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君上》YOUCAI

31、亲征

　　秉宁回到北阳宫的时，天已经亮的的十分彻底了。他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传令官去召北礼觐见。传令官领命后，他便跟着罗纤去沐浴更衣。
　　“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从秉宁回来到现在罗纤除了行礼喊了声“陛下”之外，就再没说过一句话，虽说罗纤生性喜静恶闹，但在秉宁面前如此少言寡语的时候还是很少的。就在她帮秉宁更衣的时候，秉宁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面对秉宁的问题，罗纤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转而叹了口气，还是什么都没说。
　　“到底怎么了？可是有人惹你不快了？我去帮我们纤儿妹妹出气去。”秉宁扶起正在弯腰为他整理衣物的罗纤，甚至还叫了她的小名来哄她。
　　可当罗纤站起来看到秉宁的笑脸时，眼角的红润更盛了几分。看得出她之前忍耐了很久。
　　面对这样的情况秉宁有些意外。
　　“陛下，臣…还能像今日这样伺候您几次呢？”
　　罗纤缓缓说着，声音中溢出来十分的悲凉。
　　秉宁愣了一下，他知道罗纤了解他，却不想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罗纤…”
　　“陛下放心，既是你的决定，我无话可说，两位殿下那里，我会尽力的。”罗纤的情绪平复了七八分，再开口时，又是如初的理性。
　　秉宁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传令官的禀报，北礼已到，正在前殿候着。恰时罗纤已经为他整好了衣物，拍了拍他示意他可以走了。
　　秉宁临走前又对罗纤笑了一下，表现的十分轻松，轻声说道：
　　“我们来世方长。”
　　“…嗯。”罗纤尽力将哽咽的声音隐藏起来，可听起来还是闷闷的，一点都配不上秉宁的“轻松”。

　　秉宁到达前殿，北礼正负手站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看到秉宁几乎是一瞬的功夫，立马三跪行礼，但被秉宁拦下了。
　　“本座说过，将军年迈，虚礼能省便省了。”
　　“多谢陛下。”北礼颤颤起身，尽显老态龙钟，与那日长阶上和金品方在一起时判若两人。
　　“本座今日请北礼神君来，是有要事相求。”
　　“陛下折煞老臣了，为陛下分忧本就是老臣分内的事。”
　　听到秉宁的话北礼显得有些惶恐。
　　“西境之事，想必神君也听说了。”秉宁暗指那日秉经“御前失言”时北礼也在场的事，不给北礼任何否认的机会。
　　“是。”
　　“依神君的情况，本不该再涉险征战，可眼下经儿在北境脱不开身，况且西境战况复杂，本座一时间实在难以想到其他合适的人选，还要劳烦神君…”秉宁面露难色的说道。
　　“陛下言重了，为了陛下，为了神域，老臣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北礼磕头跪拜，语气诚恳坚决，那一代忠臣良将的风范此刻尽显了出来。
　　“有神君这句话，本座就放心了，此次西境战乱，你我君臣二人必定大捷而归。”秉宁爽朗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殿内。
　　北礼闻言，眉头一皱，
　　“陛下要亲征？”
　　“没错，煞府几次三番扰我边境安宁，视四界盟约为无物，此次本座定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秉宁说完见北礼没有反应，好像依然沉浸在“御驾亲征”的消息里。
　　“神君？”秉宁叫了北礼一声，这次让他回过神来。
　　“陛下，此去西境山高水远，战事又凶险难测，还望陛下三思啊。”
　　“神君不必多言，本座心意已决，登上这大位多年，本座也是时候为神域清一清污秽了。”
　　秉宁说完这句话，北礼猛地抬头，震惊的眼神望向秉宁。在看到秉宁并无异常后又很快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既然是陛下的决定，臣定会竭尽全力去为陛下完成。”
　　“好，那神君便回去准备吧，争取早日抵达西境，打煞府一个措手不及。”
　　“是。”
　　秉宁望着北礼的背影，刚刚斗志昂扬的眸子慢慢沉下来，覆上一层狠烈的杀意。

　　北礼从北阳宫出来后，一路神情恍惚，本应回到府里的他，竟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于令的天命司宫。当他看到天命司宫的匾额时才回过神来，无意间瞥见宫内于令正在浇灌花草，便不想打扰，转身准备离去。
　　“北礼神君？”
　　刚转身没走几步，北礼就听见于令在叫他。只好堪堪回转。
　　“于令神君。”
　　“北礼神君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儿了？”
　　面对于令的疑问，北礼一时间有些语塞，总不能说他是无意间逛过来的吧。
　　于令见北礼不说话，干脆转移了话题。
　　“听闻神主今日特召你去北阳宫了？”
　　“这天上地下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于令神君啊。”北礼听到这里的时候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不在拘束。
　　“神君此言差矣，这天命司宫本就是八卦汇聚之所，手下的人成日爱将闲话挂在嘴边，我就是想不知道都难啊。”于令顺着打趣到。
　　“陛下要亲征西境，我也要随驾出征…”北礼直接告诉了于令他想知道的事，没有丝毫的避讳。
　　于令没想到北礼会这么轻易的就告诉了他，就沉默着听他说完。
　　“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哦。”北礼自嘲的笑笑。
　　“陛下指定的你他不是…”
　　北礼明白于令欲言又止背后的意思。从前几次派遣出征的人选来看，秉宁很明显是有意要拉开他们这些老将与军政的联系，培养新将。可此次出征竟然指定了北礼这个老臣之首，要说是无人可用，自然是难以服众，毕竟他身边最近的岩之和齐凌就是最佳的选择，所以也难怪于令质疑这次的人选，北礼从北阳宫出来后心神不宁的原因也不外乎于此。
　　“圣心难测，我等为人臣子，听命便是。”北礼无奈的嗤笑一声，说道。
　　北礼说完，于令低头沉思了片刻，伸手幻化出两样东西，一个是铁锈色的软甲，一个是天命司宫特有的十三通灵镜。
　　“神君出征在即，在下实在没什么能拿的手的宝物，这两个物件虽然不那么贵重，但在关键时刻没准也能为神君挡一挡灾祸，还请神君不要嫌弃。”于令将东西递给北礼。
　　北礼那里会嫌弃，他知道这件软甲是于令的贴身之物，是于令的师父当年为他亲手打造的，坚不可摧。至于这十三通灵镜…
　　“你若遇险，便用这通灵镜唤我，我自有办法前来相救。”
　　“你会来？”北礼望向于令的眼神带着不可思议。
　　“嗯。”
　　“你不怪我了？”北礼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于令也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神君早点回去歇息吧。”
　　“你…”
　　“神君此战必当大捷而归。”
　　北礼还想说些什么，但于令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躬身拱手，言语之中带着逐客之意。北礼明白，梦醒时分，前尘过往不应复记，他们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已斩断了所有的瓜葛。这样也好，他出征时再也不用有所牵挂了，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北礼希望这样想可以宽慰到自己，至于效果如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北礼离开的身影被天命司盘发出的光芒所拉长，印在于令的眼中，久久不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