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如雪（卡鼬卡）》merr.ceiba

3、三

　　第二天卡卡西醒来的时候，鼬正坐在窗台上扎腿上的绷带。

　　黑底红云的袍子在晨风中卷起轻微的曲线，卡卡西看得一时有点发愣，甚至忘了计较自己的窗前一大早出现黑底红云的景观，会给早起路过的木叶人带来多大的震撼。

　　因为呼吸声的改变，所以知道人已经醒了，所以头也没抬，说了句：“村南十里”。
　　然后消失不见。

　　就知道！
　　用超过三天的时间来养伤，已经宇智波家的极限了吧。
　　窗口晨风拂动，卡卡西转头望着屋顶的天花板，长长的叹气。

　　鼬并没有跟他约时间。
　　——这倒是个对付他的迟到的习惯的好方法。这样的方法，怎么当初带土在的时候他就没有想到呢？

　　但是，如果天亮之后才出村，即使卡卡西的身份不比鼬，可如果不小心遇到阿斯玛，或是再不小心碰到青春热血的凯，只怕也会招来很多麻烦。

　　——“似乎是件很麻烦的事哪！”昨晚离开慰灵碑的时候，卡卡西也有那样对着看不见的人报备过了。

　　所以晨曦的第一缕光划破天际的时候，卡卡西的身影显现了在村口之外的林中，稍纵即逝。

　　赶到地点的时候，鼬却还没到。

　　卡卡西也不急，找了一棵树，跃身躺了上去，翻出了《亲热天堂》。

　　等到有阳光从树叶的罅隙透过投到书页上，卡卡西才合了书。

　　目光掠过标识着醒目圈禁标志的书脊看下去，树下立着那一袭黑底红云——颜色太过浓烈，抢占着视线。

　　“这就是四天前的那个地方？”

　　目光四处搜索着，仿佛（其实也的确是）现在才开始仔细打量。

　　鼬抬了眼，回他一个“你明知故问”的视线，连开口说话都省了。

　　卡卡西接收到这样一个眼神，却是发出了“还真是麻烦哪”的感叹。

　　不错。是真的麻烦。

　　战场被打扫得很干净。

　　太干净了。

　　以鼬当时的景况是不可能会耗费查克拉来打扫战场的。

　　木叶这几天也并没有接到任何的异报。

　　所以，打扫战场的只能是对方的人。

　　尸体当然是已经找不到了。
　　——这在忍界倒是常例。

　　战斗的痕迹也被仔细的清理过。

　　火遁系忍术通常是清理战场的首选。
　　迅速，彻底。唯一的缺点是还会留下焚烧过的痕迹。

　　其次，是土遁系、风遁系和水遁系。

　　配合起来，就可以把焚烧过的痕迹消灭掉。

　　——当然，这样一来，周围可能就变成了一块荒地。

　　而最可怕的却是眼前的情形——

　　连树干上都没有留下任何作战或是烧毁过的痕迹。

　　能做到这一点的是木遁系的忍术。

　　——完全可以被称为“最难的忍术”。

　　因为是唯一的生长系的忍术。

　　其他所有的忍术都只有破坏的功能，只有这个系列的忍术却含有生命的力量。

　　创造的力量。

　　破坏性的功能虽然表面看起来势不可挡威力无穷，但终究只是去毁灭而已。

　　而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绝对不是毁灭，而是创造。

　　而如果将创造用于毁灭——无疑是所有恐怖的事情中最恐怖的一个。

　　卡卡西皱着眉仔细搜寻着看不到一点痕迹的周围树木。

　　鼬也睁着那双红莲炎焰的眼睛，一寸一寸的扫描着方圆五十米以内的所有事物。

　　卡卡西忽然移动了身形。

　　鼬的动作并不比卡卡西慢。

　　所以，现在，卡卡西手里的那只兔子正对着鼬那双转动的写轮眼头晕目眩……

　　虽然说是一只明显带着“战争遗迹”的“可疑”的兔子。

　　但是……难道……月读……对兔子也有效？

　　卡卡西很明智的把这个问题咽了回去。

　　却见鼬已经把对着兔子的目光转向了自己。

　　卡卡西耸肩松手。
　　他可没兴趣再尝一次月读。

　　三只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那只“中了月读”的兔子。

　　四脚落地之后兔子有小段时间的呆立不动，然后撒丫子就往前窜了出去。

　　啧啧啧！抗写轮眼的能力比旗木卡卡西强多了嘛！
　　当然，这是卡卡西自己的想法。

　　至于鼬是不是也有这样想，卡卡西还是觉得不去猜测这个为好。

　　虽然想着奇怪的事情，身形掠出去得却是毫不迟疑。

　　当然，鼬的速度足够始终与他并肩而行。

　　雪兔。帮助忍者修行的活工具之一。

　　按道理来说，不可能被活着舍弃。

　　所谓的活工具，只要活着就永远是工具，再不然就是死。

　　无主的雪兔，只可能是主人死了，而工具还来不及处理。

　　那兔子背上被削去的毛发——卡卡西在面罩里偷笑——毫无疑问是鼬的手笔……
　　因为只是四天，距离太近，才没有长变形。

　　“你确定你的幻术还有效吗？”

　　说实话，两个从来都被称为天才的忍者，如今却只能“跟踪”着一只神智不清的兔子——呃……这状况怎么说都有点诡异。

　　诡异，却又没有办法。

　　他们要找的人是忍界最神秘的存在。

　　虽然各国忍者的资料记录本上都有这样的一个名称。然而，名称下面，却几乎全是空白。

　　他们绝少在忍界现身。没有人知道他们属于哪个国度。没有人知道他们所在的位置。甚至，几乎，没有人真正的见过他们——因为真正见过他们的人，都死了。

　　宇智波鼬？卡卡西侧头瞥了他一眼——他当然是个例外。

　　他总是个例外。

　　比如八年前那个灭族的夜晚。

　　对方将所有的痕迹都被处理得极其干净，无迹可寻。幸好，被漏掉了这么一个会动的线索。

　　也是唯一的线索。

　　但是，这一路跟来，所走的线路却诡异得过分。

　　开始的两天，森林，草地，森林，草地，森林，草地……的换个没完。

　　以至于卡卡西几乎忍不住要问鼬：你不会真的用了月读，把那只可怜的兔子的神经回路完全破坏了吧？

　　可是，接下来的再两天，卡卡西连“你确定你的幻术还有效吗？”这样的问题都问不出来了。

　　他们一直在穿越城镇。

　　……那到底是些什么人啊？那只兔子到底要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

　　看到眼前这片树林的时候，两人的身形同时停了下来。

　　“你能不能让那只兔子停一会儿啊？”卡卡西两眼平视着前方，右手手指却指向那只还在玩命儿向前奔跑的兔子。

　　鼬斜过来一眼，“你当这真是在我的月读里？”

　　那只兔子在幻觉里奔跑了四天三夜，现在也就一口气维持着。解了它的幻觉的话，它肯定立马翘毛儿——就算万分之一的侥幸还能保住小命，也绝对承受不了他的第二次幻术。

　　所以，现在，在这个诡异的森林的入口，必须作出决定，是让这只兔子继续带路呢，还是另觅他途。

　　卡卡西一个纵身，将那只兔子再次拎到了手里。

　　另一只手往小家伙头上一落，查克拉缓缓注入——本来是一只手里剑或一个豪火球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鼬在一旁冷冷看着，倒也没有开口阻止。

　　将失去意识的小家伙放到一边，卡卡西才回头：“休息一下吧。”

　　兔子已经跑了四天三夜，跟踪着兔子的他们自然也已经跑了四天三夜。