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眼泪飞舞在月牙湾》罗璇

4、第四章

　　“少爷，您还要去啊？”
　　“当然！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少爷，江湖传言，木沁小姐和古月琳……”
　　他手中的扇子突然合上，怒目圆睁，“这只是江湖传言，木沁不会负我的，再说了，木沁也不会看上那小子！”一股仇恨的力量在他的眼神中酝酿着，正向他的全身蔓延。
　　是的，伏向天回来了！
　　牡丹园，脱出了寒冬一季的素装，重新换上了初春的的盈绿。虫儿从冬眠中慢慢苏醒，草儿伸着懒腰偷偷探出脑袋，百花摆动着自己的花蕾，骄傲地等待齐放那天。木沁提着水壶，细心地为园子里的每一株花草浇水，粉色的丝绸裙摆随风轻摆。清晰地，可以看到脖子上的月牙项链儿闪着光彩，此时的木沁，真的像牡丹一般娇艳。
　　琳已经好久没来了吧！？
　　璇儿走到木沁身后，“小姐，我来吧！您歇会儿。”
　　“不用，不就浇个花嘛！不累的！”木沁蹲着身子，背对着璇儿，手里的水壶不停地洒着水。
　　“院子里的牡丹要开了啊？！”
　　“是啊！快了……没想到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了啊……”木沁站起身，璇儿用手帕轻轻为她擦去额角溢出的汗滴。
　　“琳……”璇儿似乎要问什么，又咽了下去。
　　“牡丹园好久没来客人了啊！”木沁一脸轻松，仿佛什么事也没有。也许，真正痛苦的人才会这样。
　　璇儿轻叹了口气，看到木沁的难过，她的心理也不好受。
　　“牡丹园还是当年的牡丹园啊！！！”伏向天远远地望着牡丹园，不禁感慨。
　　他的随从走在前面去叫门。
　　“咚——咚——”
　　“你是……是琳少爷来了吗？”开门的是园子里的清扫丫头。
　　“什么琳少爷？是我们家伏少爷！”他一副凶狠的嘴脸，眼看就要拔剑似的。吓得那丫头一身冷汗。
　　“伏……伏少爷……哪个伏少爷啊？”
　　“你……”
　　向天上前拦住了他伸出的手。
　　“阿苏，不得无礼！”
　　“是！少爷！”随即阿苏退到了向天身后。
　　这时，小茹从园子里走出来。“小黎，什么事儿啊？有客人吗？”
　　“小茹姐，你看……”小黎委屈地看着小茹。
　　小茹看了看向天，好像很熟悉嘛！她上下打量着他。
　　“天……向天少爷！！！”
　　“你是……小茹！？”向天也上下看着小茹，那带有杀伤力的诱人目光使得小茹的脸蛋不自觉红起来，还有些发烫。
　　“呀！都长这么漂亮啦！”
　　小茹的脸蛋愈加滚烫起来。“向天少爷！请！小姐在园子里呢！”她先是不好意思地扭过头来不看他，然后兴冲冲地在前面带路。
　　“璇儿，你说男人的心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呢？”木沁静静地坐着，手里摆弄着月牙项链儿，看不出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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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是在问她吗？问璇儿的吗？
　　“……小姐，璇儿……璇儿不知道……不过，小姐，您这么漂亮，又这么出众，哪一个男人不喜欢啊！琳……古月少爷是……是不会负你的。”
　　“真的吗？那他怎么这么久都没来牡丹园了？我都想好了怎么给他泡制最特别的牡丹花茶了……”木沁的声音略微有些涩。
　　“她不喜欢牡丹的！”无意识地，璇儿说出了这句话，仿佛她很了解他似的。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嘴太快了。“……哦，小姐，我猜的，也……也许琳少爷他……他不喜欢牡丹……”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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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小姐，我出去一下！”说着，璇儿冲了出去，
　　“去哪儿啊？”人影已经消失在了园子里。
　　“木沁！”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是琳的声音，木沁很清楚。
　　“小茹，怎么随便把外人请进牡丹园？”木沁小心地把项链儿挂在了脖子上，项链儿衬着她粉嫩的皮肤，让人忍不住垂涎。
　　“小姐，他不是外人啊？”小茹拉着向天的胳膊，“小姐，您看，谁？”她扯了扯木沁的衣角，木沁抬头，不小心撞到了向天的眼神。
　　如果时间回到四年前……
　　那么木沁肯定看都不看他一眼然后轰他出去。他喜欢她，她却讨厌他。他的爱让她感到难受，她却束缚了他的爱。他一定要得到她的！她一定不会让他有机会的！
　　可是一切都因为这条月牙项链儿改变了。
　　“木沁妹妹，以前是我不够好，所以我送你月牙项链儿，原谅我好吗？”
　　项链儿很漂亮，漂亮得让木沁心软。第一次她冲他笑了，笑得那么甜，那么美，像沾着露水的牡丹。
　　一切都值得了。他以为她接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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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的碎片重新整理成如今的重逢。
　　“你是……天……向天……”木沁的脸颊抽动了两下，嘴角还是不自觉挂起了一弯月牙儿弧。
　　向天握住木沁的手，紧紧地，仿佛一松开就会化掉，再也抓不到。“木沁妹妹，我……我回来了……”
　　他把她的脑袋紧紧地埋进了自己的怀抱，全身的温度似乎都要让木沁感觉到。
　　他希望时间就在此刻永远停止，让她一直依偎在她的怀抱。
　　而她，心里惦记的那个人……
　　“麻烦通报一声，我……我找琳少爷！”
　　“你回去吧！琳少爷交代过了，牡丹园的人过来一律不见！”
　　璇儿被两个大个子男人拦在了月牙湾的门外，她的脸急得通红，怎么会这样？？？一律不见？？？
　　“怎么……那我……我不见琳少爷，麻烦去通报一声，我找管家。”
　　“这个……少爷只是说牡丹园的人他一律不见，没说管家也不让见啊！”两个大个子在那儿嘀咕着，“对啊对啊！你看，人家牡丹园的人，牡丹园什么地方啊！？美女多了去了，我还想去牡丹园找个媳妇呢！咱可不能惹到人家！”
　　璇儿看着他们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直迷糊。
　　“你等着，我去通报！”
　　“嗯！谢谢了！大哥！”璇儿直向他们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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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牡丹园有没有要嫁人的姑娘？先不和你们家小姐比，就说你好了，有没有比你还水灵的啊？”
　　“啊？——”
　　“我这不……”
　　说话间，老管家慢悠悠的就过来了。
　　“管家，我能……”
　　“你跟我来吧！”管家手冲璇儿一挥，示意让她跟他进去。
　　璇儿机灵地跟上，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大个子，淡然一笑，仿佛是要表达对他们的谢意，又仿佛是要告诉他们她一定会帮忙找个漂亮的姑娘。
　　“璇儿，你进去吧！少爷要见你……”
　　“不是……管家……少爷不是说……说牡丹园的人一律不见的吗？”
　　“少爷的事我们哪敢问呢？他一下又说要见你，你进去吧！”
　　“嗯！好！”
　　也许，当他想她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坐在月牙上发呆。
　　古月琳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月牙上，目光冰冷得能够冻结整个世界。但他是在看着她的——璇儿。他总是隐约看到了月牙儿的影子。木沁不是月牙儿，他已经心知肚明，可是他……他该怎么办？
　　她望着他，远远地，望着高高在上的他。月光洒满了湖面，斜射到她的眼眶，闪着晶莹的泪光，比月光还刺眼。
　　他看到了，看到了她的悲伤。
　　“琳……”还是那么不自觉地，她的喉咙轻轻哽了一下。
　　他看着她，——沉默。
　　她望着他，——流泪。
　　“琳少爷！小姐……不要折磨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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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月琳纵身跳下月牙，白色的袍子依旧在风中摆动，他来到了她的眼前，靠的那么近。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平缓得让人窒息。
　　“琳少爷！小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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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
　　他的眼神深深地融入了她的泪光中，她的悲伤是如此纠结了他的心，他在心疼。
　　“琳少爷……”
　　“为什么？？？”她绑架了他的情绪。
　　璇儿不敢抬头看他，她会更加难过……
　　他抓住她，紧紧地抓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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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没有为什么了。从爹爹惨死，月牙项链儿被抢的那一刻开始；从她来到牡丹园，侍奉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小姐开始；从他在她的面前紧紧地抱着木沁小姐开始；从他告诉她“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的那天开始；从她看到木沁小姐伤心难过，心里不忍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没有为什么了。
　　她甩开他的手，“古月少爷！什么为什么？”
　　古月琳仰天看了看天空的月亮，嫣然一笑，“你就是月牙儿对不对？”
　　璇儿的心“咯噔”疼了一下，“琳……琳少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转过身，强迫自己铁石心肠，是的，只要看不到他，她就可以坦然地为了小姐去争取他的爱。她就可以当作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从来都没有惦记过他。
　　她不认识他！
　　“不！你懂！你就是月牙儿！一定是！”
　　她在哭！月光照得出她的眼泪，像湖水一样清澈晶莹的眼泪，让人心碎。
　　“琳少爷！这就是你要给小姐的答案吗？”她背对着他，强忍着悲伤。“琳少爷！你可以不再喜欢小姐，但是你不能这样羞辱小姐！”
　　“我没有喜欢过木沁！”
　　“那过去的那些算什么？逗我们小姐玩儿的吗？琳少爷！你怎么这样！？”
　　“不！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你把小姐当成了月牙儿？呵，多好的借口？你是要说现在真正的月牙儿找到了，就是我吗？”
　　“嗯！……”
　　她回头，狠狠地，手掌从他的脸上一掠而过，“啪——”地一声留下了红红的印迹。
　　“古月琳！连我都瞧不起你！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是什么月牙儿！我也不认识什么月牙儿！这只不过是你编出来想要甩掉小姐的借口罢了！”
　　是吗？难道是他认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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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璇儿扭头离开了，一路跑出了月牙湾，她在流泪……管家看到了，守门的大个子也看到了……还有天上的月牙儿看到了，地上的月牙儿也看到了……他看到了吗？
　　古月琳的手轻轻拂过发烫的脸庞，她是那么用力却又那么不忍心，他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是脸庞在痛，还是心在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