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果木》露腰芝麻粒

3、第三章

　　（五）

　　两人零交流了好几天，宋光辉感觉十分满意。

　　可李嘉木坐不住。

　　直到周五，又可以一起回家了。

　　不好意思在学校等，只能自己先跑到车站，错过好几辆才等到人。

　　倚着护栏装作漫不经心的等着。

　　夏果刚走到车站，一眼就能瞅到李嘉木。特地站远了点，李嘉木就趁着夏果不注意，慢慢往她的方向挪动。

　　不小心被发现了，畏畏缩缩的收回脚。

　　李嘉木扶额，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小姑娘还是少生气的好啊。

　　好不容易等到车，李嘉木还想帮她提箱子。结果被一只白净柔软的小手打了回去。司机还是那个司机。

　　李嘉木却不同那日的潇洒。

　　司机缓缓发车，瞟了一样后视镜。看见夏果倔强的小表情和不知所措的李嘉木。

　　然后笑着摇摇头，年轻真好。

　　夏果到站了，李嘉木看着她的背影没敢动。不过倒是跟着她一块下车了。

　　就那么一路跟着。

　　上次给她戴的白帽子还拿在手里，路过一家超市，又去买了冰激凌，也是拿在手里。

　　夏果路过一辆电动车的后视镜旁，扫了一眼，他还是跟着。

　　都快走到小区门口了，总是忍不住停了下来。李嘉木垂头没注意路，也没想过她会停。

　　碰到夏果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夏果没回头，“我快到了！”

　　“嗯……嗯？”李嘉木凑近她，听她讲话。

　　夏果回头，看着他，“我说，你还要跟我去我家吗？”

　　李嘉木尬笑，“哈，这就……大可不必。”很顺手把帽子给她带好，冰激凌举到她面前。

　　夏果想想，鼓腮，指了指冰激凌，看着他。“你这……算是认错吗？”

　　李嘉木使劲点头。

　　“那就勉强原谅你。”夏果接过，“你快回家吧，我要到了。”

　　“啊……好，好再见。”

　　小姑娘的明眸被烈阳晒的弯成月亮，一只手挡在额头前，抿了口冰激凌，有点沾在唇边，小动作舔掉了。挡在额头前的小手一挥一挥的，小奶音里尽是甜，跟他说：“再见啊。”

　　李嘉木转身离开，摸了摸额头，这也没出汗，奇了，脸烫，烫的要人命。

　　真的奇了，特别的兴奋。

　　李嘉木跑到公园，坐在凉椅上，给陈让发了消息，“太甜了太甜了。”然后补了一句。“不用你说了，爷已经解决了。”

　　陈让那边估计也是在线，“？？？人原谅你了？”

　　“嗯。”李嘉木打字都高兴的颤抖。

　　“这么好哄？想想江肴那次被我惹毛，我还哄了好久。”

　　这他妈……陈让和江肴这俩货，三句话不离对方。突然就骂骂咧咧。

　　（六）

　　高三第一学期的期末考匆匆来临。

　　李嘉木和同桌忙着复习，自从那次，李嘉木就给夏果补起了数学。

　　按平时李嘉木可能又在睡大觉，哪里顾得上这种事。今年不一样了，那天在整理书的时候，意外的翻到一张卡片。

　　“李嘉木，十八岁，1.88，喜欢篮球，游泳，爱好打架，属于天资聪颖，但本人放养式管理。理科成绩靠前，巴拉巴拉一大堆。”

　　写着他的名字，还有一些特别的爱好和习惯，以及……所需要的教育方式。

　　但是这个……爱好打架他真的不认啊。

　　李嘉木一眼就知道，这是宋光辉的字迹，知道宋光辉对他好，但没想过这类的因材施教。

　　也是人，心也是肉长的，总觉得对不住。

　　总有那么一个老师，你会因为学不好某一科而感到对不起他的良苦用心。

　　所以，认真了。

　　夏果其他成绩都不错，就是数学拖了后腿。宋光辉约谈了一次，如果数学不拖后腿，按照夏果这样的成绩，一本是有机会的。

　　尽管再努力，夏果对数学还是开窍慢，总觉得李嘉木讲过的题会了，但是换个数字，就不是李嘉木口中所说的同类型题。

　　高三第一学期数学150的满分，也就考了72。对比李嘉木的143，差了一倍多一点。

　　不过还好，比以前的五六十好多了。

　　李嘉木帮她分析过卷子，主要是函数那里，夏果学的太糊涂。

　　一月份，夏果没有回老家过年。爸爸把爷爷奶奶接过来了。吃年夜饭的时候，喊她下去买可乐。

　　夏果裹着厚厚的面包服，脖子上还围着大红色围巾，脚踩很厚实的棉鞋。冬天天容易暗，这时候才七点。

　　街上人都回家过年，店铺也就只有那么几家。挂满红彩灯的大街也显得凄凉。

　　走着走着，夏果回头看，有个穿着黑色棉服，还戴着口罩的高个男生跟在她身后，离的不远。

　　只不过这附近都没人，店铺还在前头。

　　夏果拔腿就跑，穿了一条小道，听着后边没了声音，才停下来喘口气。

　　李嘉木靠着墙，和黑色融为一体，追夏果的男生被绊倒。李嘉木单手提起他衣服上的帽子，“还追吗？”

　　后来把他送回家，才知道，那是个初二的孩子，跟父母吵架要闹离家出走。然后没钱了瞅到夏果，想劫点钱。

　　然后……李嘉木在大过年的把人送回家。

　　我操，我是来看夏果的啊……

　　哥心态崩了。

　　只能晚上在手机上说新年快乐。

　　（七）

　　高三后半段了，眼看着没几个月就要高考，一切时间都是那么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夏果越着急就越困，眼睛总是招架不住，眯着眼睛，听着数字变成英语，变成希腊符号，然后又变回数字。

　　数学跟天书一样。

　　那时候还拿了爸爸一罐茶叶，喝了还是困。咖啡效果有点立竿见影，买了两桶，后来也没用，还喝到想吐。

　　总是一大下课铃就直接趴着睡了。有时候看着外边的天，笼罩在高三一班的时候，都是灰色的。

　　晚上自习的时候围在一起做题，其他人做的非常快，有时候夏果思路没有，李嘉木和孔楚已经写完了。

　　差距。

　　睡到脖子疼，头昏脑胀，有时候猛地一起来，舌头都麻木了，还需要想想怎么说话。

　　题，做题，做很多题，做写不完的题。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高三不努力，以后没学上。”

　　“……”

　　很多口号。

　　但她只想，只想睡个觉。

　　很快，夏果从没感觉时间可以那么快。

　　高考那几天都是雨天。

　　一点一点的敲在心上。

　　考完，李嘉木过了几天才问夏果，志愿要报哪里。

　　二中是估分填志愿的。

　　夏果说，第一志愿报了个一本的政法大学，为了保底，第三志愿填的一所二本师范。

　　李嘉木听了，第一志愿填了离政法大学不远的一本体育院校。第二三志愿也离夏果的二三志愿学校不远。

　　两个人都没有说，但是都明白。

　　不会因为喜欢，就冲昏头脑。

　　更不是所有的爱，都基于要上同一所大学。

　　我们首先要成为更好的自己，其次才能向更好的对方。

　　后来夏果如愿考进了政法大学。李嘉木也去了那所体校，学游泳。

　　刚开学事情多，所以没约过见面，自高考后，好像就没见面了，都是在手机上聊天。

　　直到有天，夏果收到了一封信。蓝色的外封，上面还印了一枚火漆。

　　舍友递给她的时候，还一起起哄。一起猜测谁给夏果寄来的。

　　最后还是给她私人空间。

　　上面的钢笔字很漂亮，一笔一划，苍劲有力。上面是李嘉木写的，第一次见到她的感觉，第二次第三次，和自己心里的话，又把夏果带回到高三那年。

　　回忆岁月。

　　她下课睡觉，他把衣服脱下来叠成枕头。

　　上课问题答不上来，他给她打小电话。

　　周五都要去送她。然后站在梧桐树下目送她离开。

　　题，耐心的讲。事，认真的做。

　　最后一段话是，“我听奶奶说，老一辈的时候都是写信，我也给你写封信。这种方式，你回想起来，只能想到我吧。”

　　“夏果，这两个字，渲染了我整个高中生活。我希望……以后也是。”

　　看完就收起来了，连同那枚银白色火漆。

　　之后夏果就当作没收到过那封信，对其闭口不提。

　　周五放假，约好一起回家。

　　那封信，好像也没有成为隔阂。

　　就如同高中那样。

　　李嘉木还是帮她提着东西，听笑嘻嘻她说大学的一切。

　　又是烈日炎炎。

　　买了两个冰激凌。夏果拿着，一个是自己的，一个喂给李嘉木。毕竟他两个手都拿着东西。

　　突然就没有了话题。

　　夏果说，“信我收到了。”

　　李嘉木都愣住了。夏果也停下，李嘉木不敢回头看她。

　　愣了好久……好久……

　　夏果踮起脚，贴近他的耳廓，冰激凌的凉气和少女呼吸洒满了了他脖颈。凉凉的，热热的，痒痒的。

　　夏果超级小声，“收到了，那就跟我回家吧。”

　　并且脸颊一吻，娇嫩柔软。

　　那年，同桌，车站，冰激凌。

　　和她甜甜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