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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歌笛舞影伴蝶飞 ...

  •   怒放的花树下,亿万只蝴蝶翩然而来,它们首尾相衔,一串串从树梢坠落至水面。莫忘初一双纤纤素手挥出,东边一收,西边一拍,她双掌这边挡,那边拍,将数百只四处乱飞的蝴蝶尽数聚在她胸前三尺之内。一树花开,万蝶来朝,狂舞不绝。

      她双臂飞舞,两只手掌宛似化成了两张巨大的网,出手挡击,回手反扑,任那些蝶儿如何飞滚翻扑,始终飞不出她手掌围成的圈子。她双掌分开,右手一甩,袖中甩出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条彩带,那些忽脱束缚的彩色蝴蝶,扇动着的透明优美的双翼,纷纷沿着她的彩带冲天飞去,与蓝天白云融合在一起,那些飞出的彩蝶又似乎有千万条线与莫忘初的双掌相连,莫忘初收功之时,那万千彩蝶又乖乖回到她双掌之间的发功圈里。

      这套“花飞蝶舞”掌法,形式之优美,招式之繁复,威力之巨大,要练到臻于至善,并非易事。然而莫忘初春去秋来,练习不辍,日有进境,已然天下无双了。

      东方明驱动真气入腿,他蓦然一个鞭腿踢出,脚步迈开之间,四面八方幻化出的都是他腿的重重虚影,这“千脚归一”虚虚实实,极快无比,变幻无穷。东方明一个飞身跃上幌金棍的棍端,单脚立于棍端,竟如一只蜻蜓立于水面的草叶之上,轻盈而优美。

      越过葱笼的山林,穿过如画的田野。回眸处,天际边的云条婀娜多姿地飘荡在高处,犹如盘居在苍山上的玉带。杜鹃怒放,清泉辉映,斑斓的色彩已迷住了眼睛。在苍山之麓的蝴蝶泉边,一个小小的蝶泉,掩映在一树绿荫中,清澈的泉底铺满了晶莹的卵石,汩汩的泉水不停地从细细的白沙中漫涌而出,蝴蝶泉水流入山溪,不断地吐着呓语,那是一种天音,需用心方可听懂。

      顺着泉水流过来的方向看去,那泉水的源头是如白练般从山上倾泻而下的瀑布,那瀑布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溅起的水花在空中飞舞,那水花似乎在配合着水声。

      东方明莫忘初已将“惊鸿棍法”尽数掌握,他们开始专研克制“惊鸿棍法”的“游龙棍法”。

      东方明道:“师姐,这游龙棍法当真是深不可测,不容小觑,要练到得心应手,劲力自然绝非易事,要找出这套棍法的漏洞,破解它更非易事啊!”

      莫忘初道:“师弟,万事万物相生相克,这游龙棍法虽精,但也必定会有克制之法,假以时日定能找到破解它的法门”。

      莫忘初陪着东方明拆解少林棍的棍法招式。但见他们手中之棍,根梢相穿。两人相向,一伸一缩,一前一后,穿梭往来,两人相对,一上一下,一来一往,周旋回转。东方明进二步,踢一脚,双臂出,打枯树盘根。莫忘初进二步,扫一棍,闪身出,迎金鸡独立。

      莫忘初道:“棍长不过眉,身步要相随,虎口对虎口,上下任番飞。我拿棍,进步指彼咽喉,彼见我指咽喉,退扫我脚。我移脚,进步打彼心肋,彼见我打心肋,进打我手。我扬手,进步削彼双膝,彼见我削双膝,退削我头。我甩头,进步锁彼双目,彼见我锁双目,进抽我腹。”

      东方明道:“师姐,我觉得,若论招式,惊鸿棍法与游龙棍法神似,只是脚步变换之间,惊鸿较开阔耳。然,惊鸿棍法的精妙之处全在圈点之伸缩,游龙棍法的精彩则在于捣劈之神速。游龙如长蛇吐信,灵活多变,收放自如,惊鸿如猛虎出山,迅如闪电,凶猛狠辣,这两种棍法的不同点在于是一大片还是一条线,是以柔克刚还是刚柔并济。惊鸿一瞥似神鹰,挥袖扫腿劲如风。游龙立势似伏虎,劈拿提打我为主。”

      莫忘初道:“师弟说的不错,惊鸿弄风拿提,开合纵横随意,游龙难辨虚实,神出鬼没不知。这正是两种棍法的精髓所在。”

      东方明使用“惊鸿棍法”,莫忘初就以“游龙棍法”破解,待得莫忘初使用“惊鸿棍法”,东方明便以“游龙棍法”克制。这两种棍法,步步针锋相对,难分伯仲。

      莫忘初一个眼神飞去,见东方明舞罢幌金棍,正双目含情专注相望,莫忘初心头一暖,双颊泛红。东方明双眸一亮,满含深情。他的目光似轻柔羽毛在莫忘初脸上拂过,嘴角蕴涵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似冬日浮在冰雪上的一缕淡薄阳光,纯真的情感,像花一样次第绽放。

      东方明和莫忘初的棍法行云流水出神入化。东方明飞身跃起,只一根手指轻触棍端,身体在空中一百八十度的调转,头下脚上,身体和幌金棍形成了一条金光闪闪的直线,如同从天而降的一道闪电,直插入地面。莫忘初飞身跃起,仅一只脚轻触棍端,头上脚下,双臂成一百八十度上下展开,姿势如同奔月的嫦娥。他们手中的幌金棍却如同被钉入地下一般,纹丝不动。

      莫忘初又练母亲肖楚楚传授的“彩衣剑法”。这种剑法乃是西汉时的赵氏姐妹所创,舞者身穿七彩霓裳,双手中也是七色彩带。这种剑法讲究的是剑气而非真正的剑器,是武舞的名称。彩衣剑法脱胎于舞,后经唐代公孙大娘加以丰富和改变,成为武林中一种顶级的武功招式。舞起来,人若彩虹飘空,只见彩虹不见人,剑若流星划过,只有流星没有剑。其实彩衣剑法,舞者手中并无剑,只是身上彩带如飞,快如闪电利如剑。这种剑法真正的威力是通过美来发挥的,也只有至美之人才能将此剑法发挥到极致。肖楚楚精于“彩衣剑法”,一双八尺七寸的绸带,奇诡毒辣,招式纷繁复杂,犹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只要对方露出一点破绽,或者眼与神稍有疏忽,就可能立毙剑下。破此剑法的绝招即是划破彩带或彩衣,然而功夫不及者根本无法近身一米之内,更无半点可能划破彩衣或彩带。

      月光下,鸿雁阁的绿竹雅轩,东方明立于庭中执一紫玉笛在唇边悠悠然吹奏,那笛音悠长舒缓。漫天淡粉色细碎的桂花之下,他的天蓝色衣袂随风飞扬。莫忘初翩然起舞,她的腰肢柔软如柳,宽广的衣袖飞舞得如铺洒纷扬的云霞,七条彩带更是犹如七色彩虹直冲云霄。她头上的珠环铃铃作响。庭中盛开的花被她的舞袖带过,激起漫天花雨纷飞。在花树月影的掩映下,他吹着笛,她和着笛音唱歌跳舞。

      她唱道:“树影长,落花残,我倚窗回看。光阴短,红尘辗,你把酒怨叹。流星划过天际,祈我一生心愿。月影移上栏杆,许我一世陪伴。寄君一曲,不问曲终人聚散。几许惆怅,几番思量,三生阴晴圆缺,三世悲欢离合,谁应了谁的桃花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莫忘初的舞艺也师承于她能歌善舞的母亲肖楚楚。莫忘初五岁起,她的母亲便教习她歌舞。莫忘初很有天赋,如今的她,舞技已至臻完美,动作体态不仅继承了她母亲的优点同时又有着自己的风格。

      忽听一缕清越的笛声昂扬而起,直高了两个调子,婉转流亮。如碧波荡漾,轻云出岫。如碧海潮生,落英缤纷。东方明随意吹奏,莫忘初也不受舞姿的拘泥,云袖破空一掷,挥洒自如,她的舞姿自由自在,随心所欲。花瓣纷纷扬扬拂过她的鬓,落上她的袖,又随着笛乐的旋律漫成芳香无边的彩色海洋。

      莫忘初正跳得欢畅,东方明把紫玉笛抛向莫忘初,她接过紫玉笛,边跳边吹奏。东方明则抽出“幌金棍”舞了起来。这幌金棍,乃是一灵器,具有伸缩功能,平时放在腰间小巧,用时可以拉伸加长。

      莫忘初将紫玉笛放到唇边,双足旋转得更疾,旋得裙裾如花展颜,旋得环佩如水飞扬,舞了一曲悠扬到底。

      舞姿翩翩,笛音袅袅,歌喉曼曼,渐渐都低缓了下去,若有似无,身体如柔柳被巨风卷得低迥而下,随着笛的尾音渐渐旋得定了。轻盈的蓝色柔纱裙幅随着她的低跪四散而开,铺成了一朵花,盛放在花瓣铺就的地毯之上。

      东方明伸手揽莫忘初过来,在她耳畔轻声道:“师姐,你累了吧。”

      她看着他微笑道:“师弟,我不累”。虽然莫忘初比东方明年长三岁,但是从东方明来到鸿雁阁的那一刻,他把莫忘初当作“亲妹妹”一般,处处关心爱护她,莫忘初也习惯了这个“大哥哥”的呵护,像个跟屁虫一样寸步不离。

      东方明举杯道:“师姐,今晚月色如此舒朗,我们喝一杯吧”。

      莫忘初举眸看着向她走来的东方明,含情脉脉地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东方明回道:“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莫忘初举杯,与东方明的杯子轻轻一碰,脸上盈盈浅笑,两个大大的酒窝浮现在她的双颊,她的笑靥美得如同花儿绽放。回眸莞尔,一笑倾城百日香。飞花飘絮,霓裳翩舞心飞扬。

      他们各自饮尽杯中酒,又将酒杯斟满。枝叶婆娑,苍劲的桂花树伸出一片清凉和一团幽幽的清香,他们躺卧在树影下,在月光里相拥相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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