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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Chapter 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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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榕奚拉开天鹅绒窗帘,楼下整个花园的景色尽收眼底,石廊上的紫藤已经开花了,长椅上坐着很多散步的人,粉一片白一片的樱花林间几个小孩子正在嬉闹。
“榕奚……”尹井天看着窗前娇瘦的身影,一抹欣慰。
尹榕奚回过身,淡淡一笑,“醒了吗?”
尹井天舒展眉眼笑了起来,他多怕昨晚的尹榕奚只是自己的幻觉,随后问道:“殿呢?”
尹榕奚扶着尹井天起来,柔声说:“他出去买东西了,你饿吗?等下要做检查,现在还不能吃东西。”
尹井天摇了摇头宽慰的笑着说:“我不饿。”
木氏别墅里。
盈川站在房门外敲了几声,木屐渊冷冷的声音传出来,他才打开门,领着两个佣人走进屋里。
房间里半开着一盏水晶吊灯,咖啡色的窗帘紧闭,木屐渊陷在沙发里握着电话,时不时冷冷地应一句。
两个佣人麻利的走到床边整理好了床铺,又撤走了桌上的咖啡果盘,得不到允许也不敢去拉开窗帘,只好恭敬地退了出去。
盈川从高脚壁橱里拿出一套西服,又选了好衬衣领带等整齐地放在床上。注意到木屐渊挂了电话,便提醒他周一有例会,由于考虑到他的伤势,再无其他行程。
“要请Dr.Winner先过来给你换药吗?”盈川问道。
“不用了。”木屐渊站起来,走向床边,“去圣思诺医院。”抬头瞥见盈川诧异的目光,又补充道:“换纱布。”
车子绕着圣思诺门口的音乐喷泉转了个圈,慢慢驶进地下停车场。巧夺天工的巨型喷泉中四只精雕细琢的蓝色小海豚烘托起中央一个莹透的水晶球。
盈川亦步亦趋地跟在木屐渊身后,电梯上的数字缓缓下降,他忍不住再次提醒道:“少爷,例会……”还未说完,电梯门便“叮”的一声打开了,里面风风火火跑出来一个女子,精致的脸上隐约可见泪痕。
盈川眼看着她就要撞上木屐渊缠着纱布的右手,还未来得及惊呼,霎时间,电梯里面的人就一把拉住了她。
“仪离!”语气中已然含了一丝怒气。
四目相接,木屐渊淡淡一笑,“殿少爷,好久不见。”
闻言,谢仪离也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嘴角一抹戏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木少爷也是来看探望尹小姐的父亲吗?”
沈以殿诧异的目光向他投射过去。
盈川则是面色一滞,原来,还是因为尹榕奚……
木屐渊看着面前陌生的女子,淡静地问道:“尹小姐的父亲怎么了?”
谢仪离瞥了眼木屐渊手上的伤,笑道:“看来是我误会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车。
沈以殿也没再阻止她,转头向木屐渊礼貌地询问:“木少爷的手没事吧?”木屐渊垂手而立,淡淡一笑:“小伤而已。”
病房的门被推开,两个年轻的护士面带笑容地走进来,“尹先生准备好了吗?要去做检查咯。”
尹榕奚点头微笑,扶着尹井天坐上轮椅,又拿了件外衣给他披上,才说道:“我在这里等你。”
一旁的护士亲切地笑着说:“不要紧张,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尹井天刚被护士推走,沈以殿就回来了。他有些歉疚地说:“对不起啊,回来晚了,尹叔叔已经去检查了吗?”
尹榕奚点点头,“刚走……”说着又打开他买回来的早点,递到他面前,“先吃吧,等等不是还要去公司吗?”
沈以殿诧异地抬头,撞上她温润的眼,呐呐地开口:“可是……我想陪着你。”
尹榕奚缓缓微笑,唇角像是开了一朵雾花,朦胧而遥远,“这里也没什么事,我等等就休息会,你都好几天没去公司了……”顿了顿,“我昨天听到你在打电话……”
“小奚……”沈以殿突然紧紧地抱住她,“等尹叔叔病好了,我们就订婚,好不好……”他轻轻地揉着她的长发,并不期待她很快就同意,只是……每一次看见那个人,总会让他有深深的惶恐和不安,仿佛只要他稍稍一松手,她就不再是他的了。
就在他快要放开她的时候,怀里的人低低的声音从胸膛传到脑海,“好……”
好……好……好……
仿佛整个世界都消音了,所有的空间都穿梭着这个好字,直到沈以殿离开的时候,他也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好像只要她接纳了他,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微不足道了。
沈以殿走后,尹榕奚独自坐在空寂的走廊里,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浅色毛衣,娇瘦的身影融在一片白芒的弱光里,近乎透明。
皮鞋摩擦地板的声响被窒息的宁静放大了几倍,平稳的脚步蓦地停住。木屐渊看向那个飘渺的身影,不过几日,竟恍如隔世。直到走进,他注意到她洁白的手指正轻轻摩挲着手腕处一只精巧的细镯,小巧的扣花闪过一丝银光。
脚步声渐近,尹榕奚垂下的羽睫轻颤一下,缓缓抬起头,一闪而过的诧异很快被平静的眼波所代替。
木屐渊自嘲般的动了动唇角,轻声说道:“不要太担心。”
尹榕奚微愣,随后站起身,欣然一笑,浅浅道:“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笑容竟然让他感觉心好痛,好像那个漠然的尹榕奚突然卸了盔甲,突然变得虚幻。
两人就这么站着谁也没有说话。尹榕奚打破了平静,说了声再见就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尹榕奚……”木屐渊叫住她,目光锁住她削瘦的双肩。
“你还有事吗?”尹榕奚停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木屐渊全身一僵,望着她的背影,缓缓问道:“我们……就这样错过了吗?”
时间静静地淌过,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她的声音清冷而淡漠,“很早以前,我们就错过了。”
心脏猛地皱缩,木屐渊痛苦地低下头,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我没有离开过……”他吃力地吐出一个又一个字,“你跟沈以殿……”
“事实没有如果。”尹榕奚猛然打断他,声音又变得清冷,“很多事情早就过去了,我没有忘记,可是……已经放下了。”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光影处,良久,木屐渊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
过去了,就放下了……仅此而已吗?
木屐渊回到公司时,例会早就结束了,董事会的一些元老对于他无故缺席颇有微词,又看他有伤在身,也不好发作。
盈川凝神望着那个站在窗口的身影,心中腾起一股冷意。
……白色的光影下,他像雕塑一般笔直地站着,空空远远的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痛惜,他一连叫了两声,他竟然都没有听见,目光不着边际的遥望着那个少女消失的方向……
秘书敲门进来就被里面冷肃的氛围冻住,吊着一颗心颤抖着声音报告:“副总,有位谢小姐在贵宾室等您很久了。”
木屐渊心中一阵疑惑,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