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的桥》金呛

24、第 24 章

　　进屋后我被祝晨止蒙住眼睛，他告诉我不要动，老实等会儿，等一阵天昏地暗后，我再睁开眼不知是今夕何夕。
　　一看对面……
　　妈的，真的不懂有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喜欢玩巨大的布偶熊，玩就算了，还他妈要把熊挂在墙上，不玩挂着也很正常，但是请不要在对面墙上装镜子好吗。
　　真的会把老娘吓死。
　　所以那个棕色的，脑袋耷拉着，四肢下垂的玩偶是我自己对吗？
　　……
　　我看了镜子很久，从天黑到天亮，屋里亮着灯，这间屋子不大，我吊在短窄的走廊里，透过镜子看客厅。客厅里是有人的，一个男的，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短头发，长胳膊长腿，脸看不清，初步判断应该是个男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屋里的灯亮度变得很奇怪，开始转暖，我两个胳膊耷拉着，头歪在一边，怎一个惨字了得。窗户外的雾滚了一阵又一阵，我心不跳脸不红，注视着镜子。
　　太诡异了。
　　我是死的，那个男的也是死的？
　　和死人待在一个房间……
　　我也会怕啊。
　　我想看别处，不再敢注意那个人，但他突然动了动头，像机器一样，从关节开始活动，然后慢慢灵活起来。他站起身，我不由自主地又关注他。
　　他个头很高，一身黑衣服，看不出什么款式，层层叠叠的，他向我的方向扭头，静了片刻，很快又大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白雾一下子踉跄进屋，他向后退一步，手背在身后，等了一会儿，白雾中出现了影影绰绰的影子。
　　我的玻璃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看不见来的人是谁，只知道屋里这位真的是个男人。
　　他手上提着什么东西正往下滴血，他随手一抛，把人迎进来，我听到他说:“欢迎回家。”
　　……

　　临清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实施封闭化管理，是家长的贴心伴侣，孩子的良师益友。
　　王桂川今天第一次模拟考作弊被抓，被废除了考试成绩，惊恐万分，羞耻悔恨了一整天，但她没有被任何老师传唤，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因此她胆战心惊地度过了这一天。
　　晚自习结束后，回到宿舍的路上，她看到了尾随她的影子，恐惧一下子达到了顶点。
　　那个只有她能看到的人，就是对她的惩罚，她惊惧得浑身僵硬，张望四周，空无一人，其他学生刚刚和她一起涌出自习室，现在却像被隔绝在另一个空间里，他们互无交集。
　　王桂川扭头，看到身后高瘦的，一身白色，戴着的白色的面具的人，一步一步走近自己。她腿一软，倒在地上闭着眼连连往后退，可是灼热的鞭子已经落到她的身上，密不透风地从她的头上，身上触碰她的灵魂。
　　她昏倒过去之前，那张面具在扭曲地笑。
　　……
　　我没想过一睁眼，就看到这么刺激的场面。
　　一个鬼，不能，至少不该在宿舍的床上出现，就算出现，也不能是趴在人身上。
　　不要以为没开灯我就看不见你，鬼，我在注视你。
　　能不能求你下去。
　　从我身上下去。
　　不要脖子伸那么长，你长得真的有点吓人，如果你能听得懂人话，我会说：“能不能滚？”
　　“求你。”
　　它没动，我也没动。
　　我靠在这张不大的单人床上，眯着眼和它对视，它的胳膊环着我的头，脸离我的脸还有半个胳膊远，像一团气体一样。
　　我装作不经意地咕哝，然后立马翻身，他妈的，有点想上厕所了。
　　鬼慢慢飘近，它的脸和我的侧脸对上，但它扔不死心地平移要与我面贴面。我大惊，一哆嗦，慌乱地爬梯子，下床。刚下床书桌上的台灯突然亮了，周围还是黑的，我也不敢四处看，生怕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桌上有张纸条。
　　“带她来”
　　……
　　鬼窸窸窣窣下了床，宿舍里有人问：“你在看什么？”
　　我头都不回，克制着背上的重量，肩负使命，凭着记忆摸黑出门，进入宿舍外的走廊。
　　我本人，现在不是我，而是这个王桂川，这个大冤种，我在她身体里待了好几天了，每次只有她睡着了我可能才能控制她的身体眨眨眼。今天她挨完打昏过去我也跟着失去了意识，大概是伤得厉害，晚上我第一次得到她身体的控制权，还有点不熟练。
　　那鬼，我来了几天就看了几天，每天在宿舍几个铺上四处窜，今天窜到我身上，算我倒霉。
　　走廊黢黑，不知道是不是在这种鬼地方体质会有所增益，我有一定的夜视能力。正迈出一步，我看到走廊尽头那个白色的人影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这不是主任嘛。
　　我感觉他也不是个人，他每次出现都要打王桂川一顿，用鞭子抽，疼得要死，每次挨完打不仅王桂川受难，连累我也没精神。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整个学校，似乎只有王桂川看得见他。
　　王桂川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这个世界的任务，八成就是让我救她出苦海，然后才能找到出口。
　　主任，我管他叫主任，他比主任管得还宽。主任往我这走了，我立马撒开脚丫子往反方向跑，走到楼梯口没看到向上的楼梯，立刻一股脑往下溜。
　　楼道里的脚步声连绵不绝，频率紧凑，王桂川这个身体体育勉强及格，跳远还行，我眼一闭，心一横，站在台阶上往下跳，就怕跳到哪个鬼的怀抱来个“爱”的贴贴。站定，脚步声没停，墙角没有什么东西，我缩进墙角，看着楼梯口。
　　没看到主任，期间飘过去几个影子，我当做看不见，一般只要不主动招惹他们，他们不会攻击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屏住呼吸，来了两个姑娘，头发散着，脸色苍白。
　　他们不停往上跑，路过我跑几步停下。
　　“你是谁？”
　　我记得他们俩，都住同一栋楼，经常能看到，平时王桂川还和他们说过话。
　　“王桂川啊。”
　　短头发的姑娘摇头，“我知道你是谁了。”
　　“童圯，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不要耽误时间。”
　　我大惊，然后就想明白了，既然我都能附身，那别人肯定也能。
　　我问:“你是谁，现在在干什么？”
　　长头发姑娘默不作声，一直看着楼梯口，短头发姑娘叹了口气：“我是黎娜娜，她是武婧问。”
　　“先找到出口和他们汇合。”
　　武婧问瞪了我一眼，我走到她身边，指着楼上说：“别往上跑了，楼上不能待。”
　　说完，我的脚已经摸索到她的脚了，狠狠覆在她脚背上用力踩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