们担心了。”众人不是满眼红血丝就是一副黑眼圈的样子，看来为了我都没有好好休息，尤其是简兮，不，应该是李司璘，双眼通红。

　　“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司璘。”我的手轻轻抚上他的头，也许这真是个让人感到幸福和安心的动作也说不定。

　　听到我这么说，司璘反而涌出泪来，仿佛将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般，泪越涌越多，最后放声大哭。

　　“对不起，没事了，没事了，哥在这里，以后永远和司璘在一起，我不会再让你孤单一人了，哥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一直……”我将司璘拥进怀里，其他人见状退出了房间。

　　司璘哭了好久，久到我胸前的衣服全被他的眼泪浸湿。我想他与凌啸歌生活在一起的七、八年应该没怎么哭过吧？凌啸歌对于自己的收藏是何等的小心翼翼，我是可以想象到的。这也造成了司璘与外人的接触是多么少，他的感情是多么单纯，甚至贫乏，以至于对凌啸歌的喜欢成了他感情的全部。这泪水，也是对那段感情的悼念吧，我想哭过后，简兮就会完全成为司璘了，从此，世上再无简兮这个人。

　　“对不起……”胸口传来闷闷的鼻音。

　　“别对我说对不起，我是你哥哥！”司璘哭得累了，无力地依在我怀里，我轻抚他柔顺的发丝。因为照顾我吧，头发都没顾上束起，有些零乱地披散着。

　　“我以为……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怎么会呢？司璘这么可爱，怎么会没人要呢？你只是和父母走失了，你爹终其一生都在找你呢！”

　　“我爹？”司璘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我，聪明如他，听出我话里的问题了吧？

　　“司璘，你失去小时候的记忆了吧？那么哥哥告诉你爹娘的事吧，虽然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我将他的身世简单地告诉了他，包括我与他是同母异父，他还有个双胞胎姐姐。虽然说得简单，但没有任何隐瞒，我想他有权知道，况且那些已经是过去了。隐瞒他也没有什么好处，而且能完美地隐瞒就很成问题，不如实话实说，我想他有能力承受这一切。

　　“你……不恨我吗？不恨我爹吗？还有娘？”

　　“感情的事本就不是人可以控制的，爱更是无关对错，他们的事只有他们自己有权决定，我们做儿女的无能为力时就只有看着、感受着、接受着、理解着。上一辈人的感情他们自己尚且说不清，我们又何苦去苦苦纠缠呢？不管怎样，你我是一个母亲生的，你是我弟弟这点不会错吧？你是我弟弟，我是你哥哥，这就足够了！”

　　“哥……”司璘的眼睛再度泛红。

　　“放心吧，即使爹娘不在了，还有哥哥在，哥会照顾你的！”

　　“哥……”

　　“哎呀！好了好了，再哭就成兔子了，我可不要个兔子弟弟啊！”

　　“哥哥……”

　　司璘害羞了半天，赶紧以让我更衣梳洗为名逃离我的怀抱，我趁他去拿衣服才问九尾昨晚的情况，原来九尾施了法，昨天那个猪头还没醒，还被扔在前面四楼的兰间。我晕倒后，凌啸歌也马上去了，葛烨告诉他一切等我醒了再说，他便不再多问，想必戚昰也知道我去而复返了吧。

　　梳洗完毕，我让小厮告诉凌啸歌我找他，小厮回报，凌老板在花厅等我，请我前去。司璘要跟我一起去被我拦下了，有些话是不能当着他跟凌啸歌说的。抱了九尾，只带了萧易前往花厅，葛烨和展云天也和司璘一起留下。

　　“主子，昨晚的那个人怎么办，他到现在还没醒。”

　　“没关系，是九尾施了法。”

　　“那……怎么处置？”萧易有些担心，怕主子说杀了，昨晚那强大的杀气他不是没感受到，真不知那么柔弱的主子怎么能释放出那么骇人的气息。

　　“他……让九尾抹去他的记忆吧，可以吧。”

　　“是，主人。”九尾只用忆染能听到的方式，主人的语气不是已经决定了吗？

　　“王爷，身体可恢复了？”一进厅门，就听到凌啸歌亦如平常的愉悦语调，然而不只他一人，戚昰也在。

　　“二殿下，凌老板。”我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见我如此态度凌啸歌有些尴尬地请我落座。

　　“王爷已经离开岁暮，何以又日夜兼程地返回呢？”戚昰也不客气，直捣主题。

　　“本王要带走简兮。”

　　“为何王爷当日不将他带走？”凌啸歌问道。

　　“当日？当日为何不带他走难道凌老板不知为何吗？本王临走时，是怎么拜托凌老板的？”看着凌啸歌我就一肚子气，临走时我明明对他说好好照顾简兮，并承诺帮他搜集面具，那意思还不够明显吗，无疑是宣布了我对简兮的所有权，让他以后不用接客啊！

　　“这……可是，是他自己愿意登台接客的，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又不跟王爷回去，留在这里还能做什么呢？”

　　“还能做什么，你会不知道他为什么留在这里？”

　　“我……”凌啸歌无语，简兮对他的感情那么明显他怎么会看不出呢？

　　“怎么做都是他自愿的，啸歌并没有逼他。”一旁的戚昰冷冷地道，看不过爱人受委屈吗？

　　“凌老板确实没有亲自逼简兮，可是，是他放纵某人做的吧！”不用问，这次登台接客的事也一定是戚昰搞得鬼。果然，语毕，两人的脸色都变了，但戚昰很快恢复。

　　“我无权苛责二殿下爱人的方式，但你不应该动我的人！”瑞王爷不发威，你就当我是废柴吗？

　　“不是昰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

　　“怪你？你有几条命够我怪的！”凌啸歌有些震惊于我的气势，而戚昰则震怒于我的嚣张，立刻寒下脸。

　　“瑞王爷，你好象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吧？”戚昰说完，我感到周围似乎有很多人靠近，萧易握剑的动作让我确定，周围暗处应该有很多戚昰的人，大概是暗卫之类的吧。

　　“哼，哪里？我到认为二殿下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你面对着的是什么人！”我轻笑着抚着眯着眼趴在我腿上的九尾的毛皮，有一下没一下的，彻底激怒了戚昰。

　　“好狂妄的口气！王爷以为我会顾虑天玺吗？别说你一个异姓王爷，就是天玺太子又如何？麻烦，我从来都不怕！”戚昰一副让我有来无回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这跟我以为的戚昰差太远了，原来凌啸歌的事可以让他不冷静到这种程度，我还是低估他对凌啸歌的感情了。

　　“可是，本王很怕麻烦呢！”

　　“来人！”

　　“昰，不要！”

　　“……”本应出现的暗卫一个也没有，就连不远处的石尤风也没听到，戚昰眉头紧皱。

　　“二殿下对本王的调查做的还是不够细啊！你认为兰间的客人何以至今未醒呢？”早已暗中让九尾布下结界，暗卫既感受不到房间里的动静，更是进不来。

　　“什么意思？”兰间的客人是戚昰带来的，正是当朝一位大臣，虽然并不在乎他的死活，但还是找大夫看过，身体一切良好却就是不醒，难道这个瑞王爷有什么奇毒。

　　“天玺有人称我为仙人，但是……也有人说我是妖孽哦！”我看着戚昰，笑得真诚。

　　“哼，管你是神仙妖孽，今日都要你死在我剑下。戚昰拔剑，但剑出鞘后却再也动不了半分。

　　“本王说过，我很怕麻烦了，二殿下总是不注意听别人说话，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啊！”哈！九尾在手，打架不愁！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是知道，蓝忆染，瑞王爷。”

　　“王爷，简兮的事是我的错，你有气就冲我来吧，求你放开二殿下！”凌啸歌仍然可以动，他拦在戚昰身前求我。

　　“你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告诉简兮呢？既然不能回应他的感情，你为什么不恨下心把他送走，还让他留下呢？”

　　“我……”凌啸歌无言以对，因为他也说不清自己对简兮的感情，既不能回应，又舍不得放手。

　　“唉！算我弟弟倒霉，喜欢上你这种人！”

　　“你……你弟弟？”

　　“算你们走运。”我让九尾解除对戚昰的桎梏，他也冷静下来，收起剑。

　　“简兮本名李司璘，是我弟弟，我会带他走，以后不再有简兮这个人。”

　　“怎么可能？”凌啸歌一脸不敢置信。

　　“没有不可能，你从来都没调查过他腰上的刺青吧？如果你有想过找他的家人，他爹也不会死的那么凄凉。”

　　“他爹？”

　　“这些是我们的家务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想带走谁任谁都管不了，告诉你一声，也是念在你照顾我弟弟那么多年。我们马上就会走，你还有什么话对他说就抓紧吧！”我抱起九尾转身向厅外走去。

　　“王爷……我还能再见到简……司璘吗？”身后传来凌啸歌无力的声音，探询的语气听起来更像哀求。

　　“如果……司璘愿意的话。”

　　司璘当然愿意，因为这件事后，他好像明白自己对凌啸歌的喜欢更多的是依赖而不是爱。认清了这个事实，自然更能坦然面对凌啸歌了，这个占满他记忆的如父如兄的男人。

　　“凌大哥，你一定要去看我啊！”

　　“嗯，好好照顾自己。”

　　“你放心吧，有哥哥在，司璘没问题的！”

　　临走，凌啸歌送我们，难得戚昰也来了。

　　“能让二殿下相送，真是荣幸啊！”

　　“哼！”

　　“不过二殿下这次没有送酒，让本王有些失望啊！”

　　“你……”

　　“二殿下，恕忆染直言，凌老板，你最好看好了，他对殿下的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啊！若有人想对殿下不利……”凌啸歌是个很好的牵制和筹码。

　　“……尤风，马上派人装一车酒给瑞王爷。”

　　“哈哈，多谢二殿下，后会有期！”

　　“哼！”戚昰转身离去，装什么啊！

　　“王爷……请多保重！”

　　“面具……找到的话会告诉你的。”

　　“……多谢王爷，恭祝王爷一路顺风。”

　　“哼！”我也直接转身，就你戚昰会哼。

　　马车上，我看到凌啸歌久久站在原地目送我们离开，结果戚昰返回来将他拽走。这两人之间有着怎样刻骨的爱呢？爱他，就别让他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