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染》玛奥

11、原来是这样（一）“蓝染大人”

　　清晨拉开窗帘，就被楼下的一片银装素裹惊呆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就下得这么大、这么突然，其实天气预报有说，只不过我没看。到处堆满了厚厚的积雪，应该下了一夜吧。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心情大好，今天早些出门吧。

　　上了公交车不久，雪就又下了起来，待到下车后已经变成鹅毛般大雪。伸手接了片雪花不禁笑了起来，笑自己少见多怪了，雪花虽然很大片，离鹅毛却也差远了。不过这雪也确实挺大的，今年又是暖冬，还以为到元旦才能下雪呢，没想到十二月初就下上了。这样圣诞节会比较有气氛吧，不过我又不过那些洋节日，管它呢！

　　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校门口，习惯了在离上课五分钟前进校门，看到这么热闹的校门还真觉得有些——拥挤。要问我为什么掐着点儿来学校，真不是我睡懒觉起的晚，而是……

　　“啊！是蓝染大人！”身边传来尖细的女声。我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蓝染大人，早上好！”

　　“早上好。”我微笑回礼。

　　“蓝染大人！”“蓝染大人！”“蓝染大人！”……

　　这就是我不愿意早去学校的原因。我当然不是那个蓝染物佑介大人，我姓蓝，蓝忆然。虽然名字有些像，但也不是成为蓝染大人的主要原因。

　　正当我以招牌温柔浅笑机械地回应那些“蓝染大人”的粉丝们的时候，一把红伞罩在了我的头上。身边的问候声顿时提高了两个八度，如果那还算问候的话。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你妹说你已经走了我还在路口傻等呢！再说下这么大的雪你就不知道拿把伞啊！还有，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就不能戴上手套吗，瞧你手凉的……”

　　来人一边唠叨一边握住我的手，虽然他的手真的很暖和但我还是抽了回来，插进兜里。没办法，周围的目光实在是“耀眼”啊！见来人还要啰嗦，我只冲他一笑，他便闭了嘴，乖乖举着伞跟在身旁。但是这一笑却不同于回应别人的招牌笑容，不是敷衍，没有虚假，是真心真意发自内心的幸福的微笑。还好有伞遮住没被别人看到，我快步向教学楼走去。

　　这个举伞的人正是使我成为“蓝染大人”的罪魁祸首，话剧社社长——沈非。话说两年前刚入学时，他成立了话剧社，不久后的中秋晚会，话剧社自然要出节目。可我不明白的是，一个话剧社偏偏要排《死神》的舞台剧，cospaly应该是动漫社的活动吧？这还不算，最郁闷的是让我cos蓝染队长。我又不是话剧社的，凭什么让我去啊！可他沈非竟然赖在我家不走，说什么我是他最信任最亲的人，我一定要帮他。在学校更是一下课就去我班上缠我，搞得别人都以为我和他有什么暧昧关系。最后，我终于败在他的无敌缠功下，并且因俊美扮相和温柔笑容，最重要的是蓝染队长本尊的魅力，成了全校女生追捧的“蓝染大人”。还莫名其妙成了话剧社的副社长，误上贼船啊！

　　进了教学楼，我直接去了话剧社的活动室，因为第一节课被调成了自习，所谓自习当然就要在自己习惯的地方了。这间活动室可以说是我进了话剧社、当了副社长唯一的好处。两年来唯一一个可以任我支配、放松心情、能够习惯的清静空间。身后的人也跟着进去。

　　“你不上课来这儿干嘛？”我放下书包走到窗前，继续看雪。

　　“跟你来的嘛。”沈非关门、上锁，虽说是话剧社活动室，但却是不对社团成员开放的，除个别我认可的人。

　　“我第一节是自习，你别告诉我你们班主任也把第一节课换成自习了。”他们班的课表我比他都清楚。

　　“对我来说没两样，班主任的课还不是睡觉课。不是我歧视她，谁让她非要教语文呢！只不过换个地方睡觉而已。”说着便真缩进了沙发里。

　　“这把伞是你的？”我转过身，看到地上的红伞，碍眼。

　　“你妹给的。”

　　“真的是她给你的？”以他俩水火不容的性格，我真的很难想象小恬会好心的给他把伞。

　　“不要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我好不好，真的是她给我的。更准确地说是她让我给你的。要不你以为我会要这么招摇的伞？”

　　“我以为你不知道这伞很招摇呢？对了，元旦晚会的节目你赶快定下来抓紧时间排练吧，学生会下通知了。”

　　“甭管什么剧目，只要有你蓝染大人在，上座率绝对有保证，我还有什么好操心的。谁不知道蓝染大人俊美无双，温文尔雅……啊！……”

　　不等沈非说完，我的书包就飞了过去，准啊！直中面门。小样儿的，正愁没处发泄呢，还敢往枪口上撞。

　　我走到沙发前，拿回书包拍了拍，对捂着鼻子哀号的人优雅地道：“不要叫我蓝染大人！”

　　对于学生们来说，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明天就是圣诞节了，也就是说今天晚上是平安夜。从下午第一堂课开始，教室里就充满了浮躁的气息，老师们也只能挣一只眼闭一只眼，课桌下全是手机按键的声音。下课铃响后，老师如释重负地走了出去，看来老师也没心思讲课了，面对一班无视她存在的学生，任谁也会这样吧。

　　既然如此还不如找个清静的地方看看书，我收拾了书包走了出去。同学们已经习惯了我逃课，因为老师也不管我。我逃课却不早退，绝对会在剧团活动室待到放学，最重要的是我的成绩好到让他们没话说。

　　“忆然，走了啊，明天早上社团排练你早点来啊！还有平安夜快乐，拜拜！”

　　“拜拜。”她是学校里不多的叫我的名字，和我交心的好朋友之一——萧笑，也是唯一知道我和沈非真正关系的人。没想到，每天无例外的告别这次却成了永别。

　　走到活动室刚想掏钥匙就听见里面传来沈非的声音，这小子比我还嚣张，不是又一节课没上吧？门才推开条缝，看到里面还有个女生。

　　“学长，你有喜欢的人吗？”不会吧，来告白的？我还是别进去破坏气氛了，不过偷听一下没关系吧，谁让我开门你们都没发现呢！

　　“喜欢的人嘛，有很多啊！”沈非靠坐在桌子上，女孩儿站在她对面。我从门缝看到她的侧脸，原来是社团的成员，下届的学妹，一个很安静的女孩，但演技还不错。最重要的是她叫我学姐而不是蓝染大人，就冲这点，我挺你。不过沈非这小子也太白痴了吧！

　　“那蓝忆然学姐呢，你喜欢她吗？”小妮子，我可不是你的情敌，我是挺你的呢！

　　“这还用说吗！”大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不会是故意的吧？

　　“学长。我说的是特别的喜欢，跟喜欢别人不一样的那种，只对一个人的喜欢。”女孩的声音有些急切。还真有耐性，如果是萧笑的话早爆走了。

　　“当然不一样，忆然是我要用一生守护的最重要的人，我会永远守护在她身边保护她、照顾她，其他人怎么能跟他比。”拜托，虽然我习惯了你从小到大这么说，但别人不明白啊，别加深误会好不好！再说你啥时候照顾过我，少给我添麻烦就行了。

　　“学长，请你离开学姐，你不能跟学姐在一起。”小美女很有勇气啊！

　　“为什么？”白痴啊你，当然是人家喜欢你啦！不知道你脑袋是不是让门掩了。

　　“因为……因为我喜欢学姐，我不允许你们在一起！”我想我的脑袋可能也被门掩了，不然怎么幻听了呢？对，一定是幻听，也许昨天晚上看小说看得太晚了没休息好，只要睡一觉就好了，嗯，一定是这样……

　　当我在门口自我催眠的时候，不知道房间内的两人说了什么，小美女忽然变得异常激动。

　　“学姐不会喜欢你的，只要你消失学姐就会跟我在一起的，对，只要你消失！”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把我从催眠中惊醒。小美女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已经多了把水果刀，而沈非背对着她显然没有看到。

　　“小心！”我冲了进去。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是很有爆发力的；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柔弱的女人也是很可怕的；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的温柔是罪恶的；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见义勇为、替别人挨刀是这么疼的。

　　“忆然，忆然……”沈非抱着我，看着插在我肚子上的刀不知道如何下手止血。而小美女早已在一旁石化了。

　　“我就说我不是蓝染大人吧，蓝染大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翘了呢！”

　　“胡说！什么翘不翘的！只不过被小刀扎了一下而已，缝几针就好了！”沈非声音哽咽，他已经哭了吧，都这样了还忽悠我。

　　我疼的快晕过去了，眼前也越来越模糊。我有些害怕，因为我可能真的会死。刀刺得很深，能感到热热的液体汩汩的往外流，我还以为我是冷血的呢，成年手脚冰凉。我死了会有很多人伤心吧，但应该还不至于没有我就活不下去，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也没有什么愿望，死了也没有遗憾吧。想到这些又坦然了起来。

　　“沈非，如果我死了，你可欠我一条命。你这一世的命是用我的命换的，所以你可得感恩戴德的给我好好活着。这笔帐我记着，欠我的，下辈子……下辈子还给我……连本带利……还有我妈……就拜托……拜托你……”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眼睛再也睁不开。

　　“忆然？姐？姐！你醒醒！姐！……”我已听不到任何声音，在失去意识前，有热热的液体滴在我脸上。自从小学毕业后就没见过你的眼泪了，真想再看看你哭的样子啊，我亲爱的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