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爱》笨笨迟

7、第七章

　　武松拿着手机，淡定看着眼前的李文锦。
　　他声音一冷，“多了一个合租的人你都不提前跟我说的吗？”
　　他恨恨挂了手机，郭丽丽一脸茫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拿出手机，给李文锦发了一条消息。
　　“对不起呀，我也不知道他会去，是我没通知他，他以前都不去的。你放心，他不是坏人。”
　　李文锦回了一句没事，就是有一点点小误会。
　　“如果他要住那，我们可以商量一下，你可以搬走，我补偿你的租费，给你找个更好的地方，你可以免费住半年。”
　　李文锦没有随便拿人好处的习惯，她心领了郭丽丽的好意。
　　她当然可以搬，只要把房租给她就好，况且她住了快半个月了，感觉还赚了一些。
　　武松又瘫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这事要怪郭丽丽，跟他没关系。
　　郭丽丽说过吗？
　　恍惚之间好像有那么回事，但是好像也没说过。
　　李文锦低着头，客厅一片寂然。
　　她先开口，“我可以搬走的，我就再住两天。”
　　“搬走？”武松哼了一声。
　　“你想的美，你把我打成这样，就想这么跑了？”他指着自己的额头，习惯性挑眉，一股疼痛感传来，让他微微龇牙。
　　李文锦仿佛看到很久以前那个在她眼前逞能一边咧嘴一边说不疼的大男孩。
　　“你还笑？”
　　“就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
　　“你把我打成这样，你开心？”
　　“我没有。”
　　“行了行了，你就会一句你没有。”
　　“我告诉你啊，在我伤好之前，你休想就这么走了。万一有个后遗症，你得赔，还有精神损失费要给，给个两万块钱吧”
　　李文锦看着他，感觉应该赔钱，按照她以往处理的纠纷来看，好像这种伤这个价格也不是太离谱。
　　所以她点头。
　　“还有，之前你划了我的车。我是信了你那个朋友的鬼话，才免了你一万多一点零头，现在看那时候我也没让你怀孕打胎。所以那一万多你得给我补回来。零头算了，给一万吧，一共三万。”
　　李文锦又点点头，她刚要开口，武松就打住了。
　　“是不是你没有？”
　　李文锦点头。
　　“合着你就会一句你没有，你真棒。慢慢还，给我打个欠条！”
　　李文锦乖乖拿来了纸笔，还有印泥。板板正正写了一张欠条。
　　“行啊，还有印泥，装备挺齐全。经常借钱？”
　　李文锦没说话，她一个记者，当然有这种东西，还不止一个。将欠条递给了武松。
　　武松瞄了一眼，满意地收了起来。然后他才起身走向北面的居室。
　　他无意瞄了垃圾桶一眼，里面是李文锦扔掉的蛋糕包装。
　　武松奇怪扭头看着李文锦。
　　“你今天生日？”
　　李文锦点点头。
　　“一个人过？”
　　“习惯了。”
　　武松看着她，真就没有半点伤感。
　　“还挺巧。”武松撂下一句，扭头走向卧室。李文锦呆呆坐在沙发上。
　　还是那个操场，还是那个场景，两个年轻男女坐在草坪上，围着一个不大的蛋糕，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吃完了。
　　李文锦看着武松脸上的蛋糕，伸手轻轻擦着。
　　武松身体僵硬，脸有些发红，不过他努力让自己不多不闪。
　　李文锦擦干净自己抹上去的蛋糕，有些犹豫。
　　“怎么啦？”武松全部注意力都在眼前这个姑娘身上，自然注意到了李文锦的反常。
　　“其实，身份证上不是我的生日。”
　　“啊？”武松懵了一下，挠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什么时候生日，我们再过一次。”
　　李文锦垂头，轻轻搓着手。
　　“我也不知道我具体是哪天生日。”
　　武松更懵了，他眨了眨眼，看着乖乖坐在那里的女孩，孤零零一个人，好像一直如此，一直都小心翼翼跟别人保持着距离。
　　似乎害怕伤到自己，也害怕伤到别人。
　　“没有关系。”武松龇牙乐着。
　　李文锦抬起头。
　　“不如以后我们两个一起过，就我们两个人，谁也不找。”
　　他说完话，感觉有些不对劲，傻愣愣摸着脑袋低下头，不敢去看李文锦。
　　“嗯！”
　　武松还是不敢抬头，笑的更傻。
　　卧室里传来一声大吼，“那个谁，过来给我铺床！”
　　李文锦回过神，奇怪地走进了武松的卧室。
　　武松站在一边，抬着下巴，不可一世，像个皇帝老爷。
　　床上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床垫。
　　“下面呢！”
　　李文锦站在那里不动。
　　“你欠了我那么多钱，不应该做点事情还利息吗？”
　　李文锦弯腰掀开床板，有一点吃力。
　　她将里面的被褥枕头取了出来。
　　仔细将褥子铺上，放上床单。
　　又一个人将被套套好，放上枕头，盖上枕巾。
　　她像个居家小媳妇一样，认真铺好了床，然后站到一边，神色温柔看着。
　　旁边的大爷武松一点手都没搭，一个标准的大男子主义。
　　他一把掀开被子，滚在了里面。
　　“看啥呢，你还想住我床上啊？”
　　李文锦抿抿嘴，看了一眼似乎已经不耐烦的武松，她缓缓转身离开。
　　关好了门，李文锦轻轻走向卧室。
　　第二天一早，李文锦睡眼惺忪爬了起来，昨天晚上她睡的不怎么好，想了很多事情。
　　走进卫生间，李文锦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她坐在马桶上，有些无神看着前方。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迟钝了片刻，一种五六年都未曾有过的紧张让她脑袋一片空白。
　　她不敢大声喊，下意识起身弯腰伸手，想要把门锁上。
　　“啪！”
　　武松一把拽开门，斜叼着烟，眯着眼睛，光着膀子，穿着四角裤。
　　李文锦呆呆弯腰伸手，整个人跟雷击一样一动不动。
　　武松卡巴卡巴眼睛，上下瞅了瞅，一脸厌恶关上门。
　　李文锦瘫坐在马桶上，感觉脸如火烧一般。
　　这么多年来，她的心境都没有如此大的起伏，心脏完全不受控制，砰砰直跳。
　　门外一阵远去的脚步，还有一句不耐烦的喊声，“记得做早饭。”
　　呆坐好久，李文锦才起身整理好衣服，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红晕未散，凤眼含情。
　　基本在脑袋一片空白之中，李文锦机器人一样做好了早餐。
　　她坐在餐桌前，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似乎已经不烫了。
　　武松不请自到，拽开椅子坐了下来。
　　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含着怨念。
　　“上厕所都不锁门的？”
　　好像一切错误都是李文锦。
　　“以前都是一个人，昨天没睡好，今天忘了。”
　　你不也没敲门吗？
　　“忘了？就算忘了，你有时间站起来去锁门，没时间喊一声？”
　　她害怕，就是张不开嘴喊。
　　害怕被人发现自己在厕所里，锁上门不喊，好像别人就不知道了。
　　就跟钻地鸵鸟一样。
　　武松见她不说话了，点点头，“找不到理由了？我有个理由，你一开始就没打算锁门，还故意装着惊慌失措站起来去锁门，要是我不去，你是不是会一直坐在那里，就等着我。”
　　“别再说你没有了。”
　　李文锦张开嘴，改了话，“你的我是不是有卫生间吗？”
　　“太小，不习惯。再说这房子我租的，这公共地方，我想去哪去哪。”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是不是给我设计好了？别给我否认，退一万步，就算你忘了喊了，裤子总应该提上吧？你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李文锦发愣，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武松说的很有道理。
　　“你以为我是纯情处男，还是自己是什么冰洁处女，看见了就要负责了？再说了，我们以前不是处过吗？又不是没见过。”
　　李文锦敛目低眉，“你没见过。也没别的男人见过。”
　　武松啃着面包，拿着牛奶顿在那里。
　　他几句话卡在嗓子里，看着李文锦没羞没恼，没有继续说什么伎俩低端，换了一句。
　　“以后记得锁门。”
　　吃了东西，武松大咧咧起身，也不收拾，这些都是李文锦该收拾的，这些都是利息。
　　李文锦想了一下，思量再三，还是得说明白。
　　“等一下。”
　　“那，你别碰瓷啊！我这脑袋上的伤还在，你敢碰瓷，我告你听见没？”
　　“是早餐晚餐的事情，我可以给你做，也可以给你收拾，但是菜钱饭钱你得拿。”
　　“那才多少钱？对了，你那时候打车还欠我一百五，够吃多少天了？”
　　李文锦抿抿嘴，今天好像就没有买菜钱了，还有两天才开工资，原本她是买了泡面，可以坚持两天，现在有了个武松，她坚持不下去了。
　　“我没钱了。”
　　“你说什么？一分钱都没了？菜都买不起了？”
　　李文锦点点头。
　　“你没钱吃饭，你昨天买个蛋糕？你这生活可以啊。”
　　李文锦像是听不出武松的讽刺一样，就那么坦然看着他。
　　武松瞅着这个似乎永远都不会有多少感情波动的怪人，只能拿出手机，转钱。
　　“够不？”
　　李文锦看着自己工作微信上转来的十五块钱。
　　“应该够一天了。”
　　“明天的明天再说，你这花钱速度，转多了指不定拿去干什么了。”
　　收拾完东西，李文锦匆匆赶了出去。
　　还好有公交卡，要不然都去不了公司了。
　　武松打开卫生间，掰开镜子，看着里面的甁罐。
　　跟大部分女人不同，李文锦几乎没有化妆品，只有简单的沐浴露跟护肤水。
　　“粉底液都没有？钱呢？全买蛋糕了？”
　　武松又打开冰箱，里面放着些油酱佐料。
　　下层还有一个酱好的鸡腿，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一个吃饭慢条斯理的女人，吃这玩意？”
　　他见过李文锦吃海鲜时候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她抱着鸡腿啃是什么情形。
　　厨房的柜子里面还一些米。
　　旁边还放了几袋方便面。
　　“面粉呢？牛奶呢？最后一顿面包了？最后一口奶了？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武松掐着腰，啧啧称奇。
　　中午时，武松没有自己动手，随便喊了外卖。
　　李文锦忙活了一天，加班加点，瞅瞅已经九点多了。
　　她走出公司时，才想起自己身上连坐出租的钱都没了。
　　公交车已经停了。
　　她还是没有跟刘晓雯开口借钱，毕竟之前的钱还没还上。
　　她瞅着微信里面的零钱，再想想可能要接近两个小时的步行。
　　等李文锦开门时，她发现武松整个人倒在沙发上，眼神发直盯着电视。
　　“做饭。”
　　“你没吃吗？”
　　“等着你做饭还利息，多贴心。”武松黑着脸看着李文锦。
　　“菜呢？”他发现李文锦两手空空，就背着个包。
　　李文锦站在那里，终于不再是坦坦荡荡，像是做错了事。
　　“我以为你要去ktv工作，在外面吃了。”
　　“菜呢？”
　　“没买。”
　　“为什么不买？”
　　李文锦低着头，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没钱。”
　　武松噌一下坐了起来。
　　“钱呢？”
　　“坐出租车了。”
　　“……”武松几步就走到了李文锦身边。
　　他绕着李文锦转了好几圈。
　　担心什么来什么，就怕乱花钱，结果一天的饭钱都没保住！
　　“菜没了，钱也没了，你怎么回来了呢？”武松觉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瞅着文文弱弱，坦坦荡荡的，这是一肚子曲里拐弯啊。
　　十五块钱坐出租车了，这给一百五能坐去坐高铁。
　　“我会还给你的。”
　　“我用你还？我要菜，我要吃饭！”
　　李文锦低着头，事情是她不对，别人吼她骂她，她都不会在意，可是听着武松的吼声，她就有点委屈。
　　“我给你转，给我买去，回来做饭！”
　　李文锦换上鞋，放下包，打开门出去买菜。
　　“怎么这么多？”
　　“给我买盒烟！煊赫门！”
　　李文锦下了楼，风吹过，她轻轻拢着发髻。
　　想到那张绑着绷带大呼小叫的脸，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委屈了，这样才更好受一些。
　　要是还是那个好像一脸无所谓，会笑着告诉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男生，她一定会心如刀绞。
　　武松一脚踹在沙发上，然后就倒在沙发上捂着自己的脚，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草，你以前追的她？还和平分手？你脑子有病！”
　　很快，李文锦拎着胡萝卜跟鸡蛋走进了厨房。
　　厨房响起切菜淘米的声音，武松闷闷躺着，饿坏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李文锦做好了饭菜，端到了桌子上。
　　武松沉着脸坐在那里，他吃了一口饭，抬头看着坐在那一动不动的李文锦。
　　他停了下来，一口饭也没咽下去。
　　“你是不是往菜里吐口水了？”
　　李文锦诧异摇头。
　　“那是放毒了？”
　　“我没有。”
　　“那你怎么不吃啊？”
　　“我就做了你一个人的份，还有一些留着明天做。”
　　武松嚼着饭，盯着李文锦，想分辨出真假。
　　“为什么就做一个人份？”
　　“都懵你的钱，而且我还多花了你十五打懵。”
　　“那你吃什么？”
　　“我泡了面，很快就好了。”
　　武松放下筷子，一把把碗推了过去。
　　李文锦奇怪地看着他，“不合口吗？”
　　“我怕你毒死我。你吃，我看着。”
　　“那你呢？”
　　“我吃面，面你总不会下毒。”
　　武松自己到了厨房，端的面坐到了李文锦对面。
　　“吃啊，我看着呢！”
　　李文锦端起碗，倒是没有见外，懵新取了一双筷子。
　　武松使劲咬着面，似乎在较劲，这个面比菜香多了。
　　李文锦吃了几口，突然抬头问，“你是真怕我下毒吐口水，还是故意这么说，让我吃的？”
　　武松瞪大了眼睛，“你倒是会自作多情，你疯了吧？”
　　李文锦又说，“以前你总是照顾我的自尊，变着法给我钱，让我吃的好一点。”
　　武松睁着眼，歪着嘴，下巴一阖一阖，震惊的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