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君上》YOUCAI

24、离神

　　大殿之上，众臣齐跪，山呼万岁，叩拜君主。
　　随着传官的一声“起”，朝臣们皆起身站回自己的位置上。
　　秉宁坐在殿中最高的位置，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下面每一个人，在秉宁眼中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如同一只匍匐的毒蛇，都在伺机准备做点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陛下，臣有事启奏。”
　　看吧，这么快就来了。
　　秉宁颔首示意他讲。
　　“陛下，西境战乱已经平定，将帅却迟迟不班师回朝，重军在外，臣心难安啊。”
　　说话的人是曾经跟着北礼征战沙场的重将，他在神域的声望不比北礼差多少。
　　秉宁思考了一会儿，回道：
　　“西境防守薄弱，秉经多带些时日不难理解。”秉宁的解释直重问题的要害，可很明显这人并不买账，又继续说道：
　　“陛下，西境因地势息泽之顾，防守多年来将一直如此，臣也在那边打过仗，可不论多凶险也是在战乱结束时立马率军回朝，这结战立返，是为将者应有的自觉，可如今二殿下手中带着神域最精锐的军队却迟迟不回来，恐夜长梦多啊。”
　　老将字字肺腑，用心之感人，甚胜当日的北礼，让他旁边的文官都听的渐渐起了附议之心。
　　“他不会的，爱卿多心了，用人不疑，且不说秉经是本座的弟弟，光论君臣之道，本座若是连这点信任都给不了他，那日后本座还能信谁呢？你说是么？北礼神君？”秉宁话锋突然转向北礼。
　　北礼闻言立刻上前行礼，过后开口说道：
　　“陛下所言甚是。”
　　秉宁微笑，既然他说的话那老将听不进去，就干脆找个能让他听进去的人说，反正那老将说了这么多，无非就还是在计较这次出征之事，北礼去不了，他手下的这些人自然也去不了。到眼前的功劳被别人抢了去，换谁也要怨上几日。秉宁看得明白，也就不与他计较。可他没想到的是，北礼之后说的那些话。
　　“东南北三境从地景上看都是我们神域占了大优势，防守之易，根本用不了几个人，二殿下将精重部队的兵力集中起来调遣到西境实为上策，这区区滞留几日，又有何碍？”
　　北礼这些话，刚听时觉得他好像是支持秉经“留守西境”的做法，但听仔细后就难免顺着他的思路，想到秉经击退煞府却迟不回朝，他手上的兵力又和神域其他三境的兵力相差悬殊，此时外无忧扰，内却难料。大殿内已经有不少大臣开始这么想了，总之就是一句拥兵自重堵在了在座各位的心口。
　　此时的神域的大殿内，有的是心照不宣的君臣，与为各自谋的同僚，唯独不敢多提信任二字。
　　“此事之后再议。”秉宁稳稳的向群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朝堂上无声的躁动也就此停止。
　　朝会散去，各位大臣都往外走，北礼也在人流中。
　　“有事？”直到北礼开口金品方才从他身后走出来。但他一时间并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凝重的继续跟在北礼旁边。
　　“呵，这世上又不只是你师父一个人会搬弄是非。”伴着一声轻笑，北礼说出了这句话，也不知那笑声里是在嘲笑谁。
　　金品方突然释怀一笑，他知道他已经不用再跟着北礼了。
　　“回去告诉他，病的时间太长可就没戏看了。”
　　北礼没回头，留给身后的金品方这么一句话便走了。金品方拱手送别，看着北礼逐渐远去的背影，金品方的又笑了，这次险些笑出声来，他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好一个忠厚老实的三朝元老。”
　　再看北阳宫这边，秉宁回去后还是照例去了书房，研墨，批折子。
　　“陛下。”还没看多久的折子就看到一杯刚沏好的茶伴着一个动人的声音出现在桌子的一角。
　　秉宁不用抬头就知道是罗纤，“嗯”了一声又将目光转移到手中的折子上。
　　罗纤是自秉宁幼时就被分过来给他做侍女的，比折辛在秉瑀身边呆的时间还长，正是因为时间长了，秉宁也就越来越把罗纤当做亲人而非侍女，平日相处时也就少了那些繁杂的礼数。这也让宫内宫外传出去不少谣言，不过还好罗纤看上去并不在意这些。
　　“陛下有心事？”罗纤站到一边拿出团扇轻轻的给秉宁扇着风，问道。
　　秉宁愣了一下，终于抬起头看向罗纤，眼中满是不解。
　　罗纤轻笑一下，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桌前，拿起墨碇，看了看说道：
　　“陛下从不会研出般品相的墨。”
　　秉宁从来都是自己研墨用，他研的墨是出了名的细致。如今被罗纤一提醒，才看到此时砚台中的墨汁粗而生沫，色亦无光，的确不像他平时的手笔。
　　秉宁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离神离的如此厉害，那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离神的呢？大概…是从朝会散去之后吧，又或者，是从…北礼说完那些话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