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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儿孙有钱吗? ...

  •   今年的天气反常得厉害,才进十月,就开始下雪了。刚刚起步的生意,被这场雪拍了个溜平。安平望了望窗外,街道空空如也,别说人了,连只飞鸟都没有,看来是不会有生意上门了。

      早点关店,还能省点电费。安平想着,拿出了卷帘门的钥匙。这卷帘门不是全自动的,落到底下还得按下停止键,要不电机一直转,铁皮门能把地面戳出火星子来。

      安平盯着门往下落,眼瞅着就要到底了,打门底下伸出只手来,她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按了停止键。那手当时就不动了,安平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给夹断了吧?仔细看,门底离地至少十公分,根本就不可能压着,这谁跑她这碰瓷来了,技能够拙略的啊!

      她蹲下身,把那手往外推了推,那手推出去,立马又进来,再推再进,就躺门底下,宛如一块狗皮膏药。

      安平冷笑一声,摁了下遥控器,电机再次运转,门咔哒咔哒地往下走,这要压实了,非得骨折了不可。

      “安平,是我,是我。”

      门外那人叫道,“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这声音安平听了快二十年,熟的不能再熟了了,当即让电机反转,把门拉了起来。

      拉到一半,甄幸福就钻了进来。搓着双手跺着脚,不一会又跟刚洗完澡的小狗似地,开始抖搂一身的毛,成功地把一身风雪都留到了安平拖得干净的地上。

      安平皱眉,这地是她刚拖完的,本来亮得可以照人,现在都是冰碴子,被甄幸福东一脚西一脚踩成了花猫脸。

      甄幸福甩完头发,见安平脸色不善,拍衣服的手不由得轻了下来。

      “有皮筋吗?”他轻声问。

      “你簪子呢?”安平反问。

      “卖了,今天来了个肥羊,我把拂尘、剑、葫芦、鱼鼓、阴阳环什么的都卖他了,我没带换洗的衣服,要不这身道袍也卖给他了。”

      安平无语,“你是遇见被打劫的同行了吗?”

      “不是同行,是一个做皮货生意的老大爷。”

      说到这,甄幸福可开心了。“我留了他电话号码,还给了他名片。今个东西带少了,才赚了八千,这种优质客户,没赚上万那是损失,是失误,我打算时不时给他打打电话,联络下感情,争取二次销售。”

      八千,还二次销售呢!安平心道,等大爷回家反应过来,报警抓你都不用线索了,自己都给提供好了。

      她揉了揉额心,“这么晚过来,找我有事吗?”

      “有有有,”甄幸福赶紧点头,“我要借住。”

      “借住?”

      “对啊,你这城市风水不错,利我的财运,我打算在这多摆几天摊,多赚点钱再回去。”

      “您都日赚八千了,还在我这借住?”安平抱了抱胳膊,“再说,你不把东西都卖了吗,多待几天卖什么?”

      “那些东西淘宝有的是,五十块钱一大包,我来之前就下单了,明就能取。”甄幸福说完装可怜,“安平,我衣服都湿了。”

      “淘宝?”

      “对啊,一本万利,淘宝五毛一个,到我这五百。”

      甄幸福很得意,忍不住自夸:“像我这么有生意头脑的天才道士,几百年也就能出一个。”

      安平呵呵一笑说:“不行。”

      甄幸福咬了咬嘴唇,眨巴眨巴眼睛。

      安平不为所动,谁知道这小子的一技能不过是放出来迷惑她的,二技能猛地闪身跑到厨房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安平回头,见他已经溜到了厨房门口,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扫把扫地去了。

      后厨锃光瓦亮,收拾的一尘不染,甄幸福翻了半天,只找到三个凉包子。一咬皮已经硬了,看样子不是新蒸的,他把包子掰开,把馅倒进嘴里皮往垃圾桶里一丢。含糊不清地说:“安平,你这是几天没开火了啊?我前两天过来吃的就是这酸菜油渣馅,你也不换换,这馅凉了不好吃,糊嘴。”

      安平没回他话,他也没在意,在后厨又翻了一会,实在是没啥吃的,最后只好妥着调料罐出来了。这罐里有不少晒干的枸杞,能砸吧出点甜味来,他颠了颠分量,能吃一会。

      大厅黑漆漆的,还特别的静,甄幸福四处看了看,没找见安平。

      “这么一会去哪了,还把灯给关了。”他嘟囔着,牙齿还在跟包子馅较劲,这馅也有点干了,噎嗓子。他琢磨着得弄点水顺顺。大厅里实在是黑,他凭着记忆去摸灯的开关,摸了半天也没摸着,倒是这墙,好像有腿似地,知道他要找开关,四面八方地围上来让他摸一遍,随便拿个方向伸出手,都硬邦邦凉飕飕地怒刷存在感。

      这好像是有点不对劲。他把调料罐子塞怀里,双臂张开,两手成功的各碰到一面墙。他身高一米七,那这两面墙之间的距离就是一米七,哪怕是北京城的厕所也不能建这么窄吧!再说,这店他来过多少回了,虽不是什么大店,也好几十平呢。

      有古怪。甄幸福拧着脖去看厨房,灯还亮着,雾蒙蒙的,看起来像是离他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拧回脖子,卷帘门底下倒是亮了,刺眼程度好比五米外的汽车开了LED远光灯,要不是知道门口有台阶,甄幸福真以为谁把车停门口了。

      “嘿呦,嘿呦……”

      门外传来喊号声,听声音人还不少。甄幸福嚼了两口包子,见卷帘门似乎抬起来了一角。喊号声愈加响亮,中间还夹杂了锁链锒铛被拖动的声音。仿佛有人在撬卷帘门,那门左一下、右一下,很快就掀出了一个大缝。风雪灌进来,吹得甄幸福打了个哆嗦。

      再看那缝隙,从底下伸过来一只手。

      这场景怎么有些熟悉?

      甄幸福往前走了走。

      七八个人头、十好几只手突然伸到了门底下,他一惊,包子馅往下一咽,噎住了。

      众鬼七手八脚互相推搡,挤着从门缝底下钻了过来。见屋里那个人脸色青紫、顿胸垂足,看样子,就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不由得面面相觑,都是同志,还动手吗?

      领头鬼发话,预备鬼不能算真鬼,但凡没断气的,都得下手。说完双眼一瞪,将舌头伸出甩了两圈,鬼爪子凭空挠了几挠,又对着甄幸福吼了几吼。众鬼鼓掌眼里有小星星,老大不愧是老大,瞧这狰狞的样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多年吓人为生的老恶鬼,还不把那人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那人也确实喊了,喊得不是爹也不是娘,不是爸也不是妈,喊得是——水、水、水。

      尼玛,说谁水呢!众鬼都不乐意了,被人质疑职业素养,那还了得了?掏眼珠的掏眼珠,拆排骨的拆排骨,纷纷操起熟练的姿势,势要把眼前的小道士吓出神经病来。

      甄幸福好不容易顺过来气,抬头一看,这可太热闹了。前后左右头顶脚下,都是鬼。有演电锯惊魂的,切的血肉横飞,有演画皮的,一层层往下扒皮,还有演恶毒后母的,摁着小姑娘吃毒苹果,还有些演技不咋地的,在旁边轮自己大腿骨、捶脑壳,连现场配乐都有,边给自己打洞边吹风,呜呜地怪好听。

      甄幸福想起自己还有一罐枸杞呢,从怀里掏了出来,嘎嘣嘎嘣吃的喷香。

      众鬼觉得有些丢面子,刚才以为你是未来同志,现在你没事,那就是阶级敌人。一个个上前,鼓起腮帮子对着他吹气。

      人有人气,鬼有鬼气,仙有仙气,被鬼吹了气是要倒霉三天的。

      甄幸福赶紧把书符掏了出来。从一把书符里面挑挑拣拣,拿了个护体符随手贴在肩膀头上。他这几天正走财运,可不能被这些鬼吹没了。贴完还是抱着那罐枸杞掏着吃。电锯惊魂已经快剧终了,切碎的肉块又拼到了一起,这会正在抢电锯,画皮鬼披了五六张人皮,这会正在走模特步,毒皇后的苹果树都摘空了,这会正和白雪公主抢苹果。眼前这电影,他能给打八分,不花钱的电影就是好看。

      老大,你说他能看见咱们吗?怎么不见他害怕啊!单腿鬼蹦着往鬼老大跟前凑了凑,手里的活也没停下,拿着不知道谁的肋骨锯自己断掉的那条腿,看动作,还是个专业拉二胡的。

      鬼老大吹得腮帮子生疼,正来气呢,见他过来,一把给他推倒了。指着甄幸福说:“怎么不怕,不怕他会把压箱底的符拿出来?”

      单腿鬼喃喃道:“哪就压箱底了,明明随随便便抓了一把出来。”

      鬼老大瞪圆了眼睛说:“没见他挑了半天吗!”

      单腿鬼把另一条腿接上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拿着肋骨戳了下甄幸福肩膀,蜻蜓点水般得接触了下又赶紧拿开,紧张地连肋骨都扔出去了。

      道士这些符,喷水、吐火、刮风、下雨、打雷,哪个来一下都不好受,这符金光灿灿地,怕是威力不凡,可得躲远点。想到这,他又往后退了几步。不过那符,也没像想象中的天雷地火,噼里啪啦,反而是闪了几闪化掉了,化掉后的符咒变成了薄薄的一层膜,将小道士从头到脚包了起来。

      这层膜散发着淡淡金光,一旁鬼老大还在给甄幸福吹鬼气,一口气过去,原本透明的膜变得凝实了,连金光都盛了几分。众鬼看得有趣,戏也不演了,围上来,一个接一个地吹气,很快那膜就完全不透明了,金光比LED远光灯还刺眼。

      这电影只能给差评了,就算是免费的,你也不能烂尾啊!甄幸福万分不舍地放下调料罐,护体符快到极限了,他得想法把这些鬼给打发走。

      他冲鬼老大扬了扬下巴,问他“你儿子孙子有钱吗?”

      鬼老大:?

      往常问候爹妈的比较多,问候儿孙的第一次见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你儿孙有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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