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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 ...

  •   【鼠猫】扇子

      白玉堂的扇子丢了。
      这事儿让白五爷很是懊恼了一下,虽说身外之物本不用这么在意,那扇子也不是他惯用的兵刃,平时拿着作用不大,除了扇扇风儿摆摆样子外,也不过就是因拿了顺手才常常带在身上。
      但就这么丢了,委实让人不能不郁闷。

      今儿是月圆夜,一猫一鼠约了城西外面切磋。月上柳梢头,乒乒乓乓一通打完,两人俱出了身汗,胡乱斜倚在树下坐着。
      “展昭,酒!”
      按照惯例,这次该是展昭带酒。然而御猫却怔了下后懊恼的一敲额头:“糟了!白兄,展某……”
      “忘了?”凉凉斜睨那人一眼,白玉堂不满的撇嘴,展昭忙道,“原是买的了,飞星楼的刘伶醉,然而放在屋中忘带了……”说到着里有些讪讪然,尴尬道:
      “改日,改日展某定然做东!”
      “算啦!”白玉堂皱皱眉,伸手在树后一摸,扯着两根绳子拽出些什么。“接着!”
      蓝衣青年闻声抬头,接住迎面“呼”来的一物,是个酒坛——这?
      “好在五爷今儿带了酒,便宜你这猫儿了。下次定要你请!”
      “自然。”眼见那人提了酒坛子仰头便灌,展昭也跟着挑挑眉顺手拍开泥封。
      夏季的天热,比完剑后更是燥得很,故而两人比完剑后总会相对畅饮,饮酒能去些暑气,且剧烈运动后相对畅饮,乃人生乐事——就如此时。
      展昭侧头瞥了眼好友面色,想难得老鼠如今天这般安静,禁不住疑问:“白兄有心事?”
      “你哪儿看出白爷爷心情不爽?!”
      若不是时机不对,展昭差点没当场失笑:“展某可没说白兄心情——那个欠佳。不过感觉得出,白兄今天的剑没平时肆意潇洒。”
      白玉堂抬眼看他,凤眼微眯:“你这猫倒奸猾!”说完也不出声了,只提了酒坛子又是一口。
      唇齿间清凉的酒液带着独特的香味滑下咽喉,微辣的一路向下带走暑气,又渐渐暖了胃。展昭半天没想出该说什么,干脆静心喝酒,只偶尔抬眼上下打量白玉堂。
      “看甚!”
      凤眼一斜,白玉堂终是耐不住再度开了口。
      “在想何事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锦毛鼠这般在意。”展昭顿了下,释然的微笑:老鼠面色明显有些焦躁,看样子并不打算将事情闷在肚里不出声,也许自己只需做个听众就好。
      白玉堂确实不愿一个人绷着这点事儿,干脆一歪身子向旁一靠,斜倚在展昭身上:“也没多大事儿——哎!猫儿,别动!给白爷爷靠会儿!”。
      展昭顺着那人的动作动了下肩,让他靠的更舒服些。这一动觉出背上湿湿黏黏极为难受,脸上也热气熏然,顺口道:“白兄你那扇子呢?怎不拿出来用?”
      这种情况下这样一句话本是再正常不过,展昭顺口道来也打着转移话题的主意,然而猫本是好意,却好死不死的踩到老鼠死穴。所以一瞬间被踩了尾巴的老鼠炸毛,一用劲儿“蹭”的跳将起来:“你个臭猫!”
      展昭被友人的忽然爆发唬的一愣,不知怎的摸了这老鼠倒毛。才要问,但见面前人面色僵了僵,一甩袖子竟纵身向城中奔去。
      这下御猫彻底没辙,细细将自己方才的话想了一遍,全然不得要领:白玉堂本不是吝啬的性子,他那扇子自己也不是没用过,怎么忽然就……

      转眼两日过去,这天入夜回到府中,一路上知了叫的欢畅。天空明月高挂,周围撒了点点繁星。展昭到院中井旁提了冰凉井水,倒入拿来的木盆中,一面脱下穿了整日的衣衫搭上旁边木架。四周白日余温犹存,汗津津的肩背露在空气中也不觉如何寒冷,反有着挣脱束缚的舒适。
      将毛巾浸入水中,凉凉的浸透,正要捞出拧干,耳边忽闻一阵风声,回头瞧见某白老鼠不请自来,正笑吟吟的倚了树瞧他,全无两日前怒气。
      “白兄?”展昭讶于这人深夜来访,瞧瞧自己手上毛巾,那人已开了口:
      “你忙你的!”
      被人瞧这般着如何能仔细清洗?展昭心中叹气,只能胡乱擦擦脸庞肩背,伸手去扯旁边中衣,“怎么这时……?”
      “来喝你那日没带的酒!”白玉堂说着上上下下打量未着衣的猫,眼中戏谑神色一闪,“看不出你这猫儿天天东跑西忙脚不点地也似,总还有点底子剩下。”不太瘦弱也不过分壮实,身量适中,不比五爷差多少。
      展昭不客气给他个白眼,说话间已系上中衣带子,将水倒了推门进屋。不久套上外衣取了两坛酒出门,扬手丢给那人一坛:“屋内闷,就在院中罢!”
      白玉堂接过笑道:“难得你这猫儿知情趣。”将酒坛放下,习惯性的身手向腰,神色忽然微僵,咬牙生硬的转手拍开泥封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他那不自然的动作自然都落入展昭眼中,熟知老鼠的御猫忆及平日那人的习惯,又想起两日前事情,一个念头瞬间成型:
      “白兄的扇子呢?”
      “丢了!”
      硬邦邦扔下两个字,白玉堂并不意外展昭发现此事,想起两日来的不顺手,口气难免不爽。展昭瞥他一眼,知道老鼠此时还在气头上,聪明的不再提此事,干脆持酒撞撞他酒坛:
      “明日展某休假,作为赔礼,今晚不醉不归罢!”
      “好!”
      白玉堂当即眉飞色舞起来:“难得你这猫儿豪气,干!”

      一口接一口,本不是很伤身的酒,两人全无顾忌,很快一坛见底。白玉堂见展昭果然痛快,酒兴大发,愈发觉得畅快。一坛根本喂不饱酒虫,干脆拉了展昭一路出了开封府。
      等二人酒气冲天回来,子时都已过了。展昭总还留了几分清醒,一路架着满口胡言乱语的老鼠艰难向自己卧室方向行进。
      醉了酒的人向来诚实,白玉堂也不意外。借着酒劲儿,这两天的不顺意就都一股脑发泄出来,话题说来说去最终还是缠在那“扇子”上:
      “那……那扇子跟了五爷七年……该死的偷儿!叫五爷抓到……”
      “是是,那偷儿确实可恶。”展昭随意应付,一面拐过东厢的回廊。老鼠鲜少喝醉,看来这会儿真的是不顺心之极了。
      “就是说啊……不过他、他也有眼光!那扇骨可是上好的暖玉……还有五爷的真、真迹……呃……”
      “啊啊……”展昭觉得脑中酒气上涌,有些什么直往上冲,他摇摇头胡乱应着继续往前,“是!风流天下我一人么!……你小心点儿……”
      “怕什么!我白玉堂闯荡江湖怕过谁来着?!”瞬间喊出的这话无比豪气,转眼脚上一踉跄,差点绊倒,展昭忙要扯住他,无奈手脚无力,两人滚做了一堆。
      真是喝得多了!这可有些畅快过头……展昭想着也懒得爬起身,侧头去看,罪魁祸首全没半点歉然,迷糊着躺的也老实,只瞪着天上月轮不说话。
      瞧不惯这般的白玉堂,展昭歪歪头,用脚踹踹身边的老鼠,“我说……难得见你这么在乎一件事物,那扇子这么重要?”
      “啊……扇子……”白玉堂整个都已经迷糊了,说的话似乎都没经过思索:“我那死去的老哥的……就留这么一件儿,他的扇骨,五、五爷装的扇面……”说着忽然一用力起了身:
      “小贼!叫爷抓到剥了你的皮!”
      被白玉堂的忽然爆发惊了一跳,展昭反射性跟着起身,下一刻却忘了起身做什么。眼见白玉堂猛地这么一句就摇摇晃晃的要倒,脑中乱哄哄的想不到自己该是什么反应,只眼睁睁见着那人晃了一会儿,眼睛对上自己,跟着阳光灿烂一笑:
      “猫儿!”
      话音未落,张开双臂毫不客气将他重新扑倒,闭了眼开始打呼。
      ……
      那日老鼠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后就又窜的没影。展昭也不去管他,依旧如往常般忙自己的。只是闲暇下来,莫名对他那日几句醉话上了心。
      想起当日白玉堂所言,那扇子应该是他兄长留给他的遗物吧?难怪他如此在乎,长年累月也不离身。又思及这些年来白玉堂待自己的情谊,不如买把扇子回赠他?虽不及他那暖玉扇子的意义,总能解几分抑郁。
      不想几日下来,展昭将京城的几家珍宝古玩店跑了个遍,却见不到一个称心的。无奈之下只能先将这事儿放到一边,想着隔几日再来看看。
      半个月后,当展昭再度来到上古居时,掌柜笑逐颜开叫住他,说前日从几个关外朋友手里得了件好扇子,面虽破了,扇骨却是无损的上品。展昭大喜,忙请掌柜取来看看。
      那确实是一把好扇子。扇面破损的厉害,看不出原来如何,扇骨却是用上好的和田玉打磨出的,通体纯白毫无杂色。展昭瞧得喜欢,当即会了钞,又拜托掌柜帮忙换个扇面。
      “展大人要什么样的扇面?”掌柜笑吟吟的询问,一面吩咐伙计将要用的工具准备好。
      “白的,纯白上等料子。”展昭毫不犹豫回答,想了想又道,“掌柜的,烦劳你将这做扇面的方法交给展某可好?展某打算自己做。”
      “没问题。”

      等扇面做好,干了黏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展昭拿着扇子左看右看,自觉不错,又让掌柜拿来笔墨,执笔欲落,却忽然顿住。
      写什么?
      脑中走过好几个念头,却想不到写上什么更好。回想起白玉堂原来那把扇子,醒目的那几个字自己是写不出那般神韵的。若写些其他什么,又总觉得不对味儿。
      左想右想,最后叹口气放下笔。
      也罢,由那耗子自己写便是!

      再见到白玉堂已是近三个月后。两人照例比试过了,一人一坛酒靠在树下。展昭见白玉堂神色清爽,全无三月前酒醉抑郁,心中放心,正要拿出那扇子,那边白玉堂先他一步出声:
      “对了,这东西给你!”
      愕然接过那人抛来的东西,触手坚硬,却是个小小瓷瓶。白玉堂见展昭不明所以,得意笑道:“那是大嫂新研制的药,保命用的。你这笨猫整日里刀光剑影走的不比五爷少,拿着傍身罢!”
      展昭闻言浅浅勾唇:“多谢白兄。”也不客气收了,从怀中拿出那扇子,“既然如此,展某就用这扇子做回礼吧!”
      “回礼?”
      白玉堂挑眉,瞧见展昭手中扇子,顺手拎过来打开上下打量,大笑:“怎忽然这么有心?”
      “不都说了是回礼?”展昭见那人对着空无一物的扇面挑眉,补上一句,“要写什么还靠白兄妙手,展某手拙,写了反而失色,就不献丑了。”
      “你这猫儿!”白玉堂只觉心情异常畅快,伸手一把搂过展昭肩膀,笑的戏谑,“投之以灵药,报之以白扇?果然是个知趣的人,不枉五爷当你为好友!”
      展昭微笑,感染到那人喜悦,心中亦暖洋洋的甚是舒服。落下的手不经意碰到怀中药瓶,指尖下滑,又回到酒坛上。拎到眼前一举。
      “干!”

      酒逢知己,人生悦之甚矣。

      《完》

      后记:

      其实这篇文的灵感来源于某天在某个群里和朋友的对话,原定题目是《漫说风流》,然而后来才发现写着写着变了味儿,只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的一半东西,所以就单独写成了《扇子》。
      酒逢知己千杯少,一直觉得鼠猫之间定会存在这样的感情。他们两人是朋友,是知己,然后是情人,在一起时的感情绝非单单的爱情而已。
      而关于猫大人买扇子那一段,小生不觉得需要刻意去写猫大人花多少俸禄如何买了多贵的东西,且不说猫大人本身的俸禄很优渥,看原剧时一直记得猫大人并不是出手吝啬之人,尤其在《美人如玉剑如虹》单元里体现的很明显。所以才有了那样一段。
      另外文中两人的感情,没错,还只是兄弟朋友而已,顶多才萌芽到知己临近升华,就这样。

      ——传世青轩字

      己丑年庚午月丙戌日亥时
      (公历2009年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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