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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祝辰止稳稳地坐在店里的座椅上,慢悠悠地喝着刘老板倒的茶。
      不知羞耻的东西!美人面前怎么能这么没品?!
      “怎么了?”他问我,顺带又喝了口茶。
      我坐下吃了一口刘老板准备的饼干。
      “没事。”
      然后再冲刘老板表达我对他饼干的喜爱,竖大拇指叫道:“饼干真香!”
      他笑笑:“毕竟我开的是家甜品店。”
      这男人真是该死的有魅力。
      我爱他的饼干。
      “我可以转转吗?”
      他看着我,微笑地点头:“当然可以,但不要乱跑啊。”
      我问完才想起来祝辰止的意见。
      但他低头敛目在喝茶,好像是喝什么绝世珍品,全神贯注。
      土鳖,没喝过茶似的。
      饼干多好吃。
      刘老板的甜品店很特别。
      没有任何橱柜摆放甜品,也没有和甜品相关的东西。
      灯光是暖黄色的,店里摆着几把椅子配桌子。在一个没有灯光的角落里放着一张暗红色布艺单人沙发,旁边的一只小茶几上有我在店里看到的唯二的甜品类吃食。
      我凑近那张独特的沙发,却被刘老板拦下。
      他笑眯眯地说:“不要乱碰啊。”
      我没什么兴趣,就是那上面的血腥味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问他:“刘老板,你这里的甜品单呢?”
      “没有。”
      我慢慢退出店内到门口透透气。
      “你饼干做的都这么好吃,其他一定也不差啊,怎么连单子都没有?”
      他紧盯着我,“没必要。”
      我突然觉得他嘴角的笑有些瘆人。
      祝辰止坐在座椅上,我心里发慌。
      那个位置上坐的还是他吗
      他毫无动静,我半个身子卡在门外,原以为外面的空气会把店里那丝萦绕不散的血腥气冲散,但是我却一头扎进了红色的雾中。
      实实在在的血腥气,我甚至觉得嘴里弥漫着铁锈味和一股又臭又甜的味道。
      一个身影在我不远处掠过,我没太看清,面前的广场被完全罩进雾里。
      “进来,又在看什么?”祝辰止拉着我进门。
      我惊恐地回头去看他,他嘴紧抿着,不悦地看了眼广场。
      “进去。”
      我害怕,站在门口不愿意跟着他,问:“你是谁?”
      他有些意外,然后就笑了。
      “你爸爸。”
      这么欠打是本人没错了。
      门口的小桌子上多了一个空的小木篮,我没太上心,迫于红雾的不断靠近进了屋。
      祝辰止给我递了杯茶,自己眼睛不错一下盯着玻璃窗外。
      “喝了。”
      我乖乖照做,茶已经凉了,非常苦涩,茶叶沉底,茶水清透鲜红,越看越像稀释了血液。
      刘老板一直在看着我们,他隐匿在灯光稀缺的那个红色沙发边,靠在沙发上。
      他神色晦暗不明,好像在笑,下一秒却嘴角平直。
      我去看祝辰止,他正巧回头对上我,说:“别担心。”
      我余光关注着另一个人,悄悄地向他走过去。
      “他们怎么样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
      赵移他们还都在广场上,是死是活全不可知。
      如果这时候我们出去,光凭我们两个能做些什么?
      只能等。
      屋里这个身份不明,还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刘老板暂时还没有要动手的样子。
      这家店是一个临时的避风所,里头还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炸弹。
      我坐在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出。
      祝辰止回来坐到我对面,拿起一个杯子把玩。
      “路在哪?”
      他问一直没动静的刘老板。
      刘老板没有感情地看着他:“你出门就有一条路。”
      出门上广场可不就有路,还不只一条路。
      祝辰止捏着那只杯子,对着灯光观察。
      “那出口在哪?”
      “呵。”刘老板冷笑,“你疯了吗?不会自己去找?”
      祝辰止回道:“我要是想自己找,还会进你这鬼地方?”
      我手足无措,祝辰止语气就像在说吃饭一样平淡,说出来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刘老板没再搭理他,店里的挂钟“滴答滴啊”响。
      随着外面的日光渐渐消散,那雾气像是活了一般,不断拍打窗户,退散,然后翻滚凝聚,卷土重来。
      直到传来第一声沉重的钟声。
      钟声在我耳边炸开,坚定有力地回荡到小镇的每一处。
      汹涌的红色雾气失去了气势,不甘地撤离。
      “当”
      “当~”
      “当”
      连着几声后,过了许久钟声都没再出现。
      外面的雾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出现。
      祝辰止不急着走,他在等。
      我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说:“死了四个?”
      我身子僵住,不敢动弹。
      离开之前他好像还说了什么,我们身后的刘老板怔愣。
      黑夜神秘凄冷,月光皎洁冻人,广场上空无一人。
      塔钟的指针刚过十二点,玻璃反射的光碎泠地映出躲在塔钟后的人。
      他不高,身材偏瘦,影子被拉长投射在地上,像只鬼影。
      祝辰止向前踏出一步,那人身影晃了晃,跑了出去。
      祝辰止立刻追上去,他腿长步子迈的大,那人一身白衣,身影在前边一瞬不瞬地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又突然出现。
      我跟在他们后面,努力地狂奔,祝辰止一心追着前面的人,我不出声默默地追赶。
      我张开嘴,鼻子吸气嘴呼气,午夜的空气尖锐,我的呼吸道有些疼,鼻子里好像被血堵住了闷的我头昏。
      即使我拼尽全力也没能追赶上他。
      发现祝辰止消失的时候,我没停下。
      这个小镇的街道有些复杂,我穿梭在一条小巷里,没有路灯,月光为我引路。
      我感觉我的鼻子流血了,要不然我怎么会闻到这么浓烈的血腥味。
      巷子好像没有尽头,两边的墙上开始有红色的印迹。
      我更用力地迈开腿,不敢回头。
      赵移说,在这里,谁走了来时的路,谁就失去了生的路。
      可我身前的路被血浸染。
      我几乎能够想象,在这里发生了命案,血从某个人身上喷薄而出,溅到墙上,顺着路上的缝隙缓缓流到其他人的脚下。
      我快疯了,终于跑到头,那里有一堵墙,灰色的墙体发黄。
      几间院子的大门敞开,门框上的血色暗红,然后血迹的长痕一直延伸到院子里头。
      再远我就看不到了。
      无形的压力在催促我,我没有办法只能妥协,进了一家比较干净的院子。
      院子里光秃秃的,除了进来的大门,我没有看到第二个出口。
      我不敢在院子里过久地逗留,却也不敢直接进房子。
      我走进窗户,想要一窥房里的景况。
      如果有眼睛从里头看我,对上我的眼,我一定要热情地和“他”打个招呼,说声你好。
      可惜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
      我呼出一口气,一边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一边轻轻按下门把手。
      一进门我就后悔了,屋子里就是凶案现场。
      最外面是客厅,沙发、墙壁、橱柜、全是血。
      东西摆放的很整齐,我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血渍,向里走。
      房间里有动静,不大,我正准备经过打开的房门,愣在原地,紧靠在墙上,不再行动。
      有寒气绕上我的脖子,我在声响平定后,过了不久,探出眼睛,去看房间里的情况。
      这次我看的很清楚。
      比起客厅,房间里一片狼藉,里头东西很少,没有床,地上躺着两个人,还有一面镜子。
      木地板被面对着我的人的血浸红了翘起的边角。
      这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大眼睛无神的睁着,嘴微张,身体腹部被开了个口子,另一个人的手从那里伸进他的身体。
      他的一条胳膊被抛在镜子边,和一条腿骨还有一把砍刀作伴。
      此刻,我捂着嘴,听着镜子里那人的呼吸声,他的嘴角有血,还有碎末。
      我浑身颤抖,无助地蹲下身子,脑子里全是那孩子的一双眼睛。
      那个魔鬼在熟睡,眼珠却在眼皮下颤动,似乎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
      我会死吧,就算熬过今晚,我又能怎么继续苟且。
      白色的影子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回过神,像是突然有了支柱。
      我不想死。
      那个影子不停地飘忽,我跟着一路穿过几个房间。
      直到我感觉到血腥味开始变淡,我看到一扇打开的门。
      我跨出那道门,面前是一条街,比巷子开阔许多。
      那身影远远地顿了顿,在同一个地方闪了闪,接着又开始移动。
      我身后有不轻不缓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
      我立马跑起来,被一口气呛住也无暇顾及。
      直到再也听不到声音也没有停,也没有再回头看。
      “童圯。”
      有人喊住我,我也不停。
      我一直跑,自己失去了意识,目光却紧紧跟着前面的白色身影。
      我们始终保持着一段不小的距离,没有拉近也没有变远。
      他消失的时候,虽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但我明明白白地感到释然。
      我闭上眼,手腕被人拉住。
      我太累了,就要在这结束了。
      “童圯。”
      有人说,当你习惯了一个人手心的温度,你会一直记得。
      祝辰止手心干燥冰凉。
      我看着身侧祝辰止的脸,问他:“是你吗,祝辰止?”
      他说:“是你爹我。”
      我突然很想哭,扑上去抱住他。
      “祝辰止你个王八!”
      他无措地张开胳膊,手不知道往哪儿放。
      “你没事吧?”他放轻语气。
      我没哭,身体站直。
      月光下的他看上去棱角柔和分明,五官清晰。我才突然意识到他和我记忆的中不太一样。
      两年可以让一个少年成为一个男人吗
      “我没事。”
      他上下打量我说:“我找到赵移他们了。”
      “走吧。”他拉着我回大部队,我低着头跟着他。
      眼中是我染上血的鞋子。
      我将血洗净,祝辰止和赵移说着话,不避讳我,我听不到。
      我坐在他们藏身的小破屋里,四周的人又折了几个。
      睡意上头,我闭上眼陷入沉睡。
      闭眼前入目的是黎明的曙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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