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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贰拾肆章-魔教细作(7) ...

  •   第贰拾肆章-魔教细作(7)

      三色野猫毛色靓丽,其趴在正好能晒到些许太阳的歪脖树上眯觉,肚儿浑圆,吐了几些羽毛出来。雀儿在周边扇翅,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却根本唤不醒死睡的纤细猫儿。
      而它身旁的鸟窝里只剩了些横叠竖躺着的无头小鸟。
      瑰丽堂皇的暮零主殿少见地合了那五丈高的大门,徒留一群只面貌俊逸的人在外被门侍驱赶。人模狗样,衣冠禽兽。
      殿里,左右共坐十二位各细派长老、八位杂职长老与两位阁长老,独那器老之位空无人。各位皆以传说精怪而造,但最为金贵的主位,便是那珠宝装饰繁多、精雕细琢五彩鸾鸟的巴蛇头扶手椅。
      舒瑶站在那条蓝调为主的千鹿图长毯中央,着一贯地粉调华服揣手而立。
      他向尽头望去,向那椅望去,向椅上之人望去。
      这是舒瑶这多天以来第一次见到舒贤的面。他的确憔悴,憔悴得失了相,眼圈乌青,面色惨淡,不见丝毫血气,眸里还有着血丝。然这一切都遭艳丽的妆容掩盖,旁人绝看不出他气色能有如此之差。
      谁都未有先开口作声,但仍能轻而易举看出谁为何方。坐于主位最前左侧的谢菲郎仍旧是般不可一世的模样,衿傲而又矜贵,少许病态又显现了弱骨之态;面无妆容,却永是那般惊为天人、倾国倾城,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艺术之品。无人敢将目光落上他身,生怕魂魄皆主动倾往这绝世美人身上。
      谢菲郎端起茶盘,其三指捏杯,翘两指地浅抿茶液,敛睫轻睨周遭,榛子色双眸内蔑意浓浓。他牵唇嗤笑一声,嘲道:“各位不是要替吾换位剑继?怎地到这时候,一个两个都不开口哩?”往后他又提了腕子,将手一转,五指微蜷,单拇指与中指较直,“请哩。”
      “如此,剑老的意思便不光是要留个叛徒在门内,还要留着继续做剑继?”偶老冷笑道,其翠绿竖瞳眼瞧向尽头舒贤,缓慢鼓了三掌,“不亏是掌门系出身的,好一家子,亲得很。记得上一次聚众老于大殿开会,还是为得掌门之位世袭内定之事。”
      舒瑶温笑不语。
      “叛徒一词可是用得绝妙,迄今为止,谁手里都没有证据吧。”藏书阁阁主陆未寒斜倚在椅,右肘抵着扶手握拳支颊,一脚踩在椅边,眼皮子都懒得抬,“你们所谓的证据,除了传言便是我师弟那妓院子里用钱就能改口的妓子的话,怎么,你们这是还特地抓了芩颜的人来严刑拷打过说他舒瑶光明正大走进芩颜大殿喊了声朋友千里来相会?说来也是好笑,几个阴阳人什么证据都没有便凑堆给掌门挤忙,赶着来啪啪打肿自己脸了。”他抬起另手手臂,在空中转了几圈后定着高举不动,由袖子掉落堆叠露出皮肤,只动腕子地指向坐阵老之位的窦千阳,吊儿郎当乐道,“现在是不是又该翻我大师兄爹和我流氓地痞出身的老底了?还得再把掌门是妖这个说烂了的事情再拿出来讲上一讲——早说你们又要来翻掌门系的老底,就别扯我们阿瑶的传言了呗。”
      “事尚无定论,你二人如何将话说得这么满?”丹老出声呵止。
      偶老食指轻敲扶手,满面尽是不耐烦。
      “舒瑶,你乔装前往芩颜大殿一事,可为事实?”兽老缓声询道。
      全殿注意重回舒瑶之身,好似要将他身子盯得千疮百孔般用力。

      “否。”

      此言一出,场内静了足有五息,显然无人信他竟敢于这点上否认。亲信几人蹙紧了眉眼地向舒瑶望来,舒瑶却仍不为动之地弯着嘴角与眼眸。
      “那你的意思是那芩颜单单为造你谣而作出这般全然属于挑衅暮零门、挑衅整个正派的行为?”偶老五指如操纵提线木偶一般迅速动起,大抵是操他那些人偶在做什么事情,“面子可真大啊。”
      “也非此意,”舒瑶温笑答,“晚生并无乔装潜入,只是从侧门进了教头居所,出来时因为衣裳湿了所以披了友人的衣裳,给不懂事的教众认出后堵在了路上,再后是友人为我开路出来的。”
      “舒瑶!”是窦千阳之声,而其于出言那刻便已有了悔意之相。众人朝他看去,他只得隐忍地死抓扶手,咬牙道:“你在放什么狗屁…”
      “阵老,晚生不过是不想这会持续太久。毕竟晚生看着各位长老唇枪舌剑也是会烦腻的,单为晚生一人浪费各位长老那么长时间、浪费外面不知道多少逃课来看晚生笑话的弟子的时间也着实不太好,更何况到后面还可能要被毒害吴阁主这个屎盆子盖头上,晚生嫌脏,不愿意。”舒瑶朝前恭敬长揖,未敢抬头,“往后我说话句句如实,而至于前辈们信与不信,就看前辈们自己了。”
      于他言时,不是无人想断这些无礼之言,只是实在吃力。
      舒瑶源源不断向外泄着元零,压得殿内多数人如肩负万斤般吃力,难以动弹之际亦无法蓄力,体内元零更因受印象过重,而导致可能往后几天都会持续紊乱。他丝毫不顾及事后是否会被反对派说成武力压制——反正本就是。
      暮零门本身并非有多强劲,只是有钱罢,真正有实力之人不过就是门中不超过十个的年少便成名的天才,其门皆为上上游,除此之外最高也不过是江湖中上游垫底。然这十个里,掌门系便占了五个,往后舒璐要是学得好,便会是第六个。
      “我于四年前,也便是大家都知晓的成人礼时便及了二世三成,如今修为已是三世往上,只是平日里不好以此为傲,才叫各位前辈不晓得这件事情。”舒瑶动作不曾改变,就似他也背负那般沉重。
      一人的独角戏。
      “在座的各位前辈里,想来只有剑老与律阁阁主仍能够自主行动,而此二位一位是我二师叔爷、一位是我四师叔爷。我元零素来浓厚,压诸君这点修为这点人数几个时辰都不是什么问题,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诸君不会不明白。若我是小人,我大可以现在斩了你们的头颅逃之夭夭,而你们若想强行破了威压拿着爆体的风险同我硬拼,我也只能劝诸君一句莫白费力气了。即便诸君皆处在各自的巅峰时期,现在我让诸君一只手,不使武器,仍能够以一边倒的形式压制诸君,希望诸君能够明事理。”
      他根本不带掩饰威胁的意思。
      另两人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喝着自己的茶。
      “我在这里威胁诸君,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让你们清醒清醒,不是什么人都能靠片面之语便弄下去的,哪怕当真人心所望,但权势与力量仍旧是第一位——当然,一切事情都会由时间冲淡,不管是那些单为了针对我而针对我的传言,还是不久前死去的吴阁主。他对一些门生所做的事情就因为在座某些人的包庇而不了了之——”他言语稍顿,望过那些眼中带了愤恨的人,“到最后动了不该动的人,导致被报复至惨死。”
      “所以诸君要明白一个道理,在强者面前,噤声是最好的作为。”
      语毕,舒瑶收去威压,受得他那恐怖如斯的元零侵扰的众人皆浑身湿透,好如才从水里撩出来一般。
      舒瑶见无人欲言,便招来摇晃的侍者,褪外衣下裙,摘白玉头冠,脱锦靴交于侍者,只留里衣裤在身。他先单膝着地,后接上另腿,倾身叩首,卑微如尘地跪伏在毯,正对舒贤。
      舒贤浅浅抬眸,讥讽道:“既是强者,又何须做出这般姿态。”
      陆未寒如临大敌,欲出手去拦,却遭柳雨宿扼腕留在位。

      “弟子舒瑶,曾于历练时受奸人所害,几乎濒死,受得现芩颜魔头之恩而活,往后结伴而行了段路,且当时并不知他身份,才成了友人。弟子在门中便少有友人,于江湖中更是寥寥无几,而他身为我救命恩人,也从未有亏待于我,这才一直未断联系。他能踏进暮零门结界之事出自我手,是因两年前的一次收留。我知他十恶不赦杀人如麻,但我除这结界之事外从未间接、更无直接助他杀害无辜之人过。本次进入芩颜大殿,原是去寻他验证方府之子是否进了芩颜之事,闹出这般动静着实是我粗心大意,牵连门内许多本无需有的事情,往后若有机会,定会补救。”
      舒贤张口欲言,却被舒瑶打断。
      “门规有述,与魔教有勾结之人必逐出门,但弟子这多年来为门中所做之事远大于常人,也毕竟是个支撑门面的能人——恕弟子如此厚颜无耻地自说,但只恳求莫将弟子逐出门,哪怕让弟子从此做个门仆也可。”他声淡且平缓,却足以让殿内所有人听清。
      “舒瑶!你够了!”是谢菲郎,他一拍桌案,言语中已带了怒音。
      他未理会谢郎的制止,续言道:“而在此前提下,弟子还有犯对长老们的大不敬之禁在,理应挨二百鞭,而弟子现仍为首席大弟子,属带头犯禁,行为不端,应翻倍责罚。弟子愿受此罚后再由掌门抉择是否逐出暮零门。”
      舒瑶直起身,跪在中央,许久前便在后门的吕琳无有表情地抱着鞭生走上前来,将那五斤之沉的铁器放上舒瑶手中后又退去。舒瑶平举手臂,冲舒贤说道:“依规矩,弟子该受八百鞭,还请掌门责罚。”
      章桂低骂道:“依个卵儿,门规里该是来我律阁挨罚,挨得是实实在在的鞭子,哪是这狗日的玩意儿……这他妈几十下就打死了,还八百,真当自己铁做的吗…戏做到这份上就太假了没必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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