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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匕首 ...

  •   “你确定他叫顾亭之?”

      沈镜云本来听到她进了清正阁,已经吃了一惊。等听说她还被安排了一个叫顾亭之搭档,表情夸张地可以直接贴到门口当门神了。

      虞简拿了个桃子,啃得愁容满面:“他是叫顾亭之没错,怎么了吗?”她没敢说自己在评测时选了主考,是以沈镜云并不知道他俩还有一面之缘。

      她的表情十足的迷茫。她对于昭衡院所知甚少,更不要说其中的某个人了。

      沈镜云好心给她解释:“顾亭之也算是两年前的风云人物了,那年昭衡院的评测出了名的难,他不仅每科都在榜首,还超出第二名许多。”他即使看不起昭衡院,也不得不承认,顾亭之确是有真才实学的。

      “不过,”他话锋一转,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最出名的还是——他这个人运气不大好。”

      没有什么比听别人的倒霉事更开心了,尤其还是未来的搭档。虞简三两下啃完手里的桃子,大马金刀地拍拍沈镜云肩膀,示意他详细说说。

      碎嘴子沈镜云“嘿嘿”一笑,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方才细细和她道来:“他在昭衡院那些年,各种倒霉的事情就没断过。买书总能买到空白无字的,买酒也常常是一坛清水。”

      听上去确实够惨的。虞简作为一个合格的听众,配合地发出感叹:“不可能吧,哪有这么倒霉的人?”手上却不闲着,麻利地剥了一个橘子,等着听下文。

      有人捧场,沈镜云说得愈发眉飞色舞:“那些都不算什么。听说他靠明法文论的时候,莫名其妙断了笔,连备用的也断了,只好捏着笔头写完了整场考试。”

      他喝了口茶,接着道:“这还不算完呢,他们最后一科考的是推辩论述,顾亭之准备了好几日,偏偏在前一天晚上得了风寒,哑得都说不出话来,扎了几针才勉强上了考场……也真是对自己下得去狠手。”他一边说着,不忘从虞简手里抢下一瓣橘子塞进嘴里。

      虞简神色复杂:“这都能各科榜首?”如果她有那个头脑,出门都横着走,运气差些也就认了。

      沈镜云也是一脸艳羡:“是啊,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自请留院两年,整日就在藏书阁里阅读卷宗。大概今年是看完了,才去了清正阁吧?”

      他目光在好友身上转了转,目露惋惜:“怎么你们俩还能成搭档呢,可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虞简听得出来,大概自己并不是他口中的鲜花。

      她还没就任呢,沈镜云的胳膊肘就要拐到十里开外了。

      吃里扒外的沈镜云总结陈词:“反正是你们俩一起破案,他负责动脑子,你负责领功就好了。”

      关于厚脸皮的事情,虞简万分赞同。

      然而和她料想的不同。从听无斋搬入了清正阁后,依旧每日无事可做——清正阁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们,她一无阅历,二无人脉,是以一直没有任务派发给她。

      闲了几日,虞简觉得闲得已经快要长出蘑菇来,总想找些事情来做。思来想去,倒是真的让她找到了件可做的事情。

      给顾亭之挑个见面礼。

      她今日极少见到顾亭之,即使偶尔碰见,顾亭之也最多匆忙地冲她点点头,连句寒暄也未有过。两人陌生疏离得仿佛只是共事,而非搭档。

      虞简对于现状很不满意——她还要多多仰仗他辛苦破案,所谓拿人手短,她也不好意思白白沾光。

      总要礼尚往来嘛。

      但她刚刚入职,第一个月的薪水连影子都还没见着。除了从听无斋带出来的一些家当之外,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身无分文了。

      穷得响叮当的虞简翻箱倒柜,终于在自己的行李中挑出了一件还算拿得出手的礼物——一把朴素无华的玄铁匕首。

      这把匕首还是她几年前和别人比武赢来的。通体墨黑乌沉,连一丝多余的雕饰也无。虽然小巧玲珑,入手却沉甸甸的极有重量。拔鞘后的刃上锋利非常,寒光逼人,隐隐有陈年血气之印。

      虞简翻来覆去把玩了一阵,认定这把小破匕首还算拿的出手,兴冲冲地出门找顾亭之献殷勤。

      顾亭之行踪十分固定,虞简轻易就在藏书阁里找到了他。他面前放着几本陈年卷宗,一面翻看,一面在册子上记些什么。

      虞简狗腿地凑上去,把那柄匕首放在他面前,小小声道:“喏,给你的礼物。”

      声音轻得仿佛怕是惊起卷宗上的灰尘。

      偏偏顾亭之在看一桩案情曲折的凶杀案,当年填写卷宗的文书不知道有什么恶趣味,不仅把尸块横飞的凶杀案描写得绘声绘色,还好心地附上了详尽的尸体图示,力求还原,造福每一个后来人。

      他正看得心惊,忽然一把匕首从天而降,裹挟着一阵杀气扑面而来,还耀武扬威地在光滑的木桌上转了个角度,匕首尖对准了他,很有威慑的意思。

      顾亭之猝不及防,手中的笔顿住,在纸上洇出一片墨点。

      虞简笑得尴尬。她只是想拍个马屁,怎么看上去像是恶势力威胁文弱书生呢?

      顾亭之抬头,看见是她,原本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颔首道:“虞姑娘。”

      仍是不咸不淡的。

      虞简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匕首,又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偷眼瞧他的神情。

      她的神色落在顾亭之眼里,像极了曾经喂过的一只狸猫,试探着表达好感,真诚却略显笨拙。

      只是……顾亭之的目光落在那把兼具了朴素和霸气的匕首上,感到有些头疼——她是怎么觉得,自己需要这种东西的?

      虞简担心他不喜欢,急急道:“之后总有任务要我们去,到时候若是有什么危险,我想着你有把匕首,也好防身。”

      她不待顾亭之回答,又火急火燎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不必担心,我身手很好的,一定可以护你周全的。”

      听她说得信誓旦旦,顾亭之露出了一缕微不可见的笑意。

      他虽然是个文判,可也不至于弱不经风,需要她一个小姑娘来保护吧?

      顾亭之拿起了匕首。虞简看着,觉得那分明是一双天生就该作画抚琴的手——手指修长,指节深明,指尖轻逸而不失力道,把玩着匕首时竟有一种奇异的和谐,像是凶气和儒雅相依而生。

      端详片刻,顾亭之微讶,问她:“这样好的匕首,你当真舍得送给我?”

      虞简表情懵懂:“啊……很好吗?我之前和别人打赌赢来的。”一不小心交代了匕首的来历。

      顾亭之一指匕首柄,语气带了丝无奈:“这是由一整块上好的玄铁打造而成,应该很有些年头了,不过一直保养得好,现在依然还是削铁如泥,吹毛立断的利器——整个清正阁可能也找不出几件呢。”

      他看虞简一脸茫然,哑然失笑:“你打赌赢了个宝物,自己却不知道吗?”

      她怎么知道自己运气这么好?像是随手捡了个鸡蛋,最后孵出来的却是凤凰。

      虞简看着他手中乌沉沉的匕首,忽然后悔自己挑了这么个礼物——早知道如此值钱,说什么她也要留着当嫁妆。

      但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要回来的道理。穷光蛋虞简打肿脸充胖子,笑得无比大方:“不过是个小玩意,顾师兄喜欢就好。”

      她的心头在滴血。

      顾亭之掂了掂匕首,并不急着接受,淡淡道:“无功不受禄。虞姑娘送我匕首,顾某虽然喜欢,但也不能白白接受。”显然看出她有所求。

      虞简早就想好了一套通情达理的说辞:“我天性鲁钝,但既然被选入了清正阁,就一定会尽力而为。恐怕日后,还有许多要麻烦顾师兄的地方,还请顾师兄不吝赐教。”

      她些微拘谨地笑笑:“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顾师兄不要嫌弃才好。”垂下头,一副期待又怕被拒绝的模样。

      硬生生把“蹭功劳”这种无耻行径说得清新脱俗。

      话说到这个地步,顾亭之也不好拒绝:“都是同门,我也有诸多要仰仗虞姑娘的地方——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算是承了这个人情。

      虞简心中暗喜。用一个白来的匕首换前程——这么划算的买卖有多少她都愿意。

      她整个人都喜气洋洋起来。但不好意思达成了目的就跑,只好没话找话:“顾师兄是怎么看出来匕首的门道的?”

      顾亭之刚刚移到卷宗上的目光,又在她面上扫过:“读了许多兵刃的书籍,自然就知道了。”一如既往地平淡冷静,像是在说什么人人都知道的常识一样。

      谁没事看兵刃相关的书籍?不学无术的虞简感到了一丝被冒犯,决定闭嘴避免自取其辱。

      大概真的是老天开眼,虞简刚刚送出匕首,被允许光明正大地划水偷懒,就被告知她和顾亭之有了第一个任务。

      给他们派发任务的是程院长,依然板着昭衡院的招牌木头脸:“其实这案子简单,轮不到清正阁来处理。但我和姜斋长都觉得,左右是个机会,让你二人历练一番,将来遇上大案难案,也不至于毫无经验,束手无策。”

      虞简听到“简单”二字,已经提前放下心来,好奇问道:“不知是什么样的案子?”

      她的神态落在程院长眼里,更像是工作态度十分积极,满意道:“是个失踪案。青河府有个赵姓商贾失踪了两日,他妻子觉得不对劲,已经去官府报官登记了。”

      顾亭之和虞简对视一眼,没有插话。他们都清楚,虽然院长说了案子简单,可如果当真只是失踪案,也不必劳动清正阁前往解决。

      果然听程院长继续道:“赵老板的母亲曾是当今圣上的乳母,官府不敢轻怠,来请清正阁协助。”

      顾亭之眼神一动,想要问些什么。虞简却先他一步:“难道有什么隐情?”

      程院长点头,更加赞许:“赵老板失踪前曾和夫人发生过争执,之后就带着一房妾室,搬到了别院暂住。但不过没几天,就从别院里神秘失踪了。”

      家庭纷争?这种烂俗套路,她在话本子看了太多了,简直毫无新意。倒是这神秘消失还有些意思。

      一旁的顾亭之听出院长话中意味:“官府不愿声张此事?”

      失踪了一个富商,大可以直接派人寻找,何必请清正阁出面?

      程院长再次颔首:“是。赵家生意遍布全国,牵扯极广。不论到底赵老板发生了什么,传出去都有害无益。”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事情不大光彩——他不说,虞简和顾亭之也听得出来。

      虞简听得正起劲,院长却住了口,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至于是怎么回事,就由你二人去查个清楚吧。”

      说着拿出两块刻着“清正”二字的令牌,交给他们:“如遇困境,可用此令牌向官府求援。此令牌等同我与姜斋长亲临。”

      虞简没想到还有狐假虎威的道具赠送,忙不迭道了谢接过。

      却听见身边“咔哒”一声——顾亭之手中的令牌,莫名其妙地碎了两块。

      虞简目瞪口呆——这也太倒霉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案是一个结局反转的案件,大家可以猜猜案件的主题是什么呢~
    打滚求收藏~
    顺便祈求申签成功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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