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爆珠》芒果椰子冰

1、第 1 章

　　第一章

　　冯至前段时间约我叙旧，我想已经近十年没见了，就应了他。他定了个包厢。还没开始吃饭，他就递给我一支烟。我捏着烟放在鼻子下面嗅，他扔过来打火机，我没接，把烟放在桌子上说:“我戒了。”

　　他觉得吃惊，瞪大了眼睛问我:“真戒了？”我笑着点点头。冯至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开始吐着烟圈回忆往昔。

　　我从高中开始学会抽烟，那时候我是学校的不良少年，老师眼里的刺头，仗着有个有钱爹给学校疏通关系，愣是安稳读完高三。

　　他们都挺羡慕我，吃喝玩乐，轻松的过完他们艰苦的高中时光。我觉得可悲。因为我的有钱爹从来没管过我。

　　除了程思行，程思行从不羡慕我。如果说我是高中的典型坏学生，他就是模范好学生。老师不会在明面上训斥我，但是会暗地里拿我跟程思行做比较。

　　程思行同我说的，他说他去办公室的时候，老师永远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先是夸夸程思行，然后再一起骂一骂我。他说这句话的样子别提有多可爱了，嘴角快上翘到太阳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偏偏还能射出光来，把我烧的连渣都不剩。

　　我是不会同这种好学生打交道的，我只知道我们班有个次次年级第一的模范学生叫程思行。可我连他的模样都不知道。

　　冯至显然也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桌子上刚上两碟前菜，他就问我:“你跟程思行还有联系吗？”

　　我从回忆中惊醒，将桌子上那根烟又拿在手里把玩，回答他:“早就没有了。”烟里面的爆珠被我捏碎了，脑海里突然给它配了个“嗤”的音。

　　冯至请假了，前段时间从台阶跳下来耍酷，崴了右脚。我一个人懒得去操场旁边的树林里吸烟，就去了楼道的杂物间。

　　爆珠刚捏爆，杂物间的门就被推开了，牙尖轻咬着烟头，余光瞄了一眼。打火机嗤的一声冒出火，我低头点燃了。刚进来的人还没出去，我回头看他，他指着我脚踩着的扫帚说:“让一下。”

　　我松了脚，死也想不起来刚才的人是谁。不过我也不认识几个人，一支烟的时间就够我忘记刚才的插曲了。

　　冯至没过几天又一瘸一拐的回来了，神经兮兮在我耳边说:“恺哥，隔壁班新来了个女生，贼漂亮。”前几天耍酷的理由昭然若揭，我笑他像春天的野猫发了春了。

　　不小心咬到一块干椒，辣的我喉咙发痛。冯至最后走的时候说要送我，我摁了摁我的车钥匙说不用送了。

　　我根本没开车过来，站在人家店门口愣了半天神。掏出刚才没抽的烟，用牙尖叼着往回走。

　　清洁阿姨走过来跟我说:“小伙子，烟头不要随地乱扔啊。”我应了一声，把烟下下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冯至谈恋爱了，那耍酷的一招或许真的有用，即使崴了两周的脚。田昊在我跟前骂了他三天的重色轻友，我弹弹烟灰说确实。杂物室的门又被推开，还是上次的小子，拿了扫帚之后还留了一句:“烟头别乱扔。”

　　我把烟在窗台上摁灭问田昊:“他谁啊？”田昊以为我要打他，劝我:“就我班那年级第一，恺哥，算了吧，没多大事。”我没想打他，但我还是很给面子的嗯了一声。

　　最后还是打的回去了。刚到家冯至给我发来消息说请柬过几天送来。我这才想起来，冯至饭桌上跟我说他要结婚了。当然不是高中那个女生，是他前几年认识的。

　　在江滩边吹了半天冷风，第二天醒来头有点痛。秘书打电话给我说今天有个合约要谈。我只能起床吞了粒止痛药开车去公司。

　　好好学习当然是有用的，不然你看程思行怎么自力更生当上老总的。而我不好好学习之后，只能回家继承家产。

　　我在会客室看到程思行的时候有些吃惊，但我很有分寸的换成了见到老同学的惊喜。根据程思行的表情，我敢断定他知道今天见面的是我。

　　就跟每次考完老师上台讲题一样，总能提前说出答案。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会预知未来。

　　程思行从烟盒里倒了支烟出来，递给我。我一撇眼认出是我高中常抽的那种烟，也是我第一次教他的烟。

　　自从发现杂物室这个地方，我就越爱往那里跑。窄小的空间只有我一个人，除了还没倒的垃圾桶有些恶臭之外还能忍受，还有经常会进出的程思行。

　　我刚把烟抽出来，程思行又进来了。我甩着打火机问他:“程思行，你怎么这么喜欢扫地啊？”

　　我把烟夹在耳后，递给他一杯茶说:“不好意思，我戒了。”他盯着我的眼半天没说话，没动那杯茶，自己点了烟开始吸了起来。

　　我闻到熟悉的烟味突然觉得牙后槽开始痒痒。磨了两下牙，准备开始谈合约。他们那有一块地，地势好，风景好，用来做房地产最为合适。只可惜当年拍卖我不在国内，被程思行拍走了。我想如果这次不成，那我就不要这块地了。

　　不是我怂，我只是不想跟他有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