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五十五 ...
-
“卡卡西桑，你这算是求婚么？”
鼬抬起头来问。
卡卡西怔然笑开。
这不是拒绝。却也不是接受。
鼬会这样选择避开话题的理由，卡卡西当然明白。
他自己也是多少次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笑着摇了摇头，卡卡西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不，这不是求婚。”
缓缓的收了那个笑容，卡卡西退开半步。
鼬神色微变。
卡卡西已经身形一矮，单膝落地。
“卡卡西……”
卡卡西取下了左手上的手套。
他也是多少次的犹豫之后，才最终下定了决心。
正因为如此，所以，那些好不容易才说出来的话绝不是浅尝辄止的试探。
结印。
然后伸手握过鼬的右手。
低头。以额相触。
虔诚的。
卡卡西的声音温柔而深沉坚定：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日月照临，旗木卡卡西指心为誓：吾身终将归于天地，而以吾灵魂，属于宇智波鼬。永生永世。”
卡卡西伸出右手划向左手手腕。一道腥甜飘过。卡卡西腕上已多了一道伤痕。
“以吾鲜血为凭，以吾肤骨刻印此誓。生死不渝。”
以一种不可亵渎的庄重说完誓言。
卡卡西抬起头，微笑着道：
“这才是求婚。”
虽然是在笑着。但抬起的目光中绝无一丝一毫的玩笑之意。
并不是非得要你接受不可。
但我的决意到了怎样的地步，这一点，一定要让你明白。
有一瞬如同万花筒写轮反噬一般的眩晕。
然后鼬长久的沉默。
开什么玩笑？
这才不是求婚！
这是……达玛人的结婚誓言。
和结婚契约。
那个古老的村落保存了一些很古老的忍者仪式和忍者契约。
那一次的任务途中，护着那位公主殿下参加的那个达玛人婚礼，虽然是一明一暗，但两人都有在场。
不知是从多久远以前流传下来的忍者的婚仪。
包含了灵魂的誓言，以及用鲜血签结下的忍者契约。
那样虔诚的气氛，让那位喜怒不形于色的长公主也在一旁为之落下了眼泪。
话说回来，为什么那么无关紧要的忍术卡卡西也COPY下来了啊？
COPY忍者什么的，某种意义上，其实是强迫症吧？
执着他的手的卡卡西的手腕间还在流着血。
并不是非接受不可的。
卡卡西，你在开什么玩笑？！
说出这样的话，然后转身走人就可以了。
只要契约没有成立，就不会有什么影响，即使是忍者血契这种不能拿来闹着玩的东西。
不是可以用来开玩笑的东西。
鼬当然也明白其中所注入的真意。
不是他所期待的。
旗木卡卡西给他的承诺和誓言。
两个人的未来，一生相守。
不是他所能期待的。
幻术境界中的幸福的残相。
此刻正跪在他的脚边，执在他的手里。
在他的一生中，命运从不曾对他如此仁慈——
所以他不能拒绝。
却也绝对不该接受。
有可以写满一整幅卷轴的理由，绝对不许他接受这样的誓约。
用理性权衡的话，点头应允是第一个排除的选择。
而他一生所有的选择都是权衡利弊之后，用理性作出的取舍。
——是自己的选择。并不后悔。
所以对于这不并仁慈的命运他也不抱怨恨。
但他可不可以任性这一次？
……就这一次。
——即使将来会后悔也——
微笑着等待着他的判决的卡卡西眼里不但没有丝毫的玩笑，甚至潜进了一线不易察觉的紧张。
明明是做好了不被接受的觉悟还郑重其事的许下了那样的誓言。
可鼬却看见了，那一线紧张的后面，是威逼着掩过来的无边无垠的寂寞荒凉——
他已无法拒绝。
抬起那只被握住的手，鼬低头，唇印上卡卡西的手腕，舌尖顺着血迹轻柔的滑过。
“吾之灵魂与君同在。生生世世。”
唇抵在那伤痕上，鼬低声的许诺，接受了那个誓约。
在他手中卡卡西的手剧烈的颤了一下。
一环红色的咒印围在了卡卡西的腕间。
由他们的誓言刻成的咒印之环。
达玛人称之为的“刻骨铭心之印”。
卡卡西微笑着立起身来，缩短彼此的距离。
仪式……似乎还差一个吻。
“等一下！”
鼬却止住了他。
不等卡卡西表示疑惑。
鼬已经单膝落地。
这是达玛人婚礼上男人对女人许下的誓言。
但，不巧的是，鼬也是男人。
所以卡卡西只能目瞪口呆的看他有样学样的结印，起誓，割破手腕。
根本就已经不是标准程序。
多出来的程序。却为什么如此让人……
卡卡西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开始忏悔，早知道当初就不在暗地里嘲笑长公主的眼泪。
接收到鼬仰面递上来的似笑非笑的目光，卡卡西稍嫌狼狈的侧了侧头。
这到底已经是第几次了啊？！在这个人面前展露出狼狈不堪的姿态。
——虽然其实卡卡西也并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是这个人的话，给他看也没关系了。
所以卡卡西很快转回头来，抬起了鼬的手腕，神色又变得有些微妙的小心翼翼：“鼬，会有点疼……”
卡卡西的唇舌封住他伤口的时候很温柔，鼬却几乎眼前一黑。
然后他抬起头来，狠瞪卡卡西：这叫“有点”疼？！
难怪这个咒印要取名叫“刻骨铭心”。完全是字面意义上的啊！这绝对是咒印刻进了心脏和骨骼里去的感觉。
也难怪这是道只由男人来履行的程序。女人的话，一定当场给疼晕过去，婚礼就无法继续举行了。
被狠瞪的卡卡西愧疚而带点心疼的笑了：“对不起，是很疼。”轻抚着环上鼬腕间的那个咒印，他跟着矮身跪下，“但也很好。”
是的。很疼。但也很好。
将他的名字和自己的誓言刻进了心脏和骨骼里去的感觉。很好。
所以鼬没有反驳。
相反的，从那纯粹澄澈的眼睛里，轻轻的漾开一抹涟漪。
他微笑了。
卡卡西倾身向前，以一个极尽温柔的吻，采下了那朵难以言喻的笑。
在溅血的战场上，在敌方的阵营里，完成了这个属于他们的仪式。
没有人见证，没有人观礼，只有彼此腕间的咒印之环交相辉映。
强敌当前，生死未卜。
衣上手上，满是血迹。
摧毁生命的手，早已不是无辜。
背负着洗不净的罪孽，挣扎前行。
到如今——
只有交付给彼此的誓言和情感，如同生命本初一样纯洁真诚。
而神明，是否能为此恕了我们所有的罪？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五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