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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这个王爷,邪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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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神秘的藏宝图持有人将在雾隐山庄公开展示藏宝图、确定其归属的日子,雾峰山下,门庭若市。
忆染昨晚没有回客房,众人一直担心地等到深夜,直到九尾突然说主人不回来过夜了,虽一堆疑问,但九尾的话无人可以怀疑,便都惴惴散去。那一夜,雾隐山庄的某间檐顶,一袭红影矗立到天明。多年后,雾隐山庄的下人间传言,山庄之所以常年雾气缭绕,是因为住着一位红衣绝艳的雾仙……
“公子!您可回来了!”
“哥!你昨晚怎么没回来啊?”
听着清风和司璘担心又有点哀怨的语气,忆染有点哭笑不得,尤其是他这个弟弟,似乎太黏着自己了,大约对他守护地有点过头了吧?
“主人。”九尾早就感受到了忆染的气息,只是没忘记忆染的叮嘱,待忆染进了房间才轻步踱于忆染身侧,随后看向跟随而来的白色身影。
众人见忆染身后有人,都将情绪收敛了一番,打量那一身白衣、银色面具的男人,推敲着他的身份。
慕容璟洵,也就是现在的殷寻,依然一袭白衣,只是今日的白衣银丝镶边,银线的祥云雷文刺绣与清晨的雾气说不出的和谐,飘渺迷离的同时却又透着股华丽威严之感,再加上那遮了大半张脸的银色面具,神秘更甚。
本应去前厅见客的他,却兴致盎然的随忆染回客房换装,对于这样的自己,他想只是太好奇跟在忆染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吧。
“去换衣服,你们自己玩吧。”
“嗯,等着你一起过去。”
九尾、司璘、清风,自然都一心在忆染身上,簇拥着他进了内室,而剩下的几个男人,心思就一直在殷寻身上了。见他那身装束和身后恭敬地刘全,心下已对其身份了然,只是那银色面具下上扬的嘴角,和那面具反射的银光一样刺眼。
依旧是从头到脚的黑衣,只是不像平日的飘逸休闲。依旧是黑衣绣金,只是这一套,却不只是简单的金丝钩边,领口、袍角的奇异花朵,璀璨的令人炫目。从前只有上朝才规规矩矩束起的青丝,今日竟也不再松散,那束发金冠上的镂空隐约与长袍上花朵如出一辙。
忆染不知外间的几个男人是怎么玩的,反正从内室出来就感觉气氛不甚和谐,随即停步注视几人。而仅仅是这默默地注视,肃杀之气瞬间自周身蔓延,原本只是僵持着的几人,真真地僵硬起来。
“靠!你们玩一二三、木头人啊!”竟是忆染最先受不了这死寂,抚额骂道。
“受不了,果然不适合我,葛烨设计的破衣服!”絮絮叨叨骂着,忆染解开了领口别致的纽扣,衣领翻下露出里面暗红的丝里和隐约可见的白皙锁骨。因刚才胡乱的抚额,几缕碎发散下,似是发丝搔痒了脸颊,黑纱的折扇呼呼地煽起来。不习惯衣服的刻板束缚,忆染一脚踏椅,大咧咧坐于主位。
这样的动作本是及其粗鲁的,可忆染做起来,只觉得狂傲的邪气,邪气的妖冶,妖冶的惑人。
“染,我们去前厅吧。”殷寻最先恢复神智,似是得意的扫了眼刚才与其对峙的几人,不意外得到沈沐池的白眼。
忆染接过萧易递过的魂守佩于腰间,殷寻于右侧伴着忆染往外走,九尾落后于左侧半步紧紧跟着。司璘愣愣立在原地,一左一右,一红一白分立两侧,那黑色周围,竟没有容得下自己的颜色。
“璘,还不快过来。”
司璘回神,那黑色的身影回首,摊掌伸向自己,金色的指环闪烁着。懵懵然走向前伸手,腕间锁环与指环交映生辉。
“傻瓜,发什么呆啊!” 如昔温暖柔软的大手,如昔温柔宠溺的笑容。
“呵呵……哥!”无论你周围变换什么颜色,也无需在意自己是什么颜色,我只追随你的色彩,我终将融入你的颜色。
当忆染与传说中的雾隐山庄庄主一同出现在大厅时,满座寂然。白银、黑金的超强视觉搭配对眼球真是不小的刺激。一个虚无缥缈,一个冷漠傲然,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却又浑然天成的融入一个气场,那感觉如同太极之阴阳。然后来葛烨听人提及此事时却笑着摇头:“视觉效果而已,殷寻并非白的那么纯粹,而忆染也不是黑的那么简单。”那人疑惑不解,只有慕容璟濂紧紧握住他的手。
雾隐山庄的厅堂再大,也是容不下那许多的人的,大厅只为依邀前来的几大名门暂歇,室外早已布好了场地,那些入不得厅堂的三、四流帮派早已等在那里。
“让各位久等了,请。”
本是自己迟到,但殷寻并不觉失礼,泰然与各门派代表打了招呼,不认识的众人间相互引荐,随即引路前往室外的会场。
忆染在寒暄时,只淡淡报了名字,在座一半皆是见过的面孔,深知忆染的身份,自然也不敢怪人家王爷无礼。唯独几人特别,忆染对东山寺的正因方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对御剑门的少门主司徒奉剑熟稔亲热地打了招呼,对天道门掌门的首席大弟子玄零等视而不见。当走到天道门弟子几人前时,彻底无视,擦身掠过,凉凉的一声“寻……”,这才有了上面殷寻的话。
众人虽心下疑惑,面上却全都云淡风轻,蓝家固然都乐于结交,但牵连到朝廷的……南宫波对于蓝忆染的冷淡有些落寞,但见其对天道门的态度,不禁庆幸。当日蓝忆染的那句“不要成为我的麻烦” 绝对不是警告,那却是实实在在的救赎。
室外的会场,布置竟有些像比武大会,高台座位前的那片空地,俨然比武的擂台,忆染微笑,殷寻也只是微笑。
该坐的坐,没座的站,殷寻起身拱手,重头戏正式上演。
“各位,今日的目的想必各位再清楚不过。几月前,江湖中开始流传着一个宝藏传说,不知真伪的藏宝图纷纷现身各地,为了这藏宝图,不知起了多少纷争,流了多少鲜血,然而令人痛心的是,这血却是白流了,为那不真实的宝藏。”
“没他妈宝藏,你他妈耍老……”早已在山门外不知蹲了一宿两宿的人忍不住漫骂起来,只不过话未说完,人已再不能出声,人群霎时安静。
殷寻笑了笑继续:“一月前,有人称,自己是真正的藏宝图持有人,却不是宝藏的拥有者,这人不忍因这藏宝图纷争四起,白白流血,所以寻得弊庄,希望可以找到藏宝图真正的主人,尽快结束这场纷争。承蒙各位看得起,弊庄在江湖略有一席之地,得这位公子重托,所以斗胆发帖诚邀天下英雄,在各位的见证下寻得藏宝图真正的主人,详情如何,还请这位公子亲自解说。”
殷寻说完,退回座位,人群外,刘全引着一人走上台来,单薄瘦弱,棉布儒衫,那胆怯畏缩的神情,不是连晓是谁!
南宫波大汗,本是路上小妹心软随意救起的穷书生,竟是藏宝图的持有者,自己曾经竟然是这般近水楼台。看向蓝忆染那惊讶的神色,原来瑞王爷也有无法掌握的事。
好个连晓啊!原来小千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忆染眯眼看向身旁的殷寻:“你没说是他。”
“你也没问我啊!”殷寻嗅着那危险的味道委屈道。昨晚身份揭穿,忆染什么都不说,他也不再多言,只是一个劲的喝酒。那样平静的对饮,仿佛多年的知己,一杯接着一杯。清晨酒醒,才发现两人皆是醉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相视一笑,一如当年镇王府酒桌初见。
虽遮着大半面容,但忆染可以想象殷寻面具后委屈的表情,兀自笑了起来。昨晚两人竟是无言对饮一晚,殷寻率先倒下,他也醉意十足,以意念告诉九尾不归,便也随性醉倒桌上。昨晚一见,他对殷寻竟然全无恨意,清晨醒来殷寻有些紧张地澄清忆染的毒并非他下,乃是马太师插在他身边的暗桩所为,忆染笑着打断,想来醉生梦死的解药也是慕容璟洵失踪那晚喂他吃下。笑意盈盈,原来不管是慕容璟洵还是殷寻,都还是他那淡漠如水的君子之交。
两人心思婉转间,连晓已走上台来,远远看着蓝忆染,心跳逐渐加速起来。为什么对这个人,总是莫名的心悸呢?那感觉很奇怪,蓝忆染让他害怕,却又莫名的想要追随他的身影。突然接触到忆染的目光,连晓惊得一顿,连忙低下头背对忆染。
蓝忆染的目光如锋芒在背,而台下一众江湖人已经不耐烦的叫嚣起来,连晓冷汗涔涔,紧握的双手忍不住颤抖。
“连晓啊,有殷庄主替你撑腰,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忆染的话云淡风轻,却掠过台下嘈杂的叫骂喧嚣直达连晓耳底。并不是因有殷寻撑腰,只是因蓝忆染这一句话,只因这是蓝忆染的声音,连晓竟觉得踏实下来,奇迹般平抚了内心的不安。
握紧了拳头,深吸口气,连晓朗声道:“我没有藏宝图。”
寂静无哗,世界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