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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慢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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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尾巴就快捉不住。
日子过得飞快，像流星般从魏言的天空中划过，期末考试已经迫在眉睫。
他比往常更加努力，常常抱着书靠在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第二天一早书还堆在他胸口上，间或脸上。
王蔷看他渐渐的精神萎靡，忧心不已，宽慰他不要太拼，熬坏了身体。
“妈”他顿了顿“我这次考试要是掉出一班了，怎么办啊？”
王蔷明显的一怔，魏言的成绩从小就好，从不惹是生非，老实说没让自己操过心，魏言也不负她的期待，完全是老师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对她来说儿子是她最大的骄傲，她好像从没预料过常年考第一的儿子有天会成绩下降到移出重点班。想到这，心头一阵的酸楚，不免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魏言。
她凑到魏言的身边，伸手把他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喉头哽咽“言言，妈妈不会怪你的，一次考不好没关系，谁还能次次第一？咱们偶尔也给别人点活路不是？”说着，硬是扯出一抹笑容，只是这笑容太僵硬，比哭还难看了几分。
魏言抬手拍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声音低低说道“那说好了啊，我考的不好不许罚我，不许难过，也不许你背着我偷偷哭鼻子”
王蔷破涕为笑，“行，你尽力考就行，你考什么样妈妈都开心，好不好？”
魏言靠在她的肩窝里，闷闷地“嗯”了一声，“以后成绩会慢慢上来的，放心吧”
“上次那家医院什么也没看出来，等你这次考完试，妈妈带你去北京的医院看看去，怎么样？”王蔷突然说道。
魏言顿时为难起来，声音犹豫“额，妈，我现在学习任务挺重的，暑假还得补课呢”
“不耽误你学习”王蔷双手捧起他的脸，“把课本带着，我们先去检查下看是什么毛病，好不好？”
魏言无奈，只好“嗯嗯”答应了。
为了迎接期末考试，严冬给他的补习时间每天又延长了一个小时，从晚7点到10点，这期间帮他看卷子，更正错题，巩固知识点。严冬虽然教学很有一套，但魏言的基础知识差的太多，饶是每天都很努力，但看着模拟卷上不尽人意的分数，也渐渐焦躁起来。
这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数学课上，“全民女神唐小凤”点名批评他，上课溜号打瞌睡。
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静静听了半晌，末了闭上眼睛，一股无名之火沿着周身的血液瞬间燃烧遍全身直冲心脏，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爆裂开了，满腔的怒火化作有力的拳头，一下一下敲击着脑神经，他无比清晰地感念到大脑皮层里在突突地跳动。他双手攥紧，狠锤了一下课桌，在全班惊诧的目光中，匆匆跑出去。
他大口呼着气，大步跑出教学楼，边跑边在心里怒吼“去-他-妈-的---”
他漫无目的，只是想逃离，逃离让他倍感失败的地方，找个自在的地方稍微躲藏一下，哪怕就一会儿。
他一口气跑出校门，门卫在后面追着他喊，他只当没听见。跑累了，就停下来，蹲在马路边发了一会儿呆。
他走进一家杂货店，买了一包烟，揣着慢慢走回学校。
正是午休时间，没心情去食堂去排长队了，他去便利店买了面包和酸奶，然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蹲在地上啃。
他慢慢踱步到小树林深处，摸出烟盒，点上一根，静静吸着，仰头看着蓝天，白云，绿树，麻雀。愁思随着烟雾渐渐弥漫到远方，然后消失不见。
冷不防手里的烟被人夺去了，他惊讶地回头，发现是欧阳。
欧阳自顾自地把烟塞到嘴里深深吸了一口，然后面带微笑挑衅地把烟圈吹到魏言脸上。
魏言忍不住咳了下，皱着眉看他“干嘛呢？”
欧阳挑着眉，一脸神秘莫测的微笑“你干嘛呢？偷偷躲起来抽烟，信不信检举你？”
“哼”魏言一声冷哼，“互相检举呗，你也抽着呢！”
欧阳吸完最后一口，把烟头狠狠在地上碾了几脚，轻声道“怎么了你？借烟浇愁呢？”，说着，伸手搂过他的肩膀。
魏言不答话，只是身体向后倚在树干上，眼睛望向远处，但没有焦点。
欧阳见他这样，伸手就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嘴角，“怎么了，这么不高兴？”
魏言闭上了眼睛，半晌，又掏出校服兜里的烟盒，抽出一根点上了。
“也给我一根哪”欧阳伸手。
魏言啪地一下把烟盒拍在他手心里。
俩人摸摸吸着烟，谁也没有再说话。
有人悄悄走近，欧阳吊儿郎当地回了头，顿时被烟呛到，剧烈地咳起来。
魏言听到动静回头，顿时傻了眼。
黄石任？！
欧阳不禁腹诽这老家伙大中午不去午睡，还来蹲小树林，我他娘的---也太倒霉了
被抓包的两个人眼神在半空中对视了下，不消说也强烈感受到此刻对方内心里奔跑的万匹草泥马。
俩人低着头小媳妇样儿跟在黄石任身后往教导处去，一路上趁着黄石任看不到不时地用偷偷做小动作。
“你俩，去，滚去那边，靠墙站着，站到要上课再回去”黄石任手拿着一根教鞭，打在桌子上啪啪作响，怒视着魏言欧阳。
秀儿姐和四班的班主任薛佐仁都在办公室，见这场景，不禁有些心惊，忙问是怎么回事。
“他们俩”黄石任指着靠墙站着的魏言欧阳“在树林那偷偷吸烟”
秀儿姐率先不可置信地否认“不会吧，魏言怎么能吸烟呢”，她转过头，一脸关切地问魏言“你抽烟？”
魏言抿着唇，眼神闪躲硬着头皮点点头。
秀儿的脸色登时便白了几分，急切地责问“你，你这孩子，怎么能不学好呢？”，她瞥见了一旁的欧阳，音量放低问“是不是有人诱导你吸的？”
魏言顿了下，摇摇头。欧阳看到秀儿看他的眼神，心里就不舒服，合着好学生干坏事都是坏学生带坏的？
欧阳的班主任薛老师就直接多了，上来就对着欧阳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脸色随着音量增大越来越红，最后他骂的累了，才悻悻然坐在椅子上喝口水润喉。
两位老师训他们训累了，最后留下一句“写检查，每人3000字，在班会上公然检讨！”，然后各自去座位上趁还有点时间，拄着胳膊打了会盹。
教室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哗哗作响的风扇声，窗外的木兰树上偶尔传来一声蝉鸣。被暖洋洋的阳光一照，欧阳靠着墙几近昏昏欲睡，冷不防后腰的软肉被人狠狠捏了一下，他恼怒地转头，看着扰他瞌睡的始作俑者，悄声问“干嘛呀？”
魏言淡定地摇摇头，一双清眸无辜地看着他，双唇微启“没事”
欧阳：“......”
欧阳皱着眉，不满道“没事你掐我？”
魏言闭上眼，点点头“手欠呗”
欧阳：“....是挺欠的！”
魏言勾着唇无声地笑了，头悄悄靠在背后冰凉的墙上，微微偏向欧阳的方向，喃喃着“你不也总欠吗？”
欧阳没答话，默默把身体倾向魏言那边，魏言的头若有若无地擦着他的肩膀头，空气无声寂静。
周五晚班会的时候。
魏言在全班诧异的眼神中，第一次登台做了3000字的检讨。
底下的人，个个顶着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稳坐第一的学霸，正儿八经的站台上念检讨。
念检讨这事儿对魏言来说并不陌生，他上高中的时候也没少当众念检讨，但一般大家都不拿这当回儿事，无他，唯常见尔。
魏言下去之后，班级里的悄声议论就没停过，无数视线不由自主悄悄从四面八方而来窥伺着他，他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脸上也慢慢爬上红晕，头默默垂下，假装认真看书。
秀儿姐一声呵斥中断了班里丝丝缕缕的议论声，“下个星期就要期末考试了，大家要好好复习，我希望班里一个人都不要走，现在什么样，下个学期班级里还是什么样”
“好了，散会”秀儿手一挥，径自出了教室。
老班一走，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大家玩笑打闹，你来我往不亦乐乎，仿佛刚刚沉闷的气氛从不曾出现过一样，当然也渐渐忘掉了刚刚沉闷气氛里的主角。
谢卓回过头来，用手扣了扣魏言的桌面，低声说“不是，魏魏，你还会抽烟呢？看不出来，藏挺深哪”
魏言手里捧着英语书，抬头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那是，少爷我深藏不漏，还身负惊天秘密，说出来能让全国的科学家跑来研究我的那种”，他顿了顿，把书一撇“不跟你们扯了，回家吃饭”，说完起身收拾书包。
“魏魏，不在教室一起上自习吗？都要考试了”
“我回家学一样的”
“好吧，是我低估学霸的自制力了”
魏言自嘲地一笑，嘴唇嗫嚅“学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