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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修真界与魔界的大战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修真界险胜,这本该是普天同庆的大事,但天剑门上下依旧是愁云惨雾一片,原因无他,便是天剑门大师兄傅沉在大战中被人偷袭重伤,命悬一线,虽说是救了回来但也至今未醒。

      半睁开眼睛,傅沉只见头顶上垂着一层红色纱帐,帐上绣着金线的龙和凤,一副龙凤呈祥的意象,周边还垂着些流苏挂坠。
      这是何处?他怎么会在这?
      他明明记得自己应该在御剑阁修炼的,怎么一转眼到了这不知道是何处的地方?身上还如此乏力
      傅沉下意识地内视识海,在看见自己的本命剑——斩霜时,心中的不安才稍稍放下一些。
      傅沉试着抬了抬手,却发现右手上压着一个重重的东西,他一愣,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男子的头正枕在他的手上睡着了,长长的黑发垂在床边,半遮半露地显出一张好看的脸来,鼻梁高挺嘴唇嫣红,眼下却一片青黑,一副许久没有休息好的样子。他不知梦到了什么,此时正眉头微皱,即使在梦中显出一副难过的情绪。
      心中不知为何一阵刺痛,傅沉剑眉微蹙,下意识地要抬手将他眉间的波痕抹去,这才想起自己的手还被压着无法动弹。试着动了另一边手却发现左手更加无力。
      试了几次以后他终于放弃了这个念头,他的头艰难地动了动,视线转开打量起了这个房间的模样。
      屋子里暖融融的,窗上贴着大红的喜字,自己身上的锦被也是红色的,窗前的桌子上还摆着盛开的合欢花,点的蜡烛也是红色的,此外一应物品基本都是簇新的。
      傅沉微微皱眉,艰难地想:虽说自己从没见过成婚的场景,但是这间屋子很明显就是新婚的屋子,自己又为何会在此处?
      傅沉动了动右手,试图将自己的手从这个人的头下面抽出来。
      宋雁池又梦到了大战当日的场景,魔修倾巢而出,黑压压的云压城而来,修真界与魔界战成一团,他跟傅逍也义无反顾地加入其中。魔修招式诡谲,令人防不胜防,当时形势糟糕,一切乱糟糟的没有秩序,他那时正被缠斗着,一时不查将要被刺中,是傅沉危急时刻挡在他身前,自己却身受重伤。
      鲜血汩汩而出,浸湿了傅沉身上的黑色长衫,宋雁池双手颤抖得几乎拿不住剑,傅沉却还一直安慰他,一向坚毅的人口中的鲜血像是水流一般,直刺得宋雁池眼睛酸涩……
      梦做到这里,宋雁池就被惊醒了,他白皙的额头上满是吓出的冷汗,后背也是汗津津的,眼中还带着一丝余悸未消,自从傅沉重伤之后,三个月里每一次睡觉他都会梦见当时的场景。他下意识地握住傅沉放在床边的手掌,将脸埋在手心里,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察觉到手心里湿意的傅沉浑身都僵住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这个陌生的男子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床边,醒了以后居然还哭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忽略了心中不明的刺痛感,傅沉动了动手指,喉结上下动了动,问道:“你是谁……”
      声音沙哑低沉,喉咙沙沙的干涩,好像有好几个月不曾说话一样,傅沉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宋雁池哭泣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他几乎怀疑自己是幻听了,不然梦里的声音怎么会出现?
      飞快地抬起头,宋雁池在看清床上人的脸时一下子愣住了,精致的脸上的疲惫神色一扫而空,似雨过天晴一般涌出狂喜的笑,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面是劫后余生的情绪,接着便是流泪,他又哭又笑地看着傅沉,想打他却又顾忌着他的伤势,只能狠狠地锤了一下床沿,急切地伸手去抚摸傅沉的脸。
      “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知道吗,以后不许这样了……”宋雁池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轻柔地抚摸着傅沉的脸颊,半点不敢下力,仿佛多用点力他的伤势就会增加半分一样。
      傅沉得了自由的右手下意识地抚上了宋雁池靠在他身边的头上,他看着自从发现自己醒过来以后就又哭又笑的青年,心中涌起了一股心疼的感觉,直恨不得现在立刻坐起来把人搂在怀里好生安慰一番。
      心疼?我认识他吗?傅沉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个问题,他触电一般收回手,清瘦的面容上浮现一丝尴尬的情绪,而后又很快被掩盖住了,小心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你说什么?”宋雁池错愕地抬起头,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傅沉,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迹象,但是他失望了,傅沉的面容是一如既往的冷峻,看着他的眼神也没有了以往的深情,只剩下了刺眼的陌生感。
      “你不记得我了?你不爱我了吗?傅沉,你跟我开玩笑的吧?我不管,你一定是跟我开玩笑!你说好一辈子爱我的呢!”宋雁池懵了,他嘴一扁,眼泪开始哗啦啦的往下掉。
      失忆?伤在胸口还能伤到脑子?开玩笑吧?
      “我的确对你没有印象。”傅沉头疼地听着这一顿竹筒倒豆子的指控,实事求是地回答,他的确不认识眼前这个看似和他关系亲密的男子。
      傅沉说完,就发现眼前这个好看的男子眼睛里又开始蓄起了眼泪,一副又要开始哭的样子,头皮一麻,下意识地就伸手去给他擦眼睛,等到湿润的触感传来以后,他才如遭雷击般地迅速收回手,古井无波的脸似乎多了一条裂痕。
      宋雁池被他这一番动作弄得破涕为笑,脸颊撒娇似的蹭了蹭他的手,即使傅沉真的失忆了却还是下意识的安慰他,这足以让他心中感到安心。安抚地在傅沉胸口拍了拍,道:“不用担心,我叫宋雁池,是你道侣,现在是与魔界大战之后的第三个月了。”
      “道侣?”傅沉难得的失态了,他震惊地想要撑起身子,却牵起胸口一阵剧痛,他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镇静,道:“我跟你,是,道侣?”
      傅沉不可置信地盯着宋雁池问道,他紧紧地盯着他的脸,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证明这件事是一个谎言的破绽。
      “你别乱动!小心伤口又痛了!”宋雁池急急忙忙地去把人按住不让人起身,开口轻斥道。他被傅沉怀疑的目光刺得有些心酸,眼圈一酸又要落下泪来,却被他忍住了,傅沉醒了是件好事,他老是哭算什么。吸了吸鼻子,宋雁池止住泪意,开口时嗓音被憋得沙哑。
      “是真的,我们四月之前举行了成婚礼。你应该是失忆了,这里是我们在天雪峰的屋子,没有危险。”他懂得一个人失忆之后发现身处陌生地方的慌张,即使傅沉并没有表现出来,也自动补充了一段话。
      天雪峰?他的屋子?傅沉冷着一张脸地打量着这间与他风格完全格格不入的屋子,心中的震惊和怀疑却不下于自己刚刚醒来时。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的屋子应该是朴素简洁的,绝对没有多余的装饰,屋子里面也没有恒温的阵法,因为剑修的修炼都是需要磨砺的,环境的磨砺自然也是一种。
      而现在?不仅布置了阵法,还多了许多他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甚至还是婚房。
      宋雁池看出傅沉的怀疑,含泪的大眼睛眨了眨,用衣袖拭去了泪水,道:“你先躺着,我去叫司药长老过来。”说完便擦擦眼泪往屋外走去。
      怎么就睡了一觉起来,就过了好几年?就多了个道侣难道自己是脑子坏掉了?傅沉面无表情地想着,神识外放后看到了屋外熟悉的景色,这才对宋雁池那番话有了一种荒谬的真实感。
      ……
      屋外,宋雁池正焦急的等待司药长老从屋子里出来,他焦躁地在地上踱步,一排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在他的身边聚集了一群闻讯而来的天剑门弟子,脸上也是一派急色。
      “长老怎么还没诊治好啊,大师兄到底如何了?”
      “大师兄这一昏迷就是三个月,不知道现在醒来了还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都怪这群魔修,我真恨不得杀了他们!”
      “唉,真是多亏了雁池公子,三个月以来衣不解带的照料大师兄……”
      众人正窃窃私语间,房门忽然被打开。司药长老荣钧推门出来,刚出门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询问的声音不绝于耳。
      “好了好了,都别吵。”荣钧按了按额角跳动的青筋不耐烦道:“他好得很,只是当初伤势过重,加上躺了太久有些乏力,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去去去,从哪来的回哪去!”
      一群人得到了确切消息,轰然作鸟兽散。
      眼见众人都走了,宋雁池按捺不住心中的忐忑,他攥了攥手,眼睛红红的,带着紧张问道:“那他真的失忆了吗?”
      荣钧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个有些慌张的男子,道:“是真的,估计是被魔族的魔气入体,不经意间伤到了识海,损了些许记忆。他如今只记得两年前的事情了。”
      宋雁池深吸了口气,才没让眼泪当着荣钧的面掉下来,嗓音带了惊慌:“那,那怎么办?”
      “先待他好了,你再带他去熟悉的地方刺激一下,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且放心,我先回去了。”
      “好,好,多谢长老。”
      宋雁池送别荣钧,转身便推门进屋,对上了傅沉复杂的目光。
      傅沉思绪万千地看着推门进来的人,方才司药长老过来之后他已经完全相信了宋雁池的话,他们真的是道侣,他也真的躺了三个月,失去了两年的记忆。
      “干嘛这么看我。”
      宋雁池嗔怪地撇他一眼,信步去倒了杯茶端去给靠在床上的傅沉,待他接过喝下,这才扁扁嘴委屈地说道:“我听长老说了,你是真的失忆了,不过没关系,等你好了以后我再带你去我们去过的地方回忆一下,说不定能想起来。”
      傅沉握着茶杯,目光沉沉地看着宋雁池明媚中却含着疲惫的脸,片刻后轻声道:“好。”
      听到傅沉答应,宋雁池这才笑了,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身子往前一倾靠近傅沉,吐气如兰。
      “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宋雁池,你道侣。是一个散修,也跟你一样是剑修。”
      “你也是剑修?”傅沉喝水的动作微滞,接着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提起:“剑修的性情大多都是随了本命剑的,你怎么……”动不动就撒娇,还哭?
      宋雁池撇撇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控诉的看着他,泫然欲泣道:“怎么,你嫌弃我吗。你以前最爱我对你撒娇了,哼。”
      我、我以前最喜欢看他撒娇?傅沉口中的茶水差点喷出来,他是少了两年的记忆,但是审美的变化这么大吗???
      看傅沉一副震惊的样子,宋雁池也不再为难他,似嗔含怨的撇他一眼,解答了他的疑惑。
      “那是因为我修的是软剑啊,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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