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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秋陌秋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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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武林纷争四起,一直未显平和。三教九派之间似有迷雾重重,每日渐变,吞并分裂之事亦早已数见不鲜。归根究底,这不过是个能者局上,群雄逐鹿的时代罢了。
而在这样的乱世中,若不想徒然牺牲,江湖中人便只有两条路可选:一则居安思危,警言慎行,小心仰仗他人鼻息而活。二便是投入强势门派,以寻庇护之所。其中又有四大势力最赋传奇,似星罗棋子一般散落于中原大地,各据一处,兀自显光露华。武林各派纵是不平,却又不得撼动其一,反而自损惨重。长久以来,便也只得惟首称臣。
当是时,江湖中人口口相诵:
关中属地武林盟,兆步山巅临月渊。蟠龙有窟棘阳殿,极东滨海谁不仙。
其盛名可见一斑。
无巧不成书的是,苏宝魂穿之体却也正是这四势一支中出了名的人物,棘阳宫宫主莫凌阳。她初来便觉此地诡异不堪,后又经风习晚婉转提点,再加之她旁敲侧击一番,总算是清楚了始末。简而言,棘阳宫,魔教之首。莫凌阳,反派肉包。至后苏宝便沉浸在肉包也能成宫主的一系列心理困惑之中。她本以为自己不过是什么旁支邪派的小人物,偶尔走走场面,充充人数。更闲时带领一干宫众挑衅滋事,逃路时还不忘硌下几句类似“老子要你好看”“小样儿的你给我记住”之类的空头废话。却不想棘阳宫声明极盛,宫主莫凌阳手段狠辣,更兼修盖世魔功含英踏雪,内功心法深不可测,十几年来竟无人可撼动其位。除此之外,棘阳宫内律法森严,管制有序,一干宫众各怀本领,以至棘阳盛名不下,稳列于四势。
再说苏宝附入莫凌阳体内已一月有余,其中郁闷之情可想而知。身体的巨大差异让她难以承受,独处异乡的孤独与忐忑更是让她的精神备受折磨,对重返现代的意念一日强过一日,可却又无半点办法。于是只得每日在棘阳宫内四处闲逛,有时若能在宫内找到一处安逸之地便呈挺尸状般赖着不走,颇有一副混吃等死的架势。
四月惠风和畅,天暖气清,唯有棘阳宫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而终年处于一片阴暗之中,鲜有生气。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哪怕如这般幽暗昏惑的洞府内也藏有一方宝地。棘阳宫最高处筑有一阁名曰‘飞纤’,阁上春意融融,草长莺飞,雅致闲逸自是不用多说。
苏宝发现此地时大为惊喜,心中感叹这莫凌阳总算没有变态彻底,也懂得适度调剂生活,偶尔沐浴于大自然的柔光之中,尽情享受这沉闷之外的别样美好云云。后才得知,这竟是那变态宫主专门为风习晚所筑所设,仅供他闲暇休憩!!再度鄙视之的同时又不禁为那风习晚在宫中的尊位惊疑不已!单看这飞纤阁雕栏玉柱,装潢极尽雅致奢靡,阁内饰品无一不是珍玉宝器,阁前梯阶竟是用上好的蓝田玉打造,拾级而下,脚底自有隐隐凉意沁上。举目瞭望,阁外竟是天高云阔,日光倾泻,一大片药田蓦入眼帘,淡花香草的芬芳缭绕于鼻尖。
风习晚身居棘阳宫左使一职,她是知晓的。自古以左为尊,风习晚在宫中有此待遇看似极合情理。但据苏宝个人研究及观察,这变态宫主完全是个抠!莫说一干下属的吃穿用度被他一再克扣精简,便是他自己也不过蜷居于那不足百立方的石室中!风习晚在宫中位置却非一般,不过落差如此之大实在让人叹为观止。她不是没有打探过棘阳宫右使的居处,竟只有一石室一石桌一石床外加一石枕!!这边是玉器花田,那边却是是石头野草。苏宝觉得这棘阳宫宫主委实高深莫测,这般做法也不怕落人口实吗?还是他另有缘由?再者,若那莫凌阳真是如此宠信风习晚,怎会用这样的法子?这不是将人往风口浪尖上推吗?!如今他到是一了百了了,这烂摊子她可要怎么收场啊?!
苏宝对天哀嚎......
这日,苏宝秉承着“宫主我最大”的原则趁着风习晚埋首于永远做不完的宫务之中时,再
度攀上了自己心爱的飞纤阁。(......这到底是谁的地盘啊?)起初她还有点小小的愧疚,自
从她穿来这一月有余,风习晚可说是日渐消瘦,本就纤弱的身架越发清减起来。她自然知道自
己“失忆”以来,宫中诸多事物全累得风习晚一人操持,愧疚之余终于提出要求分担。不想问
题一经她手,总会变得越显复杂化,糟糕化,呃......毁灭化。终于,左使大人面色苍白地对
她说:“宫主本性超脱自由,本就不适合久困于樊笼之中。这一干俗杂之事交由属下打理便
好,一月之后属下自会向宫主呈报结果。”于是苏宝再次回归游手好闲的米虫时光,飞纤阁更
是成为她每日必然报道的场所。今日她照例来到阁上,伸展开短小的四肢,费力地爬上飞纤阁
内玉石桌旁的一架摇椅上(自制,质量不究),虽然过程艰辛了些,但是她还是满意地喟叹了
一声,将滚圆的身躯仰躺着,任由那丝丝缕缕的阳光抚摸着她的大肚子。(孕妇状?)
风习晚登上飞纤阁时微微有些错愕,眉目轻蹙,但很快便缓和开来。他轻拢衣袖后移步上
前,缓缓拘礼道:“左使风习晚拜见宫主。”
苏宝一听这清淡晚风般的嗓音便立刻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想到自己这毫无形象的模样直直
得暴露在这样的人眼前,心中便窘迫至极。不想蛮力的结果使这本身质量堪忧的摇椅更显脆弱,只听一声咔嚓脆响,苏宝跌坐在一堆竹片废屑中!
风习晚先是错愕至极,而后拂袖清咳数声,似想极力掩住笑意。哪知有人噗哧一声便先笑
了出来。风习晚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将苏宝掺了起来。苏宝一张圆脸胀得通红,却仍是强作
镇定道:“有劳风左使了。”
“宫主无需客气。”风习晚嗓音仍是温温淡淡,不辨喜怒。“属下今日前来是想引荐这二
人,在宫主尚未失忆之前他们便与宫主关系最显亲厚,想来能助宫主恢复些许记忆。”
苏宝抬眼一瞧,身前不远处果然盈盈站着两人。左侧立着一个绯衣少年,眉目似画,一双
杏眼分外狡黠。右侧则是一墨衫少女,玉石环佩,薄唇微勾似月。只见两人含笑着上前见礼:
“属下水秋陌(水秋阡)拜见宫主!”
苏宝挠了挠头,似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二位不必多礼,随意些便可。”
那二人闻言一怔,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那绯衣少年突然抿唇一笑,美眸清波流转,接
着便软软地依上了苏宝的身体。苏宝顿时吓了一大跳,下意识便要推开他,哪知那少年竟似藤
蔓一般将手攀上了她的脖子,紧接着温热香软的吐息便窜入了她的耳后:“宫主......莫不是
厌烦了小陌,怎的态度这般生疏?”
苏宝当即心跳如雷,恨不得灵魂再次出窍才好。她在现代也不过十七八岁大小,哪与男子
这般亲密过。这种感觉竟似有一千只蜈蚣在身上到处乱爬,浑身麻痒得直泛鸡皮疙瘩。那墨衫
少女似笑非笑的瞧着苏宝,半晌竟也拂袖上前环住了她的手臂,轻哝细语道:“宫主重伤初
愈,哪容得你这般鲁莽,还是让秋阡来服侍宫主才好。”
苏宝此时内心真真可谓是惊惧交加!!她只道那莫凌阳变态阴险,为人抠门狠辣,却没想
到他竟荒淫到男女通吃的地步!靠之!这个恶心的烂包子!!
苏宝下意识便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风习晚,谁知他竟一脸不咸不淡,仿佛这种场景再自然不过。
苏宝顿时大受打击!看来这莫凌阳这般荒唐已久,已非一两日功夫了。虽然魔教之人行事
向来放纵随性,但这种......怎么着也算不上光彩之事吧?
眼见苏宝越发焦躁,张口便想向风习晚求救。哪知那绯衣少年似早有预料一般,朝着不远
处的左使明媚一笑,张口便道:“风左使如此还不避嫌么?莫不是想同我姐弟二人一道侍奉宫
主?”
风习晚面淡若水,唇角似笑非笑:“既是这样便不打扰了,还望二位门主好好照顾宫主。
属下告退。”说完便缓步离去。
苏宝心神大乱,当即便想随之冲杀出境。谁知那两人一待风习晚走远,便齐齐跪了下来。
面目全然不见方才轻浮颜色,毕恭毕敬道:“主上神机妙算,那风习晚近日行事确实古怪乖
张,属下恐其将有反意,还望宫主即刻下令革去其左使一职,收押于寒狱间处置!!”
苏宝难以置信得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