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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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脚的小村子回来，玖便待在了白灵山山腹中。七人队与犬夜叉等人纠缠着，加之白灵山的结界，犬夜叉一行人在湖心岛和蛮骨的一战十分艰难，虽然勉强破了白心上人的结界，但陷入了更大的僵局。而在他们迷茫的同时，奈落借着四魂之玉的力量重组身体，而这片白茫茫的圣山中，几乎连草木也没有，贫瘠得没有生气，自然也没有什么玩物，玖索性枕着奈落的一堆肉块睡去，恬静的睡颜犹如身处温暖的被褥，而非潮湿阴冷的山壁。
只是偶尔，玖会梦见睡骨，梦见那个男人弱小却又坚定，将她护在身后说会保护她，还有他奋不顾身将她扑倒在地，以自己的背去面对蛇骨蜿蜒的刀刃。
时至今日，玖依然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能让睡骨做到这一步。哪怕自己去死，也要护得她的周全。
在此之前，玖所经历的保护，都是不让人抢走四魂之玉而已，可如同睡骨医生这样的保护，却是头一回。
她一向是觉得这种保护脆弱而不堪一击，可是当被睡骨护在怀里的时候，她并不讨厌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
可，值得吗？
只是这话，她从未说出口，也永远不会说与奈落知道。这个男子的妖力正在飞速提升中，重组的身体黏腻的蠕动着，那颗人类的头颅则悬浮在诸多肉块的上空。
他尚且虚弱，也容不得任何人打扰。
从枕着的肉块中起身，玖沿着蜿蜒的洞穴朝外走，白灵山洁白的雾气在洞口若隐若现，洞穴中有浓烈的妖气正在弥漫。在奈落重组身体期间，有不少无用的杂碎妖怪被他抛出体外，但由于结界的缘故，它们被锁在了白灵山中，蜷缩在山体，悲哀的等着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出去之日。
在白灵山外，厮杀仍旧是在继续。无论是犬夜叉、钢牙，亦或者是杀生丸，为了共同的目的，都被聚集到了这片土地。
可惜，连杀生丸那种强悍的纯血妖怪，也无法突破白灵山的结界，只能无望的在结界外找寻着进入的方法。
而与追击奈落的众人相对的，便是作为阻击的七人队。这群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里，有人却是心怀鬼胎，想着叛变。
身后有细小的呼吸声传来，转头，一身除妖师打扮的琥珀站在身后，被她察觉，他轻轻唤道：“玖殿下。”
他依旧维持着在人见城的称呼，尚且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淡漠与梳理。但玖能看到，他已经明白往日的“阴刀殿下”并不是如他所见般谦谦如玉，而是一个可耻的半妖。
“这些日子你在奈落和七人队之间奔走，辛苦你了。”即便琥珀觉察到奈落是半妖而非人类，又能怎么样呢？他素来是单纯且懦弱的，何况，奈落于他有“救命之恩”。于是玖露出一贯的温驯笑容来，嗓音娇柔。琥珀“唔”了一声，看着山壁上那黢黑的洞窟，里面飘出的阵阵腥风令人作呕。琥珀沉吟片刻，终究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里面的都是奈落遗弃的妖怪。”玖淡淡一笑，解释了琥珀心里的疑虑，“因为白灵山的结界，所以它们出不去，所以只能悲哀的躲在这里，免得被结界所净化。”顿了顿，她纤长的手指伸向了琥珀颈后的四魂碎片，碎片的光一直都是十分澄净的，但因为这股妖气，黑色呼之欲出。
骤然被她触碰，琥珀僵了身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这个生性腼腆的少年红了脸：“玖殿下……”
“你感觉不舒服，是么？”玖懒洋洋一笑，收回了手，“琥珀，可别靠得太近，四魂碎片对妖怪来说可是不容错过的好东西，而你……”她笑着，点了点琥珀的鼻子，“像你这种年龄的孩子，应该会很好吃。”
她语调阴恻恻的，琥珀咬了咬下唇，看着阴风阵阵的洞穴，“嗯”了一声。沉默了一阵，又轻声问：“玖殿下……是什么人呢？”
她并不害怕这些妖怪，甚至于看了奈落真正的模样后，面对那那裹着黏液的身体，她并没有一丝惊讶，像是早就知道了。
她看起来只比自己大几岁而已，除了那双淡紫色的眸子外，无一不像人类。
可她不是人，琥珀暗忖，不会有人类心甘情愿的和奈落在一起、与他耳鬓厮磨，甚至愿意和他一起待在阴冷黑暗的山腹中，尤其是在见了奈落那黏腻蠕动的身体后。
“琥珀，不该问的事就不要问，这样才能活得长久。”玖并不回答他，她素来是不关心别人死活的，但这个少年，足以让她好生利用，用来折磨犬夜叉一行人。
一个工具而已，有必要知道那么多么？
琥珀抿了抿嘴，以沉默回答了玖。
两人立在山道间，这座山没有一丝声音，寂静得宛如置身另一个世界。山脚下，有强大的妖气正在想强行穿过结界，因为双方的冲突，有清晰的波纹传遍了整个结界。
能够靠近结界而不被净化，甚至还有余力强行穿过，除了杀生丸，还能有谁？
琥珀眸子里闪过诧异：“玖殿下，这是……”
玖抬手制止了他的话，略微转头，看向浓雾：“你带回来了一个尾巴，难道自己不知道吗？”随着她的话，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渐渐穿过雾气，一点一点的真切起来。层层白雾中，对方看不真切，只是下意识对着身穿黑色除妖师服的少年伸出手：“琥珀，等等……”
“铃？”听得小姑娘的声音，琥珀嗓音因为惊讶而沙哑。从雾气穿过的小巧身影正是铃，因为看不清道路，她速度有些慢，穿出迷雾，映入眼帘的却是琥珀和玖，小姑娘立时露出笑容来：“琥珀……姐姐也在这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不快点离开！”琥珀下意识的问，语气颇有些急切，身后的山穴中腥臭阵阵，但凡这些妖怪想要撕裂铃，恐怕等不到杀生丸到达这里。
铃瑟缩了一下，摇头说：“铃刚才看到你，所以才一路跟进来的……”她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琥珀，又看了一眼玖，“姐姐……”
“回去吧。”对于铃，玖一向是喜欢的，白灵山看似圣洁，实则暗涌横生，弱小又天真的人类幼崽在这里是没有自保能力的，而玖并不愿看到铃因此死去。故此，她牵住铃的手，牵着她一步步向来时的路走去。铃不舍的望向身后的琥珀：“姐姐，琥珀……”
“琥珀还有琥珀的事要做。”玖对她露出笑容，转头看向琥珀，冲着他扬了扬小巧的下巴，淡紫色的眸子里一片冰冷。琥珀转头看了一眼涌动的杂碎妖怪，立即明白她的意思——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姐姐，为什么不带上琥珀一起？”铃对琥珀颇有些不舍，年幼的女孩并不曾记恨上回差点死在琥珀手里的事，在她眼里，琥珀始终是那个和她分享甜瓜的哥哥。玖低头看着她，浮出一抹恶劣的笑容来：“因为，杀生丸会杀了他的。”
骤然想起琥珀险些死在杀生丸手里的事实，铃低头不再说话，不自觉的握紧了玖的手。沉默了一阵，她才轻声说：“姐姐，铃很想姐姐。”
小姑娘低垂着头，似乎有些颓败，但仍然表示了对她的思念。这个小姑娘干净得像是没有杂质的玻璃，不染纤尘，玖从来不反感这样的人，相反的，她喜欢铃的纯粹。
她讨厌的从来都是那些伪善之辈。
“你还真是个好孩子呢。”玖吐出这样一句话，看着来时的山路被白雾所笼罩，好似永无止境。在白雾之中，有稀薄的妖气传来——尽管是大妖怪纯真的血统，但始终抵不住白灵山结界的净化之力，能够维持住些许妖气已经是十分难得。
将铃抱在了怀里，玖从山路跳了下去，风声在耳边呼啸，两人以极快的速度下坠。铃呜咽一声，闭着眼死死抓住玖的衣襟，嘟囔着：“铃不害怕！”
欲盖弥彰的样子让玖颇有些好笑，护住她的小脑袋，玖的声音在风中有些不真切：“没把握的事，我从来不做。”
铃微微睁开眼，看着玖姣美的容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嗯。”
及至耳边风声变小，玖已经颇为轻巧的落了地，面前是高大的白发男子，他一脸的冷漠，看到被玖护在怀中的铃后，才微微松动了些许。
“杀生丸，为了一个人类女孩，你还真是连自己安危都不顾了呢。”玖打量着杀生丸，嘴里有些嗤笑，“强行穿过结界，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吧，保持站姿都费劲不是吗？”她瞥了一眼杀生丸脚边，没有邪见的踪影，“那个绿色小妖怪呢？不会……已经被净化了吧？”
她话中虽然颇为讥讽，但杀生丸感觉不出她有一丝杀意。方才邪见说铃跟着琥珀进了结界，这个女人在这里，便是奈落藏身于白灵山的铁证。
她待铃从未有过恶意，不论何时。
“杀生丸大人！”铃并不为两人之间的微妙对峙而烦恼，欢叫一声，便朝着杀生丸跑了过去。仰着小脸，她乖巧的站在杀生丸身边：“杀生丸大人，对不起，小铃是看见琥珀，所以才追了上去。”
“琥珀？”杀生丸复述了一次，看着玖，“奈落在哪里？”
玖淡紫色的眸子滴溜溜在他脸上转了转：“我把小铃送回来，可不是给你质问我的机会。连个孩子都看不好，若是让她给杂碎妖怪吃掉了，你又该怎么办呢？”
“我对她没有恶意，可不表示奈落也会怜惜她的生命。”
两人平静的对视着，半晌，杀生丸转身要走，铃忙跟上几步，又转头看着玖：“姐姐，铃希望琥珀可以活下去。”
她忽如其来的话让玖有一瞬间的茫然，她的眸子那么干净，这种仅仅只是希望不要再有人死去的卑微愿望，就像睡骨医生。
不想又一次想到睡骨，玖有片刻的失神。纵然渺小而又卑微，但睡骨却让她留下了难以言喻的印象。
即便渺小得可怜，但却依然怀着赤子之心，甚至于，明知道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却愿意拿命来保护她。
为什么呢？为什么愿意为别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姐姐？”她的失神让铃愈发不解，出声唤回了她的神智，小女孩的表情有些怔忡，“姐姐，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看着她局促的样子，玖眨了眨眼。铃并不是不明白的，相反，她是明白这千丝万缕的纠葛的。至少双方的敌对，她是看在眼里，埋在心里的。
“可以。”玖素来是残忍的，她从来不介意亲手打碎幻像，并且乐意于践踏感情和生物的尊严，但对铃，她似乎狠不下这个心。她对铃露出笑容来，“只要你希望就可以。”
得到了保证，铃脸上露出开朗的笑容，重重点了点头，跟上了杀生丸的脚步。她离去得那么欢快，像是一只小鸟。
玖静静地立在原地，并没有移动。在这座山中，似乎连时间也不会流动，不论黑夜或白天，永远都是这样一片浓白，犹如幻境。
幻境中不止有仙人，还有波云诡谲的凶徒。
玖负手而立，懒洋洋的说：“瞧了这么久，你也该出来了吧？”并没有一丝回答，玖语调依旧那么漫不经心，“杀生丸当真是强弩之末了，连你那股腐臭味也没有闻见。”
“再不出来，我就弄死你。我说到做到，从不威胁人。”
山中平静依旧，不像是有任何人来过，直到山岩后走出一个高大的男子，他绑着头巾，眼下两抹奇异的花纹延伸到脸庞底端，细小的瞳孔颇有些奸诈之感。
他缓缓从山岩后走出，沉默着与玖对视，良久，沐浴在女孩平板的目光中，向她行了一个礼。
代表臣服的礼。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