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君上》YOUCAI

36、算错

　　赤灵妖尊将攻击的目标改为岩之，他抬手朝着岩之所在的方向打出一道黑色的妖气，气体在岩之的脖颈处化形成环，就像一只黑色的大手覆上去死死的掐出岩之的脖子。
　　“住手！”齐凌见到此景，好不容易稳住的心境再次混乱起来，他朝着身前的赤灵妖尊大喊。
　　就连秉宁剑指妖尊的手也被妖尊一个警告的眼神逼得放了下来。
　　“你要救他？”妖尊抬了抬下巴，指的是岩之的方向。
　　“还是帮他？”随后又转头看向秉宁。
　　几人心下明了，赤灵妖尊这两句话，是在逼迫齐凌站队。毕竟这场战斗中最大的变数就是齐凌。
　　“我知道你接下来想怎么做，方才那道雷皇之劫没能彻底除掉我，你的神力也用的差不多了，如今你想借他的神力灌注到自己体内，引下更大的雷皇之劫来杀我，是么？”
　　赤灵妖尊将秉宁心中所想，“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是，今日你我之间，乃至神域和煞府之间，都必定不能两全。”秉宁沉声说道。
　　“那好吧，那就要看这位小兄弟怎么选择了。”赤灵妖尊说罢看向齐凌。
　　齐凌垂眸站在原地，急促的喘息，暴露了他当下的无所适从。
　　“齐凌，稳住心神，不可中了这妖人的圈套。”秉宁提醒齐凌。
　　赤灵妖尊好像对“妖人”一称很不屑，轻哼一声，说道：
　　“看小兄弟你这么为难，不如我给你讲个秘密，帮你做做选择？”
　　齐凌抬眼，半是愤怒半是疑惑的看着赤灵妖尊。
　　“其实这场战争，根本不是煞府发动的，而是你家陛下一手筹谋的，从那发魔的小天官开始，直到边境异动，这其间的种种，怕是没有人比你家陛下更清楚了。”赤灵妖尊说罢，挑眉，笑的十分邪狞。
　　“你在说什么胡话？”齐凌扬声质问妖尊，可赤灵妖尊却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
　　“不信就去问。”
　　齐凌慢慢看向秉宁，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着秉宁的解释，等待着这个他最为尊崇之人的解释。
　　面对齐凌，秉宁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本座所做，皆是为了神域。”
　　有时候不做解释，远比做了解释更能将结果凿实。秉宁的这句话，对于齐凌来讲无疑是晴天霹雳，他看着秉宁，脑中是神域战士身死沙场、尸体堆积成山的凄厉惨状，还有岩之此时伤血满身，命悬一线的揪心模样，他甚至不敢在这个时候去看一眼岩之。
　　“明知沙场惨烈，战争一旦发起就是死伤无数，就算这样，陛下也说是为了神域么？”
　　原本就混乱的环境又加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秉宁和齐凌顺着声音望去，看到北礼收起飞云，手中提着一个红色的圆形物体向他们走近。
　　“这就是陛下所谓的“为了神域”么？”北礼将手中的东西扔向秉宁，并大声呵斥道。
　　秉宁这时才看清楚，那是一颗被鲜血染得面目全非的头颅，头颅连着脖颈的地方呈现出整齐到过分的切迹，很明显就是被人一刀干脆的砍断的。那颗头颅上还虚虚晃晃的束着神域将士特有的发簪，身份一眼明了。
　　秉宁看着地上的这一幕，那是他的将士啊，他为人君主，拥有无尽的神力，却不光保护不了他的将士，还要让他的将士落得如此惨彻天际的地步，一瞬间脏腑间的翻涌顿时更加激烈。他抬眼，恶狠狠的看着北礼，眼中逐渐被血色遮盖。
　　“北礼，你终于到了，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吧？”秉宁质问道，声音中甚至都带上了颤意。
　　北礼没有直接回答秉宁的话，倒是不着痕迹的与旁边的赤灵妖尊对视一眼。
　　“不对，不是你等了很久，应该说是于令，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吧。”秉宁说出这句话时北礼一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凌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缠绕住，刚刚一直甚少辩解的神主在北礼到来的一瞬间像是被点燃了，齐凌发现他根本分不清现在的形式。
　　“还看不明白么？”秉宁看向他。
　　“那本座便最后再教你一次，日后独行于世，便要学着自己去明辨是非了。”秉宁看向齐凌的眼中，散发出遗世的怜惜与温柔。
　　“北礼，本座问你，这颗头颅究竟是从何而来？他是死于与敌军的奋战之中，还是死于自己敬重的将军之手？”秉宁字字诛心，可北礼却是一脸冷漠，不做声。
　　“你选择用这样的方法来挑拨本座与齐凌，为什么？”
　　北礼的眼中闪过一丝虚意。
　　“因为你根本不在乎区区一个将士的生死，又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你们一手养大用来叛变的死侍，这样一个人的生死，又何足挂齿呢？”
　　“老臣听不懂陛下所言，我并不认得他，只知道他是死在两军交战之中。”北礼终于为自己辩解开。
　　看到这里，一直淡漠如视的赤灵妖尊也露出玩味的表情，好整以暇的继续听下去。
　　“你不认得他，是因为他不是你养出来的，不如你再将这头颅捡回去，扔到于令面前，问问他认不认得？”
　　秉宁的声音穿云裂石，眼中的怒意也令人为之一惧。他施法将地上的头颅甩到北礼脚边。
　　“他不认得。”北礼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了秉宁的质问。速度快到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呵。”秉宁冷笑一声。
　　“好，豢养死侍他不认得，那私开天命司盘，盗取君家秘闻他认不认得？”
　　事实确凿，北礼无可辩驳。
　　“私通煞府，扰乱边境，他认不认得？”秉宁继续问，此时却收到北礼疑惑的目光。
　　“不然你以为，只凭煞府一力便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我神域扰的四面受敌么？这都是我那司命神君的“功劳”啊。”
　　北礼花眉紧皱，鬓间的白发眨眼间又多了不少。
　　“还有，之前你府上那个勾引神女的煞妖，与北晴晴身死，这所有的事之间的联系，你可敢问问于令，他认不认得？”
　　“住口！”北礼终于被一点一点的刺激到爆发，他突然大喊，对秉宁发出攻击。可未等碰到秉宁就被齐凌挡下。
　　“不愧是神主，听到这儿，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赤灵妖尊由衷的发出感叹，他之前可没有想到，与于令所谋之事能这么快就被秉宁知晓。可秉宁并没有空闲去理会他。
　　“事到如今，你还要替他狡辩么？”秉宁说着，走到北礼身边，低声问道：
　　“你还要被他利用么？”
　　秉宁问完这句话，北礼嗤笑一声，随后便是一声比一声更撕心裂肺的大笑。一直到声音嘶哑才停下来，北礼用沙哑的声音与秉宁说道：
　　“陛下，你的确精于攻心，你能将我逼疯……”北礼停顿一下，浑浊的老眼中浸满了自嘲的泪水。
　　“可你算错了一点，因为不管我是疯是死，你都不可能用我来引出于令，你算错了，你算错了，我算错了……”北礼说道最后，几乎是在呢喃，泪水倾满他苍老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