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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玉的代价 ...

  •   在人见城里,玖是城主阴刀的宝贝疙瘩,家臣和仆从待她的态度可谓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

      城主阴刀自幼体弱,又无兄弟,加上后来先主被妖怪附身暴毙,阴刀殿下勉力撑起了整个人见城,但似乎因此身子更差了,连房门亦很少踏出。城主二十三岁仍以体弱为由不肯娶妻纳妾,若是哪一日城因病去世,这偌大的人见城岂非后继无人?

      在继承人问题成了家臣们心病的时候,城主亲自吩咐称呼为“公主殿下”的玖出现了,自然引得人见城上下欣喜若狂——肯这般礼遇,必然是阴刀殿下的心上人。

      偏偏没几日便来了投奔的神乐与神无,小的也不过八九岁倒也罢了,可那大的生得妖媚,玖殿下怎能不吃醋?

      这不,那两姐妹才到第二日,公主便哭着说“阴刀哥哥不喜欢我了”,委屈巴巴皱起小脸儿的样子,看得人心都疼了。

      城主好容易有了喜欢的女子,可不能就这样没了!

      于是那日伺候的丫头婆子给玖梳头的时候,还语重心长的劝她:“公主殿下也别与城主闹气了,那到底是正经亲戚,两个姑娘家来投奔一场,城主又是个仁善的,哪有将她们撵出去的?”她一双巧手将玖的长发松松的绑了起来,又笑道,“公主殿下生得这样好,往后可莫哭,嬷嬷心都疼了。神乐姑娘只是亲戚,哪里越得过公主去,公主才是城主心尖尖上的人,城主总是最疼公主的。”

      玖瞥了一眼镜中,见身后的婆子满脸堆笑,明摆着就是误会了她和奈落的关系。在头发里别了小小的一颗明珠,玖懒得分辩,笑着对婆子点了点头。

      人类总是这样,将情绪强加到其他人事物身上,有时候便生出了些压根不存在也不切实际的幻想。

      胡乱揣测,真是愚不可及。

      事实上,她意外的喜欢桀骜不驯的神乐。

      那日,玖坐在屋子里吃着自己的水信玄饼,神乐从外来,四下里打量一下,问:“奈落不在?”

      玖看着她,点了点头,拍了拍身边的地板,示意她坐过来,又大大方方的将水信玄饼推到她面前。自己则掰着指头算:“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他就每天都出去,有时一天还出去好几回,今天已经是第二回了。”

      清亮的眸子里是真挚的笑意,玖吃得香甜,神乐吃了一口水信玄饼,看着她说:“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待在奈落身边?你是四魂之玉的玉魂,只要你想,你完全可以找个大妖怪,提升他的力量。”她顿了顿,红色的眼睛里有一丝嘲笑,“奈落可就只是个半妖。”

      “我喜欢他喽。”玖噘着嘴,因为咀嚼,有一点点的含糊不清,但姣美的小脸上纯真的神态完全看不出一丝说谎的痕迹。神乐盯着她,下意识发出了声音:“哈?”

      玖看着面露怀疑的神乐,将剩下的水信玄饼尽数塞进嘴里,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小松鼠。待咽下去了,她才眨了眨眼,看着神乐,露出甜美的笑容来:“阴刀哥哥管饭的,人见城厨师做饭好吃。”

      她声音软糯糯的,却又不会让人觉得矫揉造作。神乐上下打量着她,她的笑容并没有一丝欺骗的痕迹。神乐咬了咬唇:“管你饭就够了?奈落从来不会做让自己吃亏的事。”她面露出厌恶的别过头,“我要是你,我巴不得离他远点,免得他算计到我头上。”

      “神乐,你知道四魂是什么吗?”玖并没有强令她转头过来,只是端着茶喝了一口,慢条斯理的笑,“分别是勇气、亲情、智慧和爱,都是生物所拥有的,最美好的本质或是羁绊,它们共同组成了心。心中生出了心之物,也就是所有的感情,有了感情,才会生出欲/望。”

      “四魂之玉,就是欲/望的结晶体,只要是有欲望的地方,四魂之玉就会一直存在。”

      神乐皱起了眉,看着玖小口抿茶:“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啦。”玖露出大大的笑脸来,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笑得像个孩子,“奈落回来了。”

      话音刚落,已有紫黑色的雾气冲入屋中,雾气散去,站在里面的是身着深紫色和服的奈落。

      屋中颇有些阴暗,奈落背光而站,俊脸更是一片阴沉,猩红色的眸子愈发妖冶。

      玖知道,奈落并不高兴。

      至于原因,显而易见。

      他瞥了一眼屋中并肩坐着的两个女子:“神乐,你应该去迎接我们的客人了。”

      神乐愣了愣,片刻后,她笑起来,手中的折扇打开了一点,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红色的眼睛:“狩猎时间,这么快就开始了?”

      一脸懵懂的看着神乐出去,玖依旧坐在原地,小口咬着点心。奈落全然无视了她,将自己的一丝头发缠在了一个木制人偶上,门外立刻多了一个披着狒狒皮的人影,很快,外面传来家臣的声音:“军师。”

      玖看了坐下的奈落一眼,笑眯眯的说:“人类还真好骗。”

      奈落抬眼,见她正吃得香甜,又念及她之前种种言行,心中更烦,沉声说:“出去。”

      “我不。”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奈落拉下来的脸,笑得甜甜的往他痛处戳,“谁嘲讽了你你就嘲讽回去呀,难道看我可爱就拿我撒气吗?”

      奈落的不高兴,自然是因为他这几日去见的那个人。那个让他连傀儡都不用,亲自去见的女人。

      桔梗。

      这个曾经守护自己的巫女,玖无疑是熟悉的。复活后的她依旧是那个行善救人的圣洁巫女,只是恣意张扬了很多,而偏偏,有个半妖明知她恨自己,还非要往上凑。

      难道指望桔梗发现他暗中窥探自己后,能对他说出什么好话来么?

      奈落脸色登时黑了,猩红色的眼中顿时染上杀意:“你还知道什么?”

      “你就知道凶我。”玖苦着一张小脸,委委屈屈的要吃水信玄饼,还没等她拿起,身前的小碟子已经被奈落的触手扫开撞到了墙上,“啪”的一声,碎成了好几块。

      “我的点心……”玖并不惊讶于奈落的发难,不舍的看着裹在碎瓷片里的水信玄饼,小声嘟囔,“就会窝里横。”

      “你如果希望自己像粉身碎骨的话,可以继续窥探我。”奈落看着她,身上的妖气十分浓重,好像玖说一个不字,他就要践行自己的话。

      女孩子坐在那里,只笑不语,她抬眼看着奈落,和四魂之玉同样颜色的眸子很美,但像是能够蛊惑人心似的。她笑得一如平常一样纯真:“吶,你要使用四魂之玉的力量,总得付出点什么吧?”她顿了顿,“我在这世上几百年了,经历了无数的持有者,那么多的持有者里,没有付出代价的,只有桔梗。”

      只有桔梗……奈落眯起眼,使用四魂之玉的代价就是被玉窥探内心,但桔梗从来没有奢求过玉的力量,所以,玉也始终没有看过她的心。

      “我的确没有窥探过她的心,但我却要了她的命。是和你一起,奈落。”

      玖换了个姿势坐下,见奈落露出略有些狰狞的笑容来,她托腮看着窗外,有血腥味顺着风漫了进来。远远的,结界边缘的地方有凄厉的狼嚎声传来。

      显然,狼群受到了袭击,妖狼们正在被单方面屠杀。

      听着那似有似无的惨叫,玖托腮看着窗外,紫黑色的天空下,神乐正在进行她的狩猎。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小就活该得到毁灭。

      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吃吃的笑起来,她看着奈落,软软的问:“杀了那群狼,然后嫁祸给那个半妖?”她顿了顿,懒洋洋的笑起来,“明明是肉眼可见的圈套,可犬夜叉蠢到从来没识破过。”

      奈落看着她,她慵懒的伏在窗沿,长发柔顺的落在十二单上,美得像一幅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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