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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四十四、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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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有人趁她远走的这会儿上了山,只是长阳不知道那会是谁。
      说实话无论封不平还是桃谷六仙,一旦交手她都不能保证讨得了好去,而那“六师弟”与她素不相识,长阳也犯不着为他拼命。
      但是却还有另一个念头在她心里徘徊不去——岳灵珊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其实非要说的话,岳灵珊确实形迹可疑,但是从之前林平之的言谈来看,岳灵珊对这个大师兄敬慕有加,是不会害他的。
      难道是是谁跟着她来害人?
      而这害人的家伙没放跑“六师弟”,但却放走了没有招架之力的令狐冲,又是为了什么?
      长阳心中疑惑,脚下却越来越快,等她一个提气猛然跳上最后几级台阶的时候,正见到一个高瘦的人影从先前令狐冲休息的小屋里推门出来。
      今天晚上可能真的是一个捉贼的好日子,一轮明月悬于天中,加上华山气清云淡,正叫长阳把那人的面目看了个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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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见过这张脸,只是不知道他是谁。
      那人一见她,脸上就露出意外和惊疑的神情,随即便不由分说地攻了上来。
      他不拔剑,只用掌,但这样一来也不得不多跑上几步,而长阳听得他气息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所以也不与他相抗,只是转身就往山下一跳。
      反正她已经看清了他的模样。
      可这样还是慢了对方一步,长阳双脚刚一离地,就后肩一凉,竟然是被那人贴着脖子猛地刺穿了皮肉。
      看来他急着灭口,还是拔了剑出来,只是一时心急,要刮她脖子的剑刃反而戳上了肩头。
      长阳被自己的热血溅了一脸,她咬紧牙关,借着手上的刀重脱离了这穿肩的一剑,随即便飞快地奔下山去,大喊道:“令狐冲,有人杀了你师弟!”
      其实令狐冲昏死在地,根本听不见这一声,长阳不过是想要那人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灭口无益。
      谁知身后之人仍然是紧追不放,长阳按着伤口,血仍然是流了半边身子,她觉得眼前越发昏暗,最后竟然是在迷迷糊糊中听见了田伯光的声音。
      他先喊了一声“师妹!”然后又叫了一声“是谁!”,语气又惊又怒,仿佛立即就会跳起来择人而噬。
      长阳眼前发黑,但是脚下还是稳健的,要说跑下山去绝对没有问题,但是这幻听似的一声却叫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将死了,便拼着最后一口气忍痛转身过来,起手直劈,要在临死前给那追她的家伙来上最后一刀。
      但是这一回头却不见一个人影,反倒是有谁奔上了台阶来托住了她的背,道:“那人在哪?”
      ——原来真的是田伯光来了。
      长阳这下心神一松,再也支撑不住,她拉着田伯光的手往山上一指,但不等开口,就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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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感觉自己没睡太久,肩膀上一开始还疼,渐渐地便生出了一点清凉的感觉,又有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不停地劝道:“你们别吵了,她难受得很。”
      长阳觉得这个声音实在耳熟,就转了转眼睛,勉力支撑着眼皮醒了过来。
      原来抱着她上药的竟然是仪琳,后面坐着一个大和尚,正不住地与旁边的田伯光拌嘴。
      见到她醒转,仪琳显然大喜过望,连声叫道:“她醒了!”
      这下吵嘴的两个家伙都凑过来看,那个大和尚离得近,他先试了试长阳脉搏,就大声道:“这小子身体要比令狐冲那个病夫好得多,我就说他该醒的快。要不小琳儿就纳了他做夫婿吧,得比那花心又病怏怏的令狐冲强百倍。”
      仪琳神情一暗,道:“爹爹你可别说了,令狐大哥对岳师姐一心一意,这个长阳姑娘……人家也是个姑娘来着,怎么做夫婿?”
      那大和尚道:“胡说,我在衡山时候听得这小子的朋友叫他哥哥,怎么会是姑娘?”
      长阳闻言定睛一看,这和尚居然真的是她在衡山遇见过的那个酒肉和尚,仪琳叫他“爹爹”,倒是印证了桃谷六仙的说法。
      这惊奇叠惊奇,她本来还纳闷仪琳怎么会出现在面前,现在也算心里有了答案,于是就四下看了看,道:“我们这是在哪?”
      不戒和尚道:“已经下了华山啦,你师兄说要带你去华阴县城里看郎中,不过我说小琳儿这药一抹就管用,你这不就醒过来了吗?”
      长阳赶紧谢过仪琳的药,然后又向着田伯光道:“追我那人后来跑了吗?令狐冲呢?”
      田伯光撇撇嘴道:“我没见到伤你的人,令狐冲好像是偷了他们门派的什么秘籍,给岳不群带走了。”
      这下仪琳连忙替她令狐大哥说话,解释道:“岳师姐都说了,是她偷了那本《紫霞秘笈》给令狐大哥,好救他的内伤,令狐大哥不肯修习,才点倒了陆师弟,一个人跑了出来。之后有谁杀了陆师弟又偷了东西,他是一概不知的。”
      令狐冲不知道,长阳可是立即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出意料,被她在令狐冲的小院里撞见的,正是这个杀人偷书的家伙,虽然那人因为田伯光等人的出现而一时罢手,但只怕以后依旧会紧追不放。
      仪琳和大和尚都不清楚她的遭遇,但是她的血从台阶上一路拖到阶下,伤人者是谁已经不必再猜了。
      田伯光问她可看清了那盗贼是谁,长阳顿了顿,说没有,他便愤愤地道:“你看见就好了,不然当时你的血迹泼水似的一路都是,那岳老儿还以为是你偷了秘笈,不过他女儿搜了你身上说没有,那个死了的陆大有剑上也没见血迹,他这才放过了你。”
      长阳想了想,道:“陆大有就是令狐冲的六师弟吧,捅我的人怎么没把带血的剑换到他手里?”
      仪琳道:“华山派众弟子所用的剑上都有姓名刻字,想要换剑栽赃是不成的。”
      长阳这才缓缓地“哦”了一声,道:“既然不是陆大有伤我,也不是令狐冲,那就一定是偷了秘笈的那个第四人了,证据确凿,岳不群怎么还偏要诬赖自己的徒弟?”
      田伯光道:“我哪里知道他怎么想。”
      长阳倒是觉得这里面纠缠甚深,就也跟着说了句“奇怪”,转头向仪琳问道:“岳不群的徒弟年纪差的还都不少,我记得有个看起来比岳不群自己还要老的,叫什么来着?”
      仪琳道:“你可是说劳德诺劳师兄?他是带艺入门的,年纪大些也是正常。”
      长阳暗暗记住这个名字,道:“怪不得呢。仪琳小师父你也别忧心,令狐冲是岳不群的得意徒弟,做师父的嘴上不好意思承认误会,等我们走了,他们也就自然和好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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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果不是,那可就另有隐情了。
      一路不戒和尚都在说仪琳喜欢令狐冲的事情,仪琳可跟他这酒肉穿肠过的爹爹不一样,面皮薄得很,再加上令狐冲别有所爱,她心里难过,最后竟然给气得一走了之,说要回恒山去跟师姐们一起修行。
      她要走,不戒和尚自然也要跟上,只剩下田伯光和长阳兄妹两个留在这华阴城里。
      长阳先前失血昏死过去,看着吓人,不过醒转过来就好得飞快,田伯光照顾了她几天,顺带着也照看了踏星几天,可被这匹马给嫌弃个透,气的他整天和长阳抱怨。
      最开始的时候他一抱怨起来,长阳就会听睡着过去,渐渐她精力恢复,也没法靠睡觉节省耳朵了,就不堪其扰地赶走了这个家伙。
      田伯光这次来华山,其实和桃谷六仙一样是受了不戒和尚的支使,为的是抓令狐冲去见仪琳。
      “不然的话,近期有一支大商队进陇西,你师兄我借这个时间都能偷完回来开始享受了。”
      她赶紧说“现在走也不迟”,却被田伯光挤兑道:“着急赶我干什么,是不是那个魔教教主又等在外面了?”
      然后他也不管师妹怎么说,啧啧两声就背起了包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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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伯光调侃说长阳是为了见东方不败而赶他走,不过长阳却清楚得很,东方不败现在可没有见她的心思。
      不然他哪里用躲着谁,要见长阳那就直接走进来好了。
      不过这回她却是大大地猜错了,前脚田伯光从窗户出了客栈,后脚东方不败就从大门踏了进来。
      她从窗子里看到他身影,随即就听到楼下小二招呼了一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但他只是不理,一个人走上二楼,伸手就推开了她房门。
      田伯光离开之后长阳是插上了锁的,但他居然就这么硬生生推开了来,她直觉他怒气正盛,就不先开口,而是安静地坐在床上看他。
      此时长阳穿了左半边衣服,右边肩膀的绷带就这么露着,东方不败往那上面扫了一眼,道:“你知道那人是谁了?”
      长阳知道他在说那个伤了她的人,但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诚实地说了声“是”。
      一时间两人无言相对,沉默了许久,东方不败忽然弯腰下来摸了摸她的脸,道:“我猜到那天该是他跟着岳灵珊……但我要留他多活一阵子,这段时间你跟着我,绝不许再私自乱跑。”
      这是长阳第一次从这个人口中听到“绝不”这两个字,她被这股斩钉截铁的命令感所摄,几乎是立即就不假思索地答了声“好”。
      但她回神过来就觉得不甘,便问道:“难道我一点也打不过那家伙吗?”
      东方不败一听就笑了。
      他似乎是习惯性地想要来亲她的额头,但是手上拨开她头发之后却停了一停,最后只留一点温热的气流从她的眉心扫过。
      ——
      “当然打得过,我这不是怕你把他给打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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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会有东方不败扯瞎话来哄她的一天,长阳忽然觉得自己这一剑挨得实在是值。
      只不过,东方不败能坦然说要她从此以后寸步不离,那就是他应该已经处理好了那些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
      但是处理好了不等于没有新事端,东方不败要回洛阳,她便立即想起了,洛阳不止有绿竹翁,还该有林平之的外祖父王元霸。
      看来他还是追着辟邪剑谱去的。
      长阳被师兄写信叫下山的时候,东方不败说不愿让她来搅这谭浑水,现在却换成了她不想让他去追这份剑谱,只是无论是东方不败还是她,都无法阻止对方罢了。
      那倒是不如就寸步不离好了。
      她主意既定,就一仰头,开开心心地道:“这次再到洛阳,你可要陪我逛街买料子裁衣服。”
      东方不败被她这样子逗笑,道:“洛阳什么没有,你就只会盯着布庄和裁缝铺子。”
      长阳耍赖道:“你就说去不去。”
      对方说“去”,然后又用指尖描了描她的眉眼,道:“但洛阳再好也都是些商贾店铺而已,什么时候我们去长安了,就能寻来官制的蜀锦和漳、泉细绒,远比这些商铺的绫罗绸缎来得金贵稀罕。”
      这是东方不败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到长安,长阳心神一凛,抬眼去看他神情时,却见他已经垂下了眼睛。
      ——这个人在试探她。
      他到底知道了她多少秘密?
      长阳来不及深思,只好一头扎进他怀里,道:“蜀锦在北方不好寻,长阳还从来没穿过,这回可就要盼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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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师父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她去的长安,大概还是要由她来走上一遭的。
      只是不知道那会是在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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