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记》叶侠

32、司马昭之心

　　而卫玏的府邸，自从那日在椒兰殿里，玏妃因说话不当似惹恼了皇上后，卫玏就很少带她进宫了，只偶尔会让她去淑妃的文渊殿坐坐。每每这时，淑妃都会让其他人退下，单独与玏妃说话。她们都说了些什么，无人得知。
　　只是这玏妃很有本事，在朝官家眷中很是吃得开。不足月余，就与那些命妇姐姐妹妹的相称，亲热的紧。在来大齐之前，玏妃又被嬷嬷教了些房中术。在府中对着卫玏的时候，玏妃开放热辣。不提感情，两人蜜里调油，也是很开心。
　　忽然听到宸妃因病被解了幽禁，还升了贵妃，卫玏和玏妃两人都有些傻眼。卫玏又想起了那天玏妃在椒兰殿的不当言语，且不说已与宸贵妃结下怨，可不该忤逆父皇和皇后，惹了父皇不快，父皇分明是对宸贵妃还有感情。
　　当下卫玏就有些埋怨玏妃，玏妃也知自己那日行为不当，讨巧哄卫玏道：“爷别恼，臣妾要不带些药材去看看宸贵妃？”
　　卫玏也没其他法子，听了玏妃的话，胡乱点了头。
　　两人便拿了些名贵药材准备进宫。走到廊下，玏妃想了想，又带着下人亲自去挑了些赛牧族独有的东西。
　　玏妃拿着东西走回来，邀功似的看着卫玏说道：“臣妾挑的这些在赛牧族可是最好的，定能哄好宸贵妃。爷就高兴些吧，嗯？”平日里玏妃与那些朝官家眷就是如此行事，在她眼中，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只要利益足够诱人，就都可以成为朋友。
　　听了她的话，卫玏蹙着的眉头展了些，点点头。
　　两人相携出了府门，往皇宫去了。可不巧，不是时候，结香殿禁止除卫珏外的所有人探望。守门的说是皇上下了旨，不许旁人扰了宸贵妃静养。无奈，两人只能提了东西去文渊殿。
　　文渊殿内，淑妃没好气地瞧着他俩，觉得他俩做事实在是莽撞，问道：“碰到你父皇了么？”
　　卫玏老实回答：“没有。”
　　淑妃轻舒口气：“那就好。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往你父皇和结香殿前凑，做好你自己的差事就好。”
　　卫玏点头。
　　玏妃却不明白，“母妃，这样做是为什么？”
　　淑妃并不看她，端起茶抿了一小口，才道：“皇上最近因为宸贵妃的事很生气。你们现在凑过去，惹了皇上还平添不痛快，过一段时间再说。玏儿好好做好皇上交给你的事，比什么都重要。玏妃也安分两天，你动作那么大，当真以为别人都看不见么？”
　　卫玏看玏妃一眼，点点头，这些事听母妃的没错。玏妃也低眉顺眼地点点头，心中却不以为意，整天待在府里望着天，那皇位会从天上掉下来么？
　　--
　　酷暑熬尽时，宸贵妃的身体总算有所好转。皇上的心情也由阴转晴，连带着前朝后宫的天，也似是比以前晴朗了那么些。
　　许是秋老虎作怪，人心跟着浮躁。就有人已经沉不住气，几次地往结香殿跑，一会儿送药材，一会儿送特产……宸贵妃对这位侄女倒是客客气气，不亲热，不冷淡，但也来者不拒。
　　得到这样的对待，玏妃就满足了。自己这位小姑姑的性格，她在赛牧族的时候就了解过了。宸贵妃还在赛牧族的时候，因深得老族王的宠爱，一不顺心、不顺眼就甩脸子，那是常有的事。现在这样的态度最好，她不求亲近这位小姑姑，只愿这宸贵妃不在皇上跟前吹耳边风，坏了卫玏的大事，毁了自己的皇后梦。
　　这天玏妃又去结香殿的时候，正遇到皇上，皇上随口说了句：“玏妃有心了。”
　　玏妃微伏身：“谢父皇，这是儿臣应该做的。”
　　玏妃心里高兴的跟什么似的，面上却没什么表现，知趣地退了出来，给皇上和宸妃独处的时间。得了皇上这么句夸奖，给皇上留了个好印象，玏妃觉得自己这几天总算没往结香殿白跑。
　　从结香殿出来，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玏妃转身看了看这结香殿，心想：皇上是真宠这宸贵妃，位份是一人之下，多少人之上。这结香殿的地儿也选的不错，清清凉凉，竟没挨着那一分的酷热。想完这些，她往宫门走去，高高兴兴地回玏府去了。
　　结香殿里，宸贵妃拿着一块羊毡毯子对皇上说：“是有心了，这羊毡毯子可是赛牧族的上等货。冬天盖在腿上，可缓解些皇上腿疼的顽疾。”说着递给身边的婢女翠竹，让送到皇上那儿去。
　　皇上有些感动，握了握宸贵妃的手，轻声道：“难为你还记得。”
　　宸贵妃轻睥皇上一眼，微颔首，给皇上倒茶。些许娇嗔，些许妩媚，一时竟看呆了殿内包括皇上在内的一众人等。
　　几日后，皇宫里出现了一个景儿。总有宫人聚在一起，讲着一个笑话“玏妃巴结宸贵妃，给人家送了好多家乡的东西，结果人家宸贵妃压根都没看在眼里。把那些东西都赏给了下人，只有一羊毡毯子啊被送给了皇上。”那“羊毡毯子”四个字重重的强调。说完众人还笑作一团。
　　也是，这大热天的，送羊毡毯子，也不知是成心啊还是无意！只是苦了淑妃娘娘，听了那些话，那火气“噌噌噌”地往上涨。笑话玏妃就是笑话自己，又恨玏儿，怎么就娶了这么个自作聪明的蠢媳妇！完全忘了是自己当时劝卫玏，一定要娶这和亲公主。
　　淑妃娘娘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跑到皇上跟前似有若无、隐隐约约地提了提，说卫玏媳妇好心送宸贵妃的东西，被宸贵妃当作驴肝肺生生糟蹋了。
　　皇上不置可否，挑了个与宸贵妃共用早膳的时间，问了问宸贵妃。
　　宸贵妃眼都没抬，舀着粥回道：“这些人跟着臣妾十几年，好处没得多少，倒受了不少罪。臣妾想着她们都还没怎么见过臣妾母家的东西，就赏赐给她们瞧些新鲜，权当慰劳她们这段时间的辛苦。”宸贵妃笑着将粥递给皇上，又说：“这是莲叶粥，可口开胃，皇上尝尝。”宸贵妃三言两语就打发了皇上，让这事不了了之。
　　而淑妃那边，听说了这事，心口郁结。天气炎热，愈发没胃口，那身段瞧着更是显苗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